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阴雨绵绵,湿漉漉的风吹打在落地窗帘上,催得人马上把阳台的拉门关上。
没有了细雨的喧嚣,室内播放着的舒心的慢歌听得更清晰起来,伴随偶尔翻动书页的声音,别有一番雨中漫读的韵味。
“这中秋来下雨,今晚月亮是看不成了。”
在茶几一方翻书的男子叹然道,合上书,揉了揉眼睛。
关窗的男子顺道便在餐桌上拿了水壶到茶几这边。
“赵尹,累了吧?来喝杯水先。你一来这里就开始看书,都看了一上午了。”陆谨给赵尹添了水。
赵尹:“你才是,别走来走去了,脚才刚好。”
赵尹把陆谨扶坐下,
“这书我本来是打算自己买的,没想到靳严这里正巧有。反正不厚,走之前看完来啦,省得靳严发高烧,我还去叨扰他。”
陆谨放下水壶:“要不你拿走吧,等靳严醒了我再跟他说。”
赵尹:“算了,让你夹中间不好,你不是说正好这几天靳严昏昏沉沉才没锁着书房嘛,我要是拿走些什么,你可说不清楚。”
陆谨:“倒不至于。”
赵尹喝一口刚斟满的水,连着伸了懒腰,又将放下的书拿了起来:
“对了小陆,靳严他怎么样,严重吗?昨天打你一下午电话你都不接,是不是陪他去医院了啊?”
问到这个,陆谨便想到昨天的事,脸蹭地就热了。
好在昨天靳严爬回卧室睡后,还没清醒过,不然他真的不知道该怎么面对靳严。
他忙把话题顺过去:“昨天靳严发烧了,这才没有接你们电话,之后我顾着照顾他,就没注意手机了,今天早上才看到你的电话,不好意思啊……”
“没关系。”赵尹看完一页,在手机上做起笔记来。
陆谨:“以前上语文课,可没见语文老师这么辛苦的。”
赵尹:“你说的是体育老师吧?”
两人会意一笑。
赵尹:“我想转到外国语学校去,现在的这间中学没盼头。”
陆谨:“那你当初怎么不选外国语学校,我记得你学历不差啊?”
赵尹放下书,鼻子里哼出气来:“我这种学历,要是没人没关系,没有个三、五年的经验,外国语学校是不收的,除非做出些业绩,带出几个很厉害的天才型学生来,才能挤进去。”
“真辛苦。”
陆谨说着,看了下时间,转头主卧室、厨房、卫生间三边跑给靳严拿下旧的退热冰袋,拿新的退热冰袋,又要用毛巾擦一擦身子,忙活了许久。
赵尹:“你也辛苦啊。”
看陆谨只是挠了挠头,他便再把书翻了起来,
“诶,陆谨,你知道靳严什么工作吗?你看这一家子高档家具,还有这地段,他工作单位很好吧?”
陆谨洗了手,回来坐下:“他说是编制,在市商务局。”
赵尹:“很高级别吗?”
陆谨:“这个就不知道了,不过,看他吊儿郎当还没被踢出来的样子,大概不是什么要紧的职位。”
赵尹:“你不懂里面的门道,怎么就知道他不是高官啊?”
陆谨:“他……干妈也说他不是。”
赵尹:“干妈又不是亲妈。”
赵尹随口一句,是想推论自己的观点,等一会儿不见陆谨说话,他把目光从书页上转到对方脸上,才道不好。
只见这个平日里吃多大亏都不会介意的人,此刻面若铁板,又冷又沉,拳头紧握,仿佛下一秒就要随机挑选一位幸运观众开揍。
赵尹连忙道歉:“我就是随口一说。”
“没事……”
陆谨神态松了松,又一次看了看时间,道,
“我去看看靳严,刚才给他量体温,现在应该可以了。”
说罢他又要匆匆离开。
待陆谨回过头来,赵尹:“你专心照顾他吧,别管我了。”
陆谨不好意思:“今天你特地过来找我过中秋,我还不陪陪你吗?”
“我就想找个地方打发时间,还是我硬要上来坐的,靳严要紧,你去吧。”
赵尹挥手赶人,
“没你在眼前晃来晃去,我还能多看几本书呢,去吧。”
陆谨感激:“那你随便吧,有什么需要的跟我说。”
赵尹:“好。”
待陆谨走开后,赵尹又再看了会儿书,好像看到什么不明白,干脆拿着书到书房查阅去。
之后的一段时间里,陆谨除了照顾靳严外,几乎没再做什么事。
原本他还想着工作,但一日下来,量体温、喂吃药、换冰袋、倒水、做稀粥还得和上靳严能吃的下的辅菜,偶尔看得两个字,却连一份报告的第一页都没看完。
中间靳严还吐了一次,把他吓得撞了几次门,连书房的赵尹都给吓了出来,好不容易才把靳严压下去,可这下除了水,靳严便再没愿意吃过什么。
赵尹:“……这怎么行,看他的样子命都要垮了,要不要再背他去医院看看?”
看着陆谨着急的样子,赵尹实在是放心不下去了,但问了两句,陆谨也没有要离开的意思,只仔仔细细给靳严擦身换衣服。
赵尹只好道:“这样,我打电话给我妈问她这样子该喂点什么好了。”
陆谨:“那麻烦你了。”
问半天没回复,这时候忽然回答一句,赵尹被弄得一愣一愣的。
回头打电话,赵妈啰嗦半天给了一个煮米汤的意见,大部分时间都在骂他赶快把人送医院。
直到晚上将近九点多,在量了靳严的体温降下来后,他才见陆谨的精神弛缓下来,他也才跟着放松下来。
这一放松,人就饿了,他遂找上了还在厨房温米汤的陆谨。
赵尹::“终于稳定下来了,你饿了吗?我下去给你买,附近好像有家面馆是吧,你要什么?”
陆谨抬起疲惫的脸:“怎么能让你去?我去吧。”
“不不不不!”
赵尹忙摆手,
“谁知道你家靳严几时又会复发,而且你的样子也没比我好到哪里去啊。我下去吧,你吃什么?”
陆谨不好意思挠挠头:“好像,确实是这样……那就拜托你了,我要番茄鸡蛋面。”
赵尹:“好勒。”
赵尹拿了手机便出了门。
出门下电梯,刚出电梯,手机便响了起来。
他一看手机屏幕,显示的果然是“蔡佳佳”。
赵尹:“喂佳佳,刚出来正想打电话给你呢。”
对面的女声如银铃般,是清脆的高调音,只是隔着部手机,外人是听不到对方到底说什么的了。
赵尹:“我在书房转了很多圈,都清清楚楚录下来了,回去截图应该会很清楚,尤其是床的方向……放心吧,这种摄像头可是记者暗访专用的……”
他说着跑过了红绿灯的路口,到面馆点了餐。
赵尹:“……可是,佳佳,我看小陆跟靳严的感情不是一般的好,这事儿你要不要跟小陆说一声?我怕不管最后变成怎样,他知道了都要难过……”
等到要拎外卖,他便转了耳机通话,双手拎着袋子往回走。
赵尹:“……我听了你们说也觉得心里哇凉哇凉的,可今天过去看见,靳严还不和平常人一样吃五谷杂粮,他还能上天了不成?”
他一顿
“……我知道,我信,可小陆不是这么看啊!说句不好听的,在他眼里,你们说不定还没靳严那分量呢,包括我,我们几个谁发烧的时候有小陆在旁边从早盯到晚过啊?虽说我们不跟小陆住一起……”
终于又回到楼下,即将要进电梯,他不得不挂电话了,
“……先这样吧,图片我早点回家发给你,查出什么跟我说一声,还有什么事等今晚我离开时再说吧。”
回到靳严的套房里,赵尹招呼陆谨吃饭,两人狼吞虎咽,才真正明白自己有多饿。
赵尹:“你明天还得这样吗?撑不住直说啊,别两个人都倒了,到时候臭了才被邻居发现。”
陆谨:“我们没邻居,这层楼其他房间都是空的……”
陆谨还想说什么,手机传来来电声,他看了眼屏幕后接起,
“喂?……明天不确定,怎么了?……这样,你们照常做事,他们来了随便他们说什么,我尽快回来。……麻烦了。”
陆谨挂掉电话。
赵尹好奇问:“怎么了大老板?”
陆谨没接赵尹的调侃:“公司的人又来了,不知道这次是为了什么,这回的甲方不太好搞。”
赵尹:“那你怎么办?一个人顾不顾得来,要不我来帮你照看照看?”赵尹下巴指指卧室的方向。
陆谨连忙摆手:“不不不,这个……靳严情况不稳定,别人照顾不来的,不用了,我自己来就好了。”
说罢他用指节擦了擦额角。
“那行吧。”
赵尹吃下一块青椒,
“那吃完我就回去休息了,太累人了,改天有机会,我再来。”
陆谨:“好。”
后知后觉发现,小陆怎么啥人都往家里带,回头一梳理,发现是因为把陆严二人以“平等的同居人”看待了,但事实上是,这是靳严的家,陆谨只是借宿,陆谨要带人回来理论上应该征得靳严的同意,退一万步,即使是“平等的同居人”,带人回来说一声会更好,即使前呈中靳严已经认识了这几位,目前小修了一下这个bug,如有遗漏可告知,会一一修改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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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你们未必有他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