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溅了满地,就连柳叶的叶尖也染上上一片鲜红,一滴一滴的滴落于地面。
鲜血所散发出的血腥味顺着吹来的晚风迅速弥漫,变得愈加的浓郁恶心。惨不忍睹的死状混着浓烈的血腥味直击魂魄,令人浑身发怵。
闻见这味道属实是受不了,顾尘与不禁偏过头,紧蹙着眉,抬手捂住了口鼻。
但何清寒好似没闻见,整个人像丢了魂儿似的,指尖发着颤,眼睫微颤,看着倒在地上的田溟,正欲走上前去查看,却被顾尘与抢先拦住。
顾尘与明显感到何清寒此刻状态不对,但却不知是因何事。是田溟的死,还是田溟的某一句话。
何清寒一怔,仿佛方才从梦中苏醒。他偏过头,颦眉看着顾尘与,眼眸中竟多了丝了茫然与淡淡的委屈之意。
顾尘与看向何清寒的眼眸时,隐隐借着月光,瞧见了他眼眶中闪烁着晶莹光芒的泪花,恰如一汪波光粼粼的潭水,看的顾尘与一愣,竟不知如何开口,片刻后才支支吾吾道:“何大人,你……你哭了?”
何清寒闻言立刻偏过头,须臾片刻,又恢复了往常的模样:“没有,顾将军看错了。”
说完,便走上前去,留着顾尘与一人愣在原地。他看着何清寒的背影,脑海中全然是方才何清寒泛着泪花涟漪的眼睛。手脚仿佛被禁锢,没有动作。
这是第一次何清寒用那样的眼神看向自己。那眼神是复杂的、委屈的、茫然的、又夹杂着淡淡的忧伤,这些词融汇在一起便成了一个简洁的字——“美”。
顾尘与心中有股莫名的情绪正不断地往外涌出。
他正想着,就闻见不远处的何清寒冲他道:“顾将军,你站那作甚?”
顾尘与这才回过神来,连忙应道:“哦,来了。”说完,才猛的想起自己方才在想些什么,觉得荒唐,用力摇了摇头后朝何清寒跑去。
见何清寒蹲下身,顾尘与也跟着蹲了下来,四目皆看向倒在地上死不瞑目的田溟,何清寒抬起手正欲帮田溟闭上双眼,却不慎被抓住了手腕,何清寒一愣,抬眸看向抓住自己手腕的那人。
顾尘与道:“我来吧。”说完便松开了抓住何清寒手腕的手,轻轻地帮田溟闭上了眸。
何清寒在被顾尘与抓住手腕的刹那,目光竟意外瞟见顾尘与的腰侧被田溟划出了一道不深不浅的口子,正不断地有鲜血向外流出,衣袍也被染红一大片。
难道……是顾尘与为了救我才受伤的?
何清寒眉头不禁一皱,抬头看向顾尘与道:“你受伤了?”
“嗯?”顾尘与闻言茫然不解的看向何清寒,又垂下头看了看腰侧。
何清寒要是不说,他都忘了。
“嗯,小伤而已,不痛。”
“不行。”何清寒接着道:“伤口会严重的。”
说完便起身将自己的衣袖扯下一块布料,折成布条后又开始解腰带。
顾尘与见何清寒起身扯衣袖先是一愣,后便一动不动的抬着头看着何清寒的一举一动。在何清寒扯下衣袖的刹那,不巧瞧见了袖中的一小截手臂的皮肤。一怔后不自在的偏过头去,须臾,又转了回来,直到见何清寒开始解腰带才慌了神,眼神中透露出震惊。
要在这吗?!这……这么快!
“何,何大人,你,你作甚?!”顾尘与震惊道:“我、我还没有……”顾尘与说着便低下了头,没了声。
“还没有什么?”何清寒问道。
“还……还没有准备好。”
“这还准备什么?”何清寒不解道“起来吧,腰带解下来,我帮你。”
“我……”顾尘与欲言又止,但见何清寒皱眉,没办法,只好磨磨蹭蹭的起身,不安的瞟了眼何清寒,抬起手开始解腰带。
何清寒就这么盯着他,看着他解,顾尘与不自在的看了何清寒好几眼。
腰带逐渐的变松换来的是狂跳不止的心脏与发烫冒热的耳尖。
“好了……”顾尘与小声道,说完,又不自在的偏头咳了声。
何清寒闻言便弯下了身,顾尘与看了眼何清寒,脸上冒着热,不敢面对的抬起手捂住了脸。
就这一次……
……
但结果并没有那种奇怪的感觉,反而觉得腰上一紧,像被何物紧紧勒住。
顾尘与缓缓低下头,却看见被何清寒从衣袖上扯下来的布料紧紧的绑在自己腰侧的伤口之上,绑完后又用腰带加紧。
“疼吗?”何清寒问道。
“不、不疼”顾尘与说完又垂下头喃喃自语:“原来是包扎啊……”
“顾将军说什么?”何清寒皱眉问道。
“没,”顾尘与道:“没什么。”
“嗯,你的腰带也可以绑在上面。”何清寒停顿片刻又接着道:“这几天不能有大动作,伤口会裂开。”
何清寒说完便蹲下了身,拾起田溟的剑,仔细端详的看了看,却闻顾尘与突然开口道:“何大人,你这是……在关心我吗?”
何清寒闻言一笑:“如若顾将军觉得我在关心你,那我便在关心你。”说完便直起了身,抬起头看了眼今夜的月亮,温声道:“时日不早了”说着又看向顾尘与:“走吧。”
“哎,等等!”顾尘与倏地叫住了他。
“怎么了?”何清寒转身问道。
顾尘与:“我给何大人的糖画呢?”
“糖画?”何清寒莞尔一笑:“收起来了。”
*
顾尘与回到府中便见萧峰依然待在他的府内,自己与自己下着棋,看起来是真的无聊透顶。
见顾尘与回来,才好了些,语气中带着谴责:“你怎么才回来啊?”
“你一直在等我?”顾尘与瞥了眼萧峰道。
“当然啊——”萧峰说完,便瞧见了顾尘与腰上绑着的布料,布料被何清寒绑的很紧,暂时没有血从中渗出。
“你腰怎么了?”萧峰蹙眉问道。
“有人袭击,不慎被划伤,小伤罢了,不足挂齿。”
“……那是谁给你绑的?”
顾尘与看了眼萧峰没有说话。
“说了吗?怎么样?”萧峰接着问。
“正准备说,就被袭击了……奥对了,这几日都忘了问你,军营这几日情况如何?”
萧峰道:“不错。”
顾尘与又道:“是林将军在练?”
萧峰道:“是我和林将军。”语毕,又接着问:“你问这些作甚?”
“……乌江吴王,吴忠瞑又有动作了。”顾尘与沉声道,目光在此刻忽地变得锐利,恰如一把利剑看着前方
萧峰脸色一暗,蹙眉道:“你怎么知道?”
“方才我与何清寒从雾岚池往回走,却不慎被突袭,此人……是何清寒的叔叔。”
萧峰道:“何清寒叔叔?!”
“没错,那人自刎而死后死不瞑目,我以借帮他闭眸,借此机会看了他后脖颈处,有一个‘乌’字。”
“‘乌’字?那你怎知是吴忠瞑的人?”
“你不知道,吴忠瞑有一个习惯,疑心太重,作为他的手下,都必须在后脖颈处烙一个烙印,那便是‘乌’字。”
“所有……何清寒的叔叔是吴忠瞑的手下?”萧峰道。
“正是。”顾尘与停顿片刻,眸子微眯,接着道:“上次打了他个措手不及,看来……对我心怀怨念,竟找人来刺杀我。”
顾尘与说着,冷哼一声,尽是对吴忠瞑的嘲讽:“他如若敢战,我便奉陪到底。”
“那何清寒……有没有发现?”萧峰突然一问,顾尘与也一时不知如何回答。
“应该没有。但在我看来,他和他叔叔的关系并没有很亲密,反而带有亏欠,”顾尘与说着,又想了想:“就算发现,那也无妨。”
然而另一边的何清寒,早已发现田溟是吴忠瞑的手下。
在他将田溟的剑带回府中后,便用清水洗掉了剑上的血渍与泥污。将其洗净后,剑柄之上赫然出现了几个不太清晰的小字。
这字并不是用笔写上去的,而是刻出来的,歪七扭八,只凭看是看不出什么的。
何清寒抬手用指腹放在字面上去感受。首先是略大的字——“乌”,后便是一行小子——“臣愿终身为吴王效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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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未备之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