刎痕 第4章 故意为之

“今日所议之事，朕已有定论，众卿依旨行事，散朝吧。”

金国安坐在龙椅之上，语毕时抬起右手示意退朝，珠帘随之摇晃。众卿躬身，齐刷刷一片：“诺。”

说完后，接连退朝。何清寒正欲走，却突然被金国安叫住：“何太师稍稍留步。朕，有话要与你说。”

何清寒向前的脚步顿住，深吸一口气后呼了出来，转过身，面带笑容，垂眸弯身：“诺。”

说完后先前走了几步，接着道：“皇上留臣，是有何要事要与臣商讨？”

金国安笑道：“哪有什么要事。无非就是想问问何太师，朕的犬儿近日表现如何？”

一听是金懿，何清寒这才放下心来，笑着答复金国安：“太子殿下表现向来都很好，近日也很是听话。不过……”何清寒的话蓦地停住了，笑容也淡下去。

金国安一听有转折，舒展的眉目忽然紧缩，担忧道：“不过什么？他惹你生气了？他出什么事了？”

何清寒一笑：“不是。太子殿下不过是有些顽皮，好玩耍，前几日奔跑时不小心摔倒在地，磕破了膝盖。”

金国安一听长呼一口气：“吓我一跳，我还以为出什么事儿了呢，原来是磕破了膝盖，怪不得这几日不见人。”语毕转过头，看着何清寒道：“好了，朕再无他事，何太师，请回吧。”

“诺。”何清寒鞠了一躬，转身离开了朝堂。

回府的途中经过几位闲聊的妇女，何清寒略微听见对话中的一些内容。大概就是一个地方死了人。

何清寒并没有多虑，回到府中还未进门就见门外站了一位身形高挑的男子，嘴里叼着一根杂草，抛弄着手中的一颗石子，靠在墙上，面色凝重，仿佛在想着什么。

何清寒看这侧脸有些眼熟，试着开口喊道：“顾将军？”

顾尘与闻声立刻抬起头，转去看向何清寒。看向何清寒的瞬间，顾尘与一时不知该怎么办。

他要按萧峰说的做吗？

何清寒从顾尘与的眼中看出了不知所措，率先开口：“顾将军怎在我府外，为何不进？”

“等、等你。”顾尘与结巴道。

“等我？”何清寒有些惊讶。加上那天在池边的巧遇，今日是他们的第二次见面，难道因为兵书此时，这小子赖上自己了？

“有事进去说吧。”何清寒说着就准备走进府中，却被顾尘与拉住手腕。

“哎。”何清寒的手腕被顾尘与拉住。拉住的刹那，顾尘与有些震惊。何清寒的手腕居然这么细，他一只手就可以将他的手腕捏住。那日他也拉住过，怎么没有发现？

何清寒和顾尘与同时垂眸看向拉住与被拉住的手。何清寒道：“何事？”

顾尘与立刻松开手，尴尬的咳了咳：“何大人，你、你陪我去逛集市吧……逛了、逛了的话，兵书此时我就当没有发生过如何？”

“为何让我陪你？”

“因为我想。”

何清寒微微蹙眉，明显不信，但看见顾尘与紧张的模样，还是应了下来：“好吧。”

集市上热闹非凡，商铺的叫卖声接连不断，响彻云霄。顾尘与走在何清寒身旁，显得格外紧张尴尬。

就在这时，几位稚童朝何清寒跑来，三人都没有看见彼此。不出所料，稚童中跑的最快的那一位女孩撞在了何清寒身上。

何清寒立刻蹲下身摸了摸稚童的头，担心问道：“疼吗？”

“不疼的哥哥。”

“下次记得看路。”

稚童看着何清寒不语。

“听见了吗？”

“哥哥，你长得好漂亮”

何清寒：“？”

“阿彤！你怎么在这！我找你找半天了！”

一位妇女朝这跑来，边跑边喊道，何清寒抬眸看去，一眼便认出那是方才闲聊的妇女。

那妇女在孩子屁股上拍了几下后一把抱起：“你要吓死我呀你！”

“您是……”何清寒开口问道

“我是他妈，孩子刚刚跑丢了，多谢公子你啊。”

“举手之劳罢了。你应该看好自己的孩子。”

妇女叹了口气：“哎，是我的过错。阿彤，说谢谢哥哥。”

“谢谢哥哥。”稚童软软糯糯开口，说完，她又接着补充道：“娘，这位哥哥长的好漂亮，和旁边这位哥哥好配啊。”

何清寒：“？”

妇女：“？？”

顾尘与：“！！！”

此言一出，三人皆是一愣，尤其是顾尘与，脸色都变得难看起来。稚童的母亲率先开口：“呃……童言无忌，望二位公子……不要上心……”

何清寒虽说尴尬，但也不想让人家为难，便笑道：“无妨。”

“那，那我便带孩子走了，再见，二位公子。”

何清寒笑着点头。

等看着那位妇女的身影消失在人群中，才叹了口气：“顾将军，走吧。”

说完却无人应答。

何清寒见无人应答，转过头看着怔愣在一旁的顾尘与皱眉道：“顾将军？”

“啊？”顾尘与被何清寒的声音拉回，眨了数次眼后，道：“怎么了？”

“走了。”

“嗷……哦。”

顾尘与默默跟在何清寒身后，脑子里那句“你和旁边的哥哥很配”总是挥之不去，响在耳边如同紧箍咒，念的他头疼。

我和何清寒很配？长的很配还是哪很配？真的假的？我和何清寒很配？不可能啊，我找大师算过，我的姻缘是个姑娘，怎么可能……再说了，这个何清寒为什么不反驳她，难道真欢喜我？他现在心里是不是很高兴？他不会……真的欢喜我吧……不行不行，我得断了他的念想！

顾尘与真想着该如何做，一道“买簪子！”的声音入了他的耳。他虽然说不太懂懂簪子，但萧峰说簪子也是传达情意的一种。应该有用。

顾尘与立刻跑向卖簪子的摊子，随便拿起一支簪子便开始一边夸赞，一边看着何清寒脸上的表情。

“哇，这只簪子真是……”顾尘与拿着簪子绕着看了半天也没想出什么形容它的词，最后冒了句：“真是漂亮！”

“顾将军喜欢这支簪子？”何清寒道。

顾尘与点头：“嗯！”他想到萧峰给他说的，接着道：“将它送给心中之人，再合适不过。”

“心中之人？”何清寒笑着打趣：“看来顾将军这么快便有了相好之人。”但还没等顾尘与因为终于断了何清寒念想此时高兴，就闻何清寒接着道：“我家里还有一支闲置之簪，改日拿给顾将军瞧瞧。若将军喜欢，便送给顾将军，不必花这冤枉钱。”

顾尘与：“！”

何清寒还要送我簪子！那日还拒绝了我的香囊。难道……他要开始追我了？

顾尘与的笑容僵下来：“我觉得这簪子挺好的。”

“那顾将军买吧，我先在别处转转。”

何清寒说完，转身离开。

顾尘与举着那簪子，看着何清寒的背影不禁皱眉：“生气了？”

“公子，还买不买了？”

“不买了，不好意思。”顾尘与将簪子放下，跑着追上何清寒。

何清寒看着站在自己身旁的顾尘与一时纳闷：“怎么跟过来了？顾将军不是在买簪子？”

“……不买了。”

“为何？”

“你不是生气了？”

何清寒闻言不禁笑出声：“我生何气？”

“你难道不是因为——”顾尘与话说一半顿住。因为他实在不好意思说出那句话。

何清寒正欲问出因为甚就被突然冒出的声音拦住，活生生将话咽了回去。

“二位公子！吃酒吗！上好的酒嘞！”

何清寒一笑，正欲拒绝好意，却被顾尘与抢先：“喝！”

何清寒：……

顾尘与现在觉得自己急需借酒消愁，这愁不消不行。

“那顾将军你喝吧，我先回去了。”

顾尘与皱眉：“你要回去？你不喝？”

何清寒答：“我从不喝酒。”

好机会啊。

顾尘与道：“那你陪我喝。”

他不好过，何清寒也不许好过。

进入酒栈，顾尘与小菜都没要就先要了五坛酒。何清寒看着桌上的五坛酒，又看了看顾尘与，皱眉道：“顾将军喝的完吗？”

“肯定喝的完啊。”顾尘与自信挑眉，唇角带笑，一字一顿：“何大人，你就看好了。”

……

“点些小菜吧。”

“好，何大人点吧。”

何清寒点了些蚕豆与酱菜。等到小菜上桌，一坛酒顾尘与已喝过半。

何清寒看着喝酒如喝水的顾尘与一时不知说些甚。

“吃些小菜吧。”

“不吃。”顾尘与说着又一碗酒下肚：“我和萧峰喝酒从不吃小菜。蚕豆不仅填不饱肚子，还吃着怪苦的。”

顾尘与说着，唇角倏地带上笑：“何大人，你当真不喝？你不尝尝吗，这酒还挺清甜的。”

“不必了，顾将军喝吧。也不要只喝酒，觉得蚕豆苦，我还点了些酱菜，尝尝。”

顾尘与将酒咽下，看着那碟酱菜，犹豫之后点点头，刚准备拿起筷子，却不小心将筷子碰掉在地上。

顾尘与弯腰将筷子捡起，只用纸巾擦了擦便放在了碗上。

“筷子掉地上了，我给你换一双。”

何清寒说着，起身便去拿顾尘与面前的那双筷子，却不巧与顾尘与同样伸来拿筷子的手碰上。

手指尖的触碰、肌肤间的摩擦让顾尘与一怔后如触雷一般立刻弹开。红晕顺着脖颈一路蔓延至耳尖。那片余温停留在指尖迟迟未逝去。

可何清寒却和没事人一样，拿起筷子，纳闷的看着瞬间红了耳尖的顾尘与，道：“酒上头了？”

顾尘与看着何清寒咽了咽口水，努力平复着自己剧烈的心跳，片刻后摇摇头：“没、没有。”

这何清寒是不是故意的？

顾尘与os：这何清寒是不是故意的？我得断了他的念想！

何清寒看着迷糊操作的顾尘与：“？这人脑子是不是傻”

（顾尘与觉得何清寒喜欢他哈哈哈哈哈哈哈我看未必哈）[捂脸偷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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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故意为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