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矣 第11章 强迫吞酒

温以觉得自己在晚会上的表现可能是有些糟糕的。

散场时，他们一家人一起上了车，周母喝葡萄酒喝得醉醺醺的，打麻将又赢了好多，整个人洋溢在懒懒的愉悦中。

这样的她更衬得一旁的周父像个傻子。

他一向为自己的牌技自傲，然而自傲了这么多年，忽然来了个不识趣的，将谎言撕开，将真相摆在他眼前。

他当时的感受就像是被谁狠狠地扇了一巴掌，脸得疼想死。

其他人还没听说这事，只有他一个人坐在那里生闷气。

温以最开始其实也没怎么在意，她一直在想这天晚上和乔羽有关的事情。

乔羽晚上临时有事没来，但是叫人送来了礼物，给周雅的是一条限量款的围巾，给温以的是一双最新款的高跟鞋。

十厘米的高跟，小羊皮贴底，高贵得不像是一双鞋，层层包裹着送到温以面前时，更像一件艺术品，该收到玻璃柜里控温控湿小心保存的那种艺术品。

周雅的礼物没这么昂贵，但是看着就很暖和，用的是羊驼绒毛，戴着很舒服很暖和。

温以看着那双鞋，突然发现自己竟然就这么猝不及防地闯进了乔羽的另一个世界。

另外一个骄奢淫逸、普通人遥不可及的世界。

她和乔羽的距离忽然远了许多，变成了因为身份而不得不客客气气的陌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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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周家二女儿不识时务，惹恼了刚重逢的亲生父亲这件事，以迅雷之势传遍了上层富人小小的圈子。

只是一个晚上，温以忽然就成了整个圈子都不看好的新人。

不过他们倒是达到了晚会真正的目的，集团的股价很稳定，申请的地也进入了批准的流程。

其实真正受损的只有温以一个人，但她什么都不懂，其他人不在乎她。

她也没什么志向，周雅给的卡她只刷过一次，在网上买了一个新款的电子书，旧的那个她忘在出租屋里一直没机会去拿。

正好那个没有背光功能，晚上看对眼睛很不友好。

当时她付钱的时候心里还有些惶恐，因为这不是她自己赚的钱。

以前小时候，每次到她花钱的时候，她的妈妈就会垮着一张脸，抱怨着说，家里本来就没有多少钱，你这么个小孩还这么能花，为了养大她，他们费了好大的力气，每天都要认真工作，累得要死要活的，不知道究竟是为了什么。

每到这个时候，她的爸爸就黑着脸站在一旁，高高的黑影笼罩在她的身上。

温以曾经有过很长一段时间一直成长在愧疚之中，她觉得自己是父母的吸血虫，她的父母没有她会更快乐。

但是后来上学的时候，大概已经到了初中，不知道哪个老师在课堂上闲聊时告诉他们，从他们降生起，父母就被赋予了保护自己孩子的责任，因为是他们选择了新生命的降临，孩子不是父母的累赘，而是不可推卸的责任。

温以那时候正陷在一些复杂的痛苦中，她听老师这么说，就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尝试着向她的父母寻求帮助。

但她的父母却将她伤害得更深。

有些时候她躺在床上，看着窗外淡淡的星空，也会乍然想起一些事情，比如说她很小的时候，母亲温柔地亲吻她的脸颊，留下一个湿漉漉的温热痕迹，那时候的她觉得很温暖，后来回想起来，又觉得心里酸酸的，有点想哭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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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以每天准时上班准时下班，从来没有迟到，也从来没有加班，规规矩矩地过着悠闲的生活。

这样的日子过了大概有一个月，她还是没去医院体检建卡，逃避一般，直到月份慢慢变大，身体慢慢出现了妊娠反应。

第一次出现妊娠反应，大概是在某个星期天的上午，周雅有个老朋友过生日开派对。

周雅有心带她拓宽人脉，于是把她也带了过去。

那老朋友大学是在美国读的，学了不少美国做派，生日派对办得像个末日狂欢晚会，各种烟雾缭绕，纸醉金迷，甚至有人喝嗨了，跑到客厅中央一边喝酒一边跳脱衣舞。

周雅敲开门一见到里面的情景就有些后悔了，这种场合她自己都不太喜欢，更别说温以。

但这朋友一见温以稚嫩单纯还瘦弱的模样就热情得不行，不等周雅反应过来就拉着温以挤进了人群。

周雅见状也只能捂着耳朵往里挤，霓虹灯与重金属音乐吵得整栋房子乱糟糟的，在这里面找一个人就和大海捞针一样难。

温以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拉到这里面，吵闹的环境很快唤起了她潜意识的恐惧。

她害怕这样幽深密闭看不见阳光的地方，她小时候受到过这样的伤害，留下了难以消磨的伤疤。

拉着她的陌生人对她很感兴趣，低声问：“第一次参加这种派对？”

他的声音有些刻意的低沉，就像狩猎中刻意匍匐前行的野兽。

温以摇摇头没回答，抿着唇想把他的手挣脱开，但束缚着她的力气反而更大了些，怎么也挣脱不开。

她害怕地想躲，谁知那陌生人更觉得有趣，从边上的女生手里抢来半罐啤酒，吊儿郎当地问她：“喝过酒吗？”

温以还是不说话，止不住地浑身颤抖。

这时候他已经嗨得分不清轻重了，猛地将啤酒塞她手里，“试试，好喝的。”

其实温以以前喝过啤酒，一股子酸臭味，她不喜欢喝，所以只喝过那一次，那一小口。

她倒也不是对酒精过敏的那种一滴酒都不能沾。

她就是想着自己现在毕竟是个孕妇，书上说了，孕妇不能喝酒。

当然也有可能是那陌生人强制地将啤酒抵在她嘴边，她闻到那股浓浓的酒味，一下没忍住，扭头吐了对方一身。

那人脸当场就黑了。

她好像一直都很会惹怒旁人。

她觉得自己是个不讨喜的人，一个可悲的怪物。

她趁着那个被吐了一身的人尖叫着四处发疯，偷偷溜了出去，一个人靠着门口的小树喘气调整呼吸。

她感觉自己整个口腔都又苦又酸，喉咙被刺激得生疼，小腹有一点发硬，四肢软嗒嗒的，浑身的力气像是被抽水泵抽光了一样。

她不知道周雅在哪里，就自己走到路边上打了辆车，车开到小区门口不让进了，她还走了很长一段路才进了家门。

一进家门，一看到她这副憔悴的模样，周父周母就从沙发上站起来，周母急急走过来拉住她的胳膊问她怎么回事，小雅怎么没跟着一起回来。

温以脸色白得吓人，周母见了下意识担心周雅，也是人之常情。

没人问温以的感受，她不太舒服，走了那么远的路有点站不住，周母却不愿意放过她，拉着她不许她休息。

她缓了缓气，周父在一旁也等不及了，严厉地问她，小雅在哪里。

温以突然好委屈，她现在这么难受，她还怀着孕，她都这副模样了，为什么就没有人稍微关心一下她。

所有人都问，小雅在哪里，你姐姐在哪里，怎么不见你姐姐，你姐姐最近还好吗。

从来都没有人说，哎，温以，你今天看起来脸色不太好欸，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她好像就活该这么被人忽视，如果她因此心里不平衡了的话，那也都是她的错，是她还没有足够的承受能力，因为像她这样的人就该被这样对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