刎痕 第2章 误赠香囊

此言一出，顾尘与脸上闪过一丝惊讶。

顾尘与：他不怕我？我这样难道没有震慑他的气势？

虽是这样想着，但脸上的表情一点没变。顾尘与的目光在何清寒的脸上停留了半刻，好似粘在何清寒的脸上，挪都没挪一下。

刹那间，一缕清风徐来，红荷轻摇，何清寒胸前的发丝被吹起，轻抚过鼻尖。顾尘与的目光穿过发丝盯着何清寒的眼睛，与他对视。

二人四目相对，谁也不让着谁。

只不过何清寒眸子带了丝笑意。

半晌，顾尘与好像突然想到了什么，率先开口：“我们……是不是在哪见过？”

“不错。”何清寒道：“看来顾将军对我有些印象。皇太子的生辰宴上，我坐你对面。”

怪不得，怪不得顾尘与看见何清寒的第一眼就觉得分外眼熟，但总想不起来是哪位。何清寒这么一说，他确实有些印象……

但不是什么好印象。

当时在皇太子的生辰宴上，他就曾注意到过坐自己对面朝其他官员敬酒的何清寒。仅一眼，就让顾尘与在内心对他有了一个大概的印象：

脂粉气太重。

但现在近距离看他，好像……也没那么重。

顾尘与一手搭在剑柄之上，一手下垂，明显少了方才的警惕：“你就是太子太师，何大人？”

“正是。”何清寒笑答。

顾尘与眉头一紧，猛的想起在他生辰时有人送来一礼。

那日顾尘与还未回府，便听下属说有一位公子送来一礼，说是给他的生辰礼。顾尘与满心欢喜打开一探究竟。结果，是一堆兵书……一堆兵书！！！害的他好几日都没能踏出书房一步！要不是今天他逃出来，现在还困在书房里学习。

问其名，道：“将军，送礼者正是太子太师，何大人。”

……

呵，就是你是吧？

顾尘与冷哼一声，勾起嘴角带着假笑：“今日何大人怎有闲时来这逛游，我曾听闻何大人喜静不喜闹。这集市如此喧嚷，何大人竟来这儿？”

顾尘与的目光向下方移去，落在何清寒悬挂于腰间的宝剑。挑眉道：“何大人堂堂文官。出门，还随身佩剑？”

何清寒闻言眸色一动，抬手握住剑柄，将剑往自己身后移，没有回答此问题。

“今日乃是休沐日，而且正是因喜静，故来这池旁赏荷观鱼，恰与将军巧遇。”何清寒停顿片刻，接着道：“甭说我了，顾将军你呢？”

还没等顾尘与回答，何清寒就已经开口，微眯着眼：“莫非是因不愿在府中学习，逃出来了？”

顾尘与：……

何清寒看见顾尘与吃了憋，面带着笑意。他怎么可能听不出来，他又不是不知顾尘与此话何意，明指了自己在他生辰时送他兵书一事，他怎么可能听不出来？

见顾尘与如石子卡喉，哑住不语。何清寒接着道：“我知道你因兵书此事埋怨我，但那兵书是我精挑细选许久才挑出的精品中的精品。顾将军战功累累，如阅此书，必定锦上添花。”

何清寒看着顾尘与的脸，瞧他越是不爽，自己内心就越是舒服。

是时候该治治他这狂傲不羁、目中无人的毛病了。

忽地想到了什么，莞尔一笑：“我比你年长，应该的。”

小不点，跟我斗，你还嫩了点。

顾尘与听闻后眸色中闪过一丝不可思议，更多的则是震惊：“你比我年长？！”

何清寒淡淡道：“我二十五，顾将军二十三。岂不比你年长？”

顾尘与：“……”

顾尘与因年龄此事吃瘪，脸色有些黑。但出于礼貌，脸上仍旧带笑，只不过咬着牙，握着剑柄的手愈发的紧：“我明白了，何——大——人。”

这是生气了？

顾尘与生气的模样活像一只小狗。何清寒看着顾尘与脸庞，道：“顾将军莫要生气。从府里逃出来，想必一天没吃吧？”说着，便将手伸入袖中，拿出一块红豆糕：“我这有块红豆糕，你吃。”

红豆糕样似牡丹，其表面还可见几粒红豆渣，红豆香气扑鼻而来。

顾尘与听后瞥了眼那块红豆糕。他确实一天未入食，原本无感，但直到看见何清寒拿出块红豆糕，他才感觉出饥饿。

他吞了吞口水，理智遏制住了他欲伸出的手。

不能吃！！

“不吃。”顾尘与撇过头。

何清寒嗤笑一声：“那好吧，顾将军不吃，我也不能强求。”说着就准备将红豆糕收回。但还未收入袖中，手中的豆糕便被抢走。

“哎——”顾尘与眼疾手快抢过何清寒手中的豆糕，唇角带了丝笑：“别急着收回啊何大人。那我就当是何大人你给我的赔礼了。”

顾尘与边说边将豆糕抛至空中后又接住，来来回回数次，最后将豆糕放在嘴边，咬了一口。

红豆糕的甜腻瞬间在唇齿间蔓延开来，浓浓的红豆味充斥着味蕾。口感软糯，甜而不腻，回味无穷。

何清寒微微偏头，微眯着眼笑道：“顾将军觉得如何？”

顾尘与将嘴里的红豆糕咽下：“何大人亲手做的？”

“正是。”

“还行……就是甜。”

红豆糕不是甜的难不成是苦的？

何清寒并没有在意顾尘与的稚童行为，只淡淡道：“申时了，顾将军早些回府吧。失陪。”

何清寒说完转头就准备走，却没想到被一股力抓住手腕，将他向后拽去。何清寒转过头，就瞧见顾尘与委屈着一张脸。

“我现在还不能回去。现在回去，先生肯定还没走，我一个人呆着又怪寂寞的。”他说着垂下眸。停顿片刻，又抬起头来眼睛亮亮的看着何清寒，唇角带着笑意，故意放慢了语速，一字一句，十分清晰的说：“何大人，你陪陪我？”

何清寒看着顾尘与的面庞怔愣片刻，又很快回过神来，淡笑不语。将手腕从顾尘与的手中挣脱，语气平淡：“不可以。”

何清寒转身离开，顾尘与立刻跟上前去，背着手笑盈盈地走在何清寒身旁。

“何大人今年二十五……那已经到婚配年龄了啊。何大人可否有门当户对的相好啊？”

何清寒没有回头继续向前走着：“顾将军多虑了。没有。”

“没有啊……何大人看着着实不像没有相好之人，需不需要我——”

何清寒忽地停下脚步转过身：“何某多谢顾将军好意，暂时不需要了。姻缘此事难解，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何清寒说着，突然靠近，慢慢抬起手碰向顾尘与的嘴角。指尖轻微的触碰让顾尘与一愣，居然都忘记接话。何清寒的目光落在顾尘与的唇角，只听见他温柔轻笑道：“顾将军果然是小孩子，都吃到嘴边了。”

顾尘与回过神反驳道：“我、我才不是小孩子！”

何清寒点头：“顾将军说什么就是什么。”

何清寒说完淡笑一声继续向前走去，顾尘与手搭在剑柄上一时不知如何开口。

他方才是想话多点把何清寒弄烦了，让他以后少与自己打交道。却没想到何清寒的手指突然摸向自己，奇怪的触感转瞬即逝，留下一片寥寥无几的余温与轻痒。

他还没有准备好……

何清寒方才离他太近了，他甚至可以看见他脸上的皮肤纹理与根根分明的睫毛、眉上的小痣……

握剑的手微微发紧，顾尘与吞了吞口水，蓦地想到了什么，抬手碰向腰间，取下一枚香囊。

顾尘与将香囊拿在何清寒面前，道：“这香囊送与你。”

何清寒听闻一怔，罕见的失了笑容，眉头微皱：“顾将军要送我甚？”

面前的香囊由金色丝绸制成，绣着几朵茉莉，看起来甚是精致。香囊散发着一股清幽淡雅的茉莉花香，让人闻着感到莫名放松。

顾尘与再次开口：“香囊啊。”

何清寒扫了眼那香囊。笑容一深，惺惺的开口：“顾将军这是何意？”

“方才在池边就觉得你与这香囊甚是相配，又正好留此无用，便想送与你。”

“……顾将军当真不知？”

顾尘与：“？”

看来是真的不知。

何清寒没有一刻犹豫：“在下婉拒，谢将军好意。我突然想起还有别事要做，顾将军早些回府，何某失陪。”

何清寒说完出于礼貌微鞠一躬，转身朝另一方向走去，背影及其绝情，只留顾尘与一人还拿着香囊留在原地。

不喜欢？

顾尘与将香囊拿近鼻子闻了闻。

挺香的啊。

顾尘与还挺纳闷儿。

顾尘与回到府中在门口逗留了会儿才走进。进去时不见先生，只见一位身穿紫色圆领袍的少年坐在自己的位子上翻阅何清寒送给自己的兵书，看的及其认真。

“萧峰？你怎在我府中？先生呢？”

萧峰是顾尘与出生入死的兄弟，二人都有共同报复，并肩作战多年，如同知己。但在平常，萧峰对待顾尘与依照着“有福同享，有难你当”原则。

萧峰闻声抬起头，将兵书啪的一声放在桌子上：“我给先生说你有事他就走了，你什么德性我不知？而且我来你府中还要给你通知一声？”

“我什么德性啊？”

顾尘与说着走到桌前拿起一颗樱桃丢进嘴里。深红色的樱桃衬得顾尘与骨节分明的手指分外白皙。

萧峰接着道：“你怎么回来这么晚？干甚去了？”

顾尘与答道：“路上巧遇一人，聊了会儿。”

萧峰问道：“何人？”

顾尘与答：“何大人。认识吗？”

萧峰道：“何大人？就那个太子太师？”

顾尘与应了一声，又拿起一颗樱桃丢进嘴里。

萧峰啧了一声接着道：“顾兄，我建议你还是与何大人接触。我听旁人说此人虽常面带笑意，但笑的瘆人，活像笑面虎。”

“我觉得还行啊。”

萧峰：“？”

萧峰有些纳闷：“那你在皇太子生辰宴那晚与我说你对面坐了位脂粉气很重的男子……那人就是何大人啊？”停顿片刻，接着道：“巧遇了，然后呢？”

顾尘与将嘴里的樱桃咽下，答道：“聊了会儿，然后想着将香囊送与他，但他却不要……嘶，他是不是不喜欢？”

萧峰道：“送香囊挺好的啊，香囊寓意着……”话还没有说完，萧峰突然意识到不对劲。

“你、你送何物？！”

顾尘与一脸不解：“香囊啊。就前几日一姑娘送我那个。留我这没用就想着送他了。”

“你是真傻还是假傻啊！”萧峰恼羞成怒，像在听什么天大的笑话：“这香囊常作为定情信物，男女之间互赠香囊可以表达爱意和情感。那日那姑娘明显就是欢喜你才送你香囊的。如今你却把香囊送一个男子？！”

萧峰接着道：“要旁人看，还误以为你为断袖！”

顾尘与拿樱桃的手一抖，扑通一声，掉在地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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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尘与未经□□可经不起这诱惑啊[捂脸偷看]

迟到的冬至快乐，大家记得吃饺子啊！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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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误赠香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