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阳微热·肆意 第26章 第 26 章 青楼

顾远帆回到许奶奶家的时候稍微有些迟了，许奶奶和许泽辰已经吃过饭了。

许泽辰拿着顾远帆的那份饭，对着顾远帆说：“你说你要晚点回来，我就和奶奶先吃了，你的饭留着呢，我去给你热。”说完就一溜烟跑了。

顾远帆手上缠着显眼的绷带，顾远帆没有刻意把手藏起来，那样反而更奇怪，所以许泽辰和许奶奶不可能没有看到顾远帆手上缠着的厚厚的绷带。

许泽辰默契的没有过问顾远帆，只不过多看了几眼顾远帆被绷带包着的右手。

许奶奶就不一样了，她一看到顾远帆手上缠着的绷带就心疼的小心抱起顾远帆的手：“哎呦怎么搞得，好好的怎么突然包了这么多绷带啊？”

顾远帆温和笑了笑“没事奶奶，我就摔了一跤，手被石头垫了一下垫破了而已，不疼的，你看”顾远帆说着轻轻动了动右手。

“哎呦好了好了，奶奶知道了，再别动了啊”许奶奶看到顾远帆活动的手指心疼的一把抓住他试图证明的手指。

“好，奶奶，您先去房间吧，过道里凉，我和许泽辰收拾完厨房就过来。”顾远帆说。

“哎，好”许奶奶听到顾远帆的话回到房间打开了灯。

顾远帆望着许奶奶房间暖黄色的光，不禁没忍住又到处看了看，院子里的水泥缝隙长着墨绿色的杂草，草叶周围已经开始发干泛黄，旁边简陋的雨棚子已经罩上了保温膜，里面的花已经有些凋落，叶子的绿色也不似夏天那般油亮……这个画面，和十几年前他刚被妈妈送到许奶奶这里时的画面重合起来。

“好快啊，一晃眼已经十几年了……”顾远帆低声说。

许泽辰刚把厨房的窗户关上，走过来听到顾远帆的这一句话，笑着很洒脱的说了一句“是啊，时间总是感觉过得很快，可是如果后知后觉的想一想过去的时间都干了些什么，唔……好像……也说不上什么来。”

“非要说的话，就只有我长大了，读了小学，读了初中，现在高中了，具体干了些什么，其实也就只能想起来一些记忆比较深刻的事情。”顾远帆接上。

许泽辰忽然转移话题：“啊……我经常想把自己脱离出这个眼前的世界，就……怎么说呢，比如我喜欢自己一个人在夏天的晚上露天的地方看星星，我喜欢在狂风骤雨中奔跑的那种感觉，不过总是在心里想想而已，并没有真实的那种场景让我去身处其中。”

“会有的，不过前提是你先把你自己的状态调整过来吧”顾远帆说着，瞥了一眼许泽辰的胳膊。

“嘿嘿……”许泽辰讪讪的笑了笑。

“走吧”顾远帆拍了一把许泽辰的脖子，转身向许奶奶的房间走过去。

顾远帆坐在许奶奶面前的小板凳上给她洗着脚。

许奶奶原本不让顾远帆洗，因为顾远帆右手还缠着绷带，但是顾远帆不知从哪里拿出一个右手的塑料手套，还用皮筋扎在手套口上，执意要洗，许奶奶拗不过他，也就坐在床边由着顾远帆洗了。

许泽辰拉着几根绳子绑的一个结，另一头几根绳子在许奶奶灵活的手中翻转缠绕，没一会就编成一条好看的手链。

顾远帆拿毛巾给许奶奶擦完脚，把水倒完回来。

“小帆”许奶奶叫了顾远帆一声。

“怎么了奶奶”顾远帆说。

许奶奶举起编好的手链给顾远帆看“我新学会的，好看吗？”

手链是绳子编成的小花，一朵蓝色一朵粉色，相邻着串成一串手链，花瓣中间是亮黄色的花蕊，使一朵朵小花栩栩如生。

“好看。”顾远帆笑着说“奶奶好厉害！”

许奶奶也笑着，拉过顾远帆的左手，将绳子系在顾远帆的手腕上。

“祝我们顾远帆像花一样向阳，以后万事顺遂，平平安安。”许奶奶说完，着手又用几根红色的绳子编一种平窄的手链。

顾远帆看看手上充满少女感颜色的手链，向许奶奶说了声“谢谢奶奶。”

又过了一会儿，许奶奶将另一根编好的红色手链给许泽辰带上“祝我们许泽辰以后天天开心，平平安安健健康康长大”。

“谢谢奶奶！”许泽辰抱住许奶奶道谢。

许奶奶笑着，把顾远帆和许泽辰一左一右拉过来搂着。

“哎呀我可真幸福，有两个又帅又聪明的孙子。”许奶奶说。

“我们也很幸福，有您这个奶奶”许泽辰说。

许奶奶笑起来，顾远帆看着这温馨的画面，心里泛着暖意。

夜深了，许奶奶已经睡下了，顾远帆和许泽辰回了他们的房间。

许泽辰躺在床上看着月亮看了一会，收回目光，看向顾远帆。

顾远帆在房间另一边的床上，盖着被子背对着这边，许泽辰不确定他有没有睡着，小声叫了一声“……帆哥”

顾远帆没有转身，“嗯”了一声算是回应。

“你明天不回来了吗？”许泽辰问。

顾远帆没有立刻回应，隔了几秒才轻轻“嗯”了一声。

“能不能……多留几天？”许泽辰小声问。

“……”顾远帆没有应答。

“那……以后可以多回来吗？让奶奶多看看你……”许泽辰有点不甘心的又问。

“好”顾远帆回答。

许泽辰听到回答后心情踏实了一点。

……

第二天顾远帆回到自己的房子，把顾奶奶塞给他的一些吃的放进冰箱后，进到自己的房间，先把手机调成免打扰，再从书包里把所有的作业和笔袋拿出来放在桌面上，然后坐下开始写作业。

从上午10点多开始，一直写到下午四点多，将英语的五套卷子，数学的四套卷子和化学的六页册子写完后，顾远帆起身接了杯水喝了，看了一眼手机。

手机上赫然躺着十二条未接来电，两条张扬打的，四条陌生电话和六条他妈打的。

顾远帆先给张扬回拨过去。

在电话铃声响了两声后，张扬那边接通了电话。

张扬：“帆哥”

顾远帆：“你给我打电话了？”

张扬：：“嗯对，你说可以一起写作业，然后本来想找你写作业来着，你可能在忙没接电话……”

顾远帆：“啊……刚才手机开了免打扰模式……你现在作业写完了吗？”

张扬：“唔……还剩物理化学和英语”

顾远帆：“现在也可以过来，你要来吗？”

张扬：“好！我马上来！”

张扬说着就挂了电话，顾远帆都没来的急接话。

顾远帆被这飞速挂断的电话整得有点震惊，盯着退出通话的界面愣了几秒无奈笑笑。

然后……陌生号码……嗯？有两个不一样的号码各打了两次，顾远帆随便点开一个，电话声响完了都没有人接，顾远帆刚打算打给另一个陌生号码，刚才的陌生号码又回拨了过来。

顾远帆：“……”

顾远帆接上电话，对面没人说话。

顾远帆先开口“喂？”了一声。

“顾远帆，这事你就打算这么过去吗？”听筒传来这句话。

顾远帆微微皱起眉头：“你谁。”

“我是郭鹏，”郭鹏说。

顾远帆平静的接上：“哦，所以找我什么事？”

郭鹏：“你打郭樟的事打算怎么解决，他当时被你打的瘸了两三周！”

顾远帆想了想郭樟这个名字，隐约想起来一点，好像是郭樟仗着自己有个能打的哥哥宠自己，没人敢动他，所以自己在学校狐假虎威混成了一个小头头，初二有一次带着一帮小弟到处晃悠，刚好碰上了自己喜欢的女生，想猥亵人家，被恰巧经过的顾远帆看到，然后给他们几个人美美的收拾了一顿，尤其是那个郭樟，他后来专门给郭樟那个不要脸的玩意腿上来了几脚，郭樟抱着腿嗷嗷直叫，顾远帆管都没管直接走了。

“哦……郭樟他怎么给你说的？”顾远帆继续平静的问。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你打了我弟，所以我要打回去，但你不可能乖乖挨打，所以折中一下，约个架，谁赢算谁的。”郭鹏说“刚开学你不接受约架，我之前也找过你几次，你都给我推回来了，这次你要是还不接受我的约架，那就是你打了人还不敢负责！”

“我打他是因为……”顾远帆顿了一下“你知不知道我为什么打他？”

郭鹏非常坚定的说“不知道，但他说你打他了。”

“你……”顾远帆欲言又止，叹了口气，“算了，我说你可能不信，这样，你亲口去问问他我为什么要打他，如果他说不出什么，你就告诉他那条路旁边有监控，你已经知道了让他如实招来。然后，请你搞清楚事情的原委后再来找我约架。”

话筒那边沉默了一会，郭鹏回答了一句“好”后挂断了电话。

然后……顾远帆在最后一个陌生号码和上面写着“妈”的号码中选了半天，最后还是选择了那个陌生号码。

也许是小学后就几乎没见过几面，更别提交流了，他和他妈妈相处起来反倒像是关系不太好的陌生人，他总有一种想逃避和她交流的感觉。

电话接通，对面传出了熟悉又陌生的声音“顾远帆你怎么不接电话？”

得，白犹豫了半天。顾远帆无奈在心中叹了口气。

这时门口传来敲门声，顾远帆一边回答一边走向门口：“在写作业，手机开了免打扰。”

顾远帆打开门，是张扬来了，张扬刚要开口，看到顾远帆在打电话，便先闭上了嘴。

“顾远帆，我给你说，你现在高中了，我知道你之前学习还不错，但是现在高中的东西难，你要是还像以前一样一边玩一边学是会跟不上的，到时候考不上大学你就找不到好工作，找不到好工作就赚不到钱，你一个月拿着两三千的工资连自己都养不起，更别提娶媳妇什么的……”

顾远帆听着电话里的一顿输出带着张扬进了房间，让张扬坐在他旁边的位置上先等等他。

张扬乖巧坐着等顾远帆打完电话，不知道是顾远帆手机的声音开的有些大还是说话的人声音大，张扬可以听清对面一通输出的人的话，张扬觉得听别人讲电话不好，但这时候如果要跑出去的话会不会显得更尴尬……于是张扬如坐针毡的坐在椅子上等顾远帆打完电话。

顾妈：“我说的你听到了没？”

“……呃，听到了”顾远帆敷衍着，他妈每次打电话给他几乎讲的都是好好学习，不然考不上一个好学校，考不到好学校就没工作，没工作就没钱，没钱就娶不到老婆……尽管顾远帆知道是为他好，但是实在是提不起来兴致。

一个和他完全不熟的母亲，每次交流不是身体生活上的关心，有的只是一味的灌输你要学习，你要拼命的学习，现在的一切别的都比不上你的学习重要……

很啰嗦，很烦，有这时间可以背很多英语单词……但是出于礼貌，顾远帆耐着性子听着。

“……我给你每个月的生活费和房租，都是我辛辛苦苦的打工赚的，一天工作那么长时间，你知道我有多辛苦吗，我……”

顾远帆实在听不下去，开口打断了他妈妈快四分钟的输出“妈，如果您觉得房租和生活费对您是一种负担，您完全可以不用再交这个房子的租金，也可以不给我打生活费了，一直以来您打给许奶奶我的生活费事实上许奶奶一直留着，我的生活费是她单独给的，怕的就是您会用钱来束缚我，之前是您怕我太麻烦许奶奶，坚决要让我搬出来，我才搬出来的，不过现在我有地方可以住了，所以您可以不用交这个房子的房租了，您现在可以不用在我身上花一分钱。”

顾远帆一口气说完，话筒那边安静几秒，他妈妈忽然问“你说你有地方住，是住在哪里？”

顾远帆脑子一抽，脱口而出一句：“青楼。”

顾妈：“什么？！”

顾远帆猛的反应过来：“咳……呃不是，是宿舍楼。”

张扬本来心情有点沉重，一听到顾远帆自称住在青楼没忍住笑出声。

顾妈：“房子你就接着住着，我以后不提房租，但是我给你说，你不要再和那些不清不楚的狐朋狗友混，你这样下去，迟早……”

顾远帆见对方又有持续输出几分钟的架势，实在是受不住，一下挂断电话，然后把手机又调回免打扰模式，然后深深吸了一口气再吐出来。

张扬看着站在原地的顾远帆满脸疲惫和难受，站起来走到他面前想安慰一下他。

张扬还没来得及开口说什么，顾远帆就忽然迎面抱住了他。

“别动，让我抱一会”顾远帆说。

张扬楞了一下，虽然刚被突然抱住时有些不知所措，但听到顾远帆沙哑着嗓子说了这句话后，慢慢将手放在顾远帆后背轻拍。

“没事，没事……”张扬一边轻拍着顾远帆的后背，一边说着。

顾远帆将下巴搭在张扬肩上，卸去了一些力气，就着抱着张扬的动作靠在张扬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