这个春节将临的冬天,被冻住的街坊邻居终于有点稍微像人的生气。像冬蛰前的动物为自己囤积粮食以备过冬一般,他们也拼了命地摆摊。
街边几块钱的春联彤彤地摆满了满街,几乎每天都能看得见的冰糖葫芦在此刻都分外应景,小贩们哈了一口温暖,匆忙拢住,合起,搓了搓指尖泛红的手,哈出的一口雾气都液化成寒冷。
目及之处皆是鲜红。
好像也没什么不同的。
但当魏楮堂敲开我们家门的时候,他的到来又好像让一切变得有所不同。
他穿着一件灰调呢绒大衣,看起来既高调又养眼——冬装让他再也低调不起来。
他手里提着一盒红灿灿的精装礼盒,他朝我说Suprise,其实我也没觉得多惊讶,许琦素今天要上班,在这里,除了我妈,会这么耐心优雅敲门的人就只有魏楮堂了。
我接过他手里的礼盒,还挺重的,柔软的麻绳在他手上留下两条淡粉的痕迹。
“素姐今天不在家吗?”
“嗯。”我双手提着那死沉的礼盒,准备把它挪到茶几上,“她要上班。”
魏楮堂看着我不太提的动,两三步走到我背后,长臂越过我把盒子从我手里拎起,“连年假都没有吗?”
“就只有几天,就是临过年才忙。”
我看着那盒子轻轻松松被他放在桌子上,明明我力气也不是很小,怎么就跟魏楮堂差这么远。
我问转头他,“这盒子是什么?”
“没什么,就一些年货。”
我略一思索,“还没正式过年呢。”
“提前,反正在我家也是摆着。”
我轻啊了一声,表示了然。然后转身在沙发上找到了我的围巾,“哥,我待会要出门。”
“嗯?”他抱手弯下腰,说哥哥刚来你就要抛下我啊。
我其实早就准备好要出门的,不过幸好我晚去了一些,也幸好他早来了一些。
他进来的时候就把围巾脱了下来,我找到他的,踮起脚尖帮他重新带上,他围巾的质感好好,很软。
我手吊停在他的围巾上,不由自主地多摸了几下,“你可以跟我一起去。”
他欣然答应,不过他不答应好像也没办法,毕竟我走了,家里就只有他一个人,虽然这不是待客之道,但我是真的要出门。
其实我还挺喜欢冬季的,这里的夏天毒得厉害,见到太阳就得躲着走。
但冬天不同,灰蒙蒙的晨没有杂乱的色彩,一切都是统一简单的色调,看着舒服,就像是什么都蒙起来了,蒙起来就有种雾里看花的美感,那种氤氲着绮丽的美感。
就像可以容纳下所有不可思议的幻想。
我跟魏楮堂一人一个袋子提下楼,来到花鸟市场,找到了陈姨在的摊位,拿着一串钥匙准备开门。
魏楮堂就又顺手把我手上的袋子拎到他的手上,我情不自禁地笑了一声。
“笑什么?”
“没什么。”我努力抿住笑,“就是突然觉得,你挺有那种对象在商场逛来逛去,而你就面带假笑地提着袋子跟在身后的感觉。”
魏楮堂像是细细品味了一下我这句话,提问道,“为什么是假笑?”
“因为……”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只是胡扯道,“你是只大尾巴狼。”
魏楮堂笑笑,空出一手帮我拖住铁卷门的边缘,妥协地说行吧,招招说是就是。
挥手一振,铁门哗啦上卷,古陈却干燥的气息扑面而来。
半开的店铺布局挺简单的,柜台柜子什么都清空了,中间一张长木桌子,角落立着一块空着的长方木牌,顶端和底部各别着一个大夹子,左下方有且只有一张矮椅。
“这个摊位是谁的?”
“楼下陈姨的。”
我三两下把桌子搬出去,看着挺大一张桌子,其实不也太重。
“她提前回老家了,空出来的位置借给我用。”
我把写好的那张纸质招牌夹在木牌上,红底黑字,然后把它挪到桌边。
魏楮堂应了一声,继而看向我那几个立牌坊的大字,“‘春联现誊’。”
他表现出惊喜,“你打算卖春联?”
“嗯。”
“自己私下练过?”
我徒手感触着那张桌子,还不错,算得上光滑平坦,“有在练,以前的基本功也还留了点。”
不知怎么回事就戳中了这个男人的笑点,魏楮堂轻轻地笑了一声。
我回头问他,“笑什么。”
他轻咳一声,“没。”
大尾巴狼一笑,大事不妙(bushi)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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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有所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