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以小时候总是受到同学们欺负,最开始的原因到现在已经弄不明白了。
六年级的时候,都快毕业了,有一次晚上放学,几个女生把她叫住,说是有人在校门口找她。
她跟着去了校门口,几个等在那里的混混见了她就痴痴地笑,说这一次不错,这一次享福了。
然后他们扑上来扒她的衣服,同班的小女孩被吓得一哄而散,只剩下她一个人。
她的校服外套被扯了下来,她在混乱的扭打中摸到了谁腰间的一把折叠小刀。
她把刀抽了出来,先捅了谁一刀,刀陷进柔软的肉里,不断地将她的力气往里吸。
然后很多血流了出来,谁哭着喊了一声“杀人了”,小混混们一哄而散,只剩下她拿着一把带血的刀,满手都是血。
后来她回到家,家里家长们都还没回来,她强自淡定地洗手,脱下沾了血的外套。
温母回家洗衣服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看到她藏在洗衣机里的外套,吓得尖叫着跑出来抱着她问她有没有哪里受伤。
那个时候她特别开心,因为她的妈妈关心她,甚至还因为她哭了。
她说没有受伤,妈妈又问那血是哪来的。
她把事情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明明不是她的错,她的妈妈却扇了她一巴掌。
后来受伤的那个小混混的爸爸带着他上门来讨说法。
她妈妈不愿意接受小混混的爸爸说的赔偿的条件,破罐破摔地说,既然人是我女儿捅的,那就报警吧,该坐牢坐牢,该怎么办怎么办。
因此温以差点被送去了少管所。
后来是小混混想起最初是自己想对温以做一些不好的事,如果叫了警察吃亏的肯定也是自己。
然后事情忽然就没进展了,温以提心吊胆地过了一段时间,最后什么事都没发生。
再后来,她考上了一所还不错的初中,进去以后发现,那几个想要欺负她的小混混,竟然是初三成绩名列前茅的学长。
被她捅的那个更是年级第一,一年后考进了最好的高中,据说后来又考进了最好的大学,现在大学毕业了,去了国外读研究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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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以吃完饭回到卧室,拿起手机发现乔羽在她吃饭的时候给她打了两个电话,又没接到。
莫名其妙的,他们相互打电话,谁也接不到对方的电话。
他们之间的联系好像也就这么点,一两个不常用的社交软件,还有就是打电话。
温以给他拨了两个回去,意料之中的无人应答。
她刚把手机放回桌上,乔羽主动拨了过来。
她几乎是在同时的瞬间接起了电话,心里藏着隐约的期待。
但是电话里并没有乔羽的声音,电话里传来一个女孩的声音,一个有些耳熟的年轻女孩的声音。
女孩娇娇地“喂”了一声,“你是谁呀?阿羽他在洗澡,有什么事情吗?”
温以屏住呼吸,飞快地掐断电话。
这还是她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
她明明是乔羽的女朋友,虽然很少有人知道,乔家独生的少爷有一个地下女朋友。
大多数人都以为乔羽单身,但她毕竟还是乔羽的女朋友,至少乔羽是这么和她说的。
可她为什么要挂断电话,明明该她以乔羽女朋友的身份质问对方究竟是谁,她明明可以像电视剧里演的那样,肆无忌惮地骂对方是小三,是没有道德勾引别人男朋友的狐媚子。
但是她没有,她只是挂断了电话,然后颓然疲惫地坐在桌边,怔怔地看着已经熄灭的手机屏幕。
乔羽在洗澡,另一个女孩接了电话,他们关系很亲密,并且正准备做点什么。
温以竟然意外地没多少难过,好像很早就料到了一样。
以前他俩刚在一起的时候,她觉得乔羽太优秀了,总是害怕自己被抛弃,被更好的女生取代。
但是一直都没有,他们在一起也有这么长时间,乔羽都二十六岁了,她还是他的女朋友。
可她依旧放心不下,提心吊胆地过了这么久,忽然在今天发现乔羽好像出轨了,真实情况暂时不能确定,但他接受了新的女孩。
温以忽然就松了一口气,尽管那是她的男朋友。
她把手机扔到一边,起身去洗了个澡。
最开始还好好的,洗到一半,她仰着脑袋让水冲过她的头发,温热的水划过她的脸颊,带着细密的泡沫流进地漏里。
她不知道忽然特别想哭,于是她就哭了出来,眼泪顺着水流下,流进许许多多水里,没有了原本该属于眼泪的踪迹。
大概是因为情绪的忽然变化,她洗完澡出来没过多久觉得肚子有点不太舒服。
也说不上疼,就是有点酸有点胀,不太舒服的感觉。
她不敢继续站着,迅速穿好衣服以后坐在床上,头发还没吹,但她想了想,还是觉得先休息一下比较好。
可惜她没休息几分钟,外面响起了敲门声,三楼只有她这一个房间住了人。
她锁了门,既然有谁敲门就只能站起来去开门。
她站起来以后才发现刚才躺那么一会儿肚子好像更难受了,有点牵扯着一阵一阵发疼。
周母站在门口,不知道是要干嘛,端着杯牛奶,说是来看看她。
可能是回想到饭桌上沉默尴尬的气氛,觉得自己这个主人家有些招待不周了。
温以肚子渐渐疼得额头都在冒冷汗,说话也没什么力气,只虚虚地摇了摇头,让开门将人让进来。
她刚洗完澡,房间里潮潮的,周母看她没吹头发,主动提出说是要帮她吹头发。
她也不好拒绝,顺势坐下,周母将牛奶放在桌上,就在她手边,然后去楼下取电吹风。
温以隐隐约约闻到牛奶淡淡的腥味,一下没忍住胃部一股酸水涌了上来。
周母拿到电吹风回来,发现房间里没有人,洗手间里传出呕吐的声音,桌上那杯牛奶被打翻了,一半淌到了地板上,弄得脏兮兮的。
她原本还不错的心情一下沉了下去,好像她活这么多年,就没见过像温以这么没礼貌的年轻人。
那是她专门热好的牛奶,她亲手热的,为此差点烫到了手,她特意端上来,结果才几分钟没见,就被打翻了。
她好像压根就没去考虑,这会不会是温以身体不适,她本来就不太喜欢温以,现在更有点欲加之罪何患无辞的感觉。
温以吐得差点伏在马桶上晕过去,撑着腰走出来就看到周母板着一张脸坐在桌边。
电吹风没有插电,她的头发也差不多快要自然风干了,牛奶流到毯子上的那些部分已经干涸,只剩下桌上一小摊,铺在黑色木制的圆桌上,白得有些刺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