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豪野犬之救赎 第21章 礼物

白色的地砖已经被鲜血染红，狭小的会议室中十几个人持枪指着那群缩在角落的高层，房间显得十分拥挤。所有人的目光都放在最中间站在椅子上的那个女孩，女孩不过十四五岁的样子，单脚站在椅子上，另一只脚踩在圆桌上，她不断跺脚踩着圆桌。

“喂，不会真的要我来把你拎出来吧！”野上冲着圆桌继续喊，跺脚的力度越来越大，整个桌子都不断震动，这看似小孩子撒娇般的可笑的举动吸引了不少人的眼球，却没有一个人笑得出来。事实上，随着她动作的加大，所在角落里的高层们都露出惊恐的表情，胆小一点的已经伸手捂住了双眼。

“真麻烦！”野上抱怨了一句。她早就发现对方的BOSS躲在了圆桌下面，只是不想脏了自己的手，才迟迟没有将他拎出来。见对方不识好歹，她踩在桌上的腿骤然抬高，然后一个下劈狠狠砸在桌面上。

“砰”，桌面应声而碎，露出里面小柜子中一个年轻男人哆哆嗦嗦的身影。他只有二十多岁的样子，栗色短发蓬乱得飞舞着，穿一件黑色休闲外套，低着头让人看不清样貌。

“出来吧！”野上低声说，她已经站回到椅子上，低头盯着柜子里的家伙，神色十分不耐烦。

“别……别杀我……”里面的男人哆哆嗦嗦得大喊，由于极度的恐惧，声音都带着颤音，或许密闭的空间给了他一点安全感，即使听出野上的不开心他也没有从里面出来。

“你觉得如果我想杀你，你现在还有命在么？”野上低声吼，她来之前也多少查过资料，知道面前这个男人凭借自己聪明的头脑和杀伐决断的勇气独立创帮，虽然手下多数人比他年龄都大得多，却从来没有出现过服众的问题，是个不错的人才。却不想这次见面，对方的胆子居然小到这种程度，缩在桌子里不敢出来。

一直在这里耗费时间，想象中的聪明领导者又成了个无聊的胆小鬼，野上已经完全不耐烦，她抬起腿来，从大腿处抽出匕首，看着对方。

栗色短发男人连滚带爬得从桌子中跑了出来，由于踩到地上的血液，他一个酿跄，差点摔倒在地。他弓着身站在野上面前，用哀求，敬畏的眼神看着对方。

一个二十多岁的成年男子狼狈敬畏得看着一个十四五岁的小女孩，这诡异的一幕真实得发生在会议室中，却没有任何人觉得不妥。事实上，不少野上的部下此时也正用同样敬畏的眼神看着她站在椅子上的小小身影，他们虽都是黑手党成员，也都见过血杀过人经历过比这凶恶的处境，但从来没有见过哪次谈判谈成这个样子。

“干嘛这么看我？”野上忽然冲栗发男人微笑，她长相实在不错，阳光的笑容与整个房间的气氛不符，却也不会让人觉得突兀。她笑着问栗发男人：“我们不是要谈判么？还不快坐好。”

“是……是……”栗发男人鞠躬赞成，让人觉得好笑的是，尽管房间里有不少椅子，在他旁边两步远的地方也有一把椅子，他却那样哆哆嗦嗦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的血液中，嘴里嘀咕着：“坐……坐好……”

“这就对了~”野上满意得看着对方的样子，她没从椅子上下来，只是在腰间的小腰包上摸了一下，摸出了一个纸条。她把纸条递给对方：“诺，这是港口黑手党给出的价格。”

所谓“价格”，也就是每年这个小型□□要缴纳的“供奉”，纸上的钱数目不小，几乎已经占了整个势力一年收入的百分之三十，无论哪个□□看到这样一个数字都要犹豫讨论很久，这也是他们今天将所有高层都聚集到这里的原因。

栗发少年用沾了血的手接过那张纸条，他只看了一眼，就迅速点头：“好好，我们……我们以后每年都交……”

“哈？”野上不满意的声音传来，他浑身发抖，抬眼看着对方。

“你的意思是，我们这么多人，难道就白跑了这一趟么？”野上皱着眉，伸手在房间里划了个圈，指了指持枪的她的那群部下们。然后她扭过脸来，用凶恶的目光盯着面前的男人。

话说到这个份上，男人就是个傻子也知道对方的意思了，他迅速抬起沾满血迹的手，伸出五个手指，用结巴的恐慌的语气开口：“不不……这个数字，我们加倍……加倍……”尽管还很害怕，他露出一个讨好的笑容：“劳烦大姐跑来一趟，是我们的错……”

之前的数字加倍，已经是这个小□□半年多的收益了，再加上这次的一场屠杀，他们需要重新招募人手，抚恤死者，野上也清楚，这已经是他们能拿出的最大的数字。她冲对方点头，示意自己接受了这个交易。

“对了，虽然很不喜欢这个结尾，但是这好像是惯例。”已经准备离开的野上忽然想起什么一样，她冲着松了口气的男人开口，对方刚放松下来的神经瞬间绷紧，脊背僵直得坐着看着她。

野上低头，以一种吓人的凶恶目光与栗发男人对视，她再开口时声音低了几度：“我记得你还有个瘫痪的母亲，如果到时候钱凑不齐，我们只能考虑一下帮你解决掉照顾母亲的问题了。”

男人的身体软软得瘫倒下去。

走出这栋大楼时时间尚早，野上独自一人走在前面，身后是一群用畏惧眼神看着她的黑衣部下。那些高层最后当然是都放了，有他们帮助或许很快这个小□□又会被重建起来。不过这些都不是野上会考虑的问题了。

她在这栋大楼北面几百米处的一片空地停住脚步，转身面对身后的一群部下。

任务已经结束，照理说这群部下也可以离开各自活动，等待她下次有事时召集，只是毕竟是第一次见面，野上觉得这样让他们直接离开多少有点不妥，有心想说点什么吧，一到要开口时，又不知该说什么。

新任的部下们看起来年纪都不小，不像是这行的新手，不知太宰治是不是有意这样安排，他们恭恭敬敬得站在野上面前，连头都不抬一下。有那么一段时间，野上就这么来回打量着这群手下，思考整理着自己等会要说的话。

已经是下午时候，阳光不是很强烈，空地上却是热的厉害。被她打量久了，想到刚刚她的所做所为，有胆小的部下头上渐渐出了汗珠，却也不敢伸手去擦上一把。野上自然也看到了，对于这种明显的上下级关系，她其实是不喜的，却也没有什么办法。

“都抬起头来让我认识一下你们吧！”野上想了半天，还是决定用命令的语气开口。

顶着各种发色头发的众人抬头，一张张或普通，或狰狞的面目出现在野上面前。虽然长相发色各不相同，那些脸上却有一个共同点——都带着无比恐慌的情绪。

野上挑眉，她对这个小□□做的事在黑手党中并不算是凶残了，这些家伙看起来都不像是新手，却不想胆子都这么小。

她却没有注意到自己的语气神态。无论是在小□□中杀人时，还是现在面对着这些人时，她神色中都带着一种隐秘的凶残的意味，她的行为或许并不可怕，那种随时会择人而噬的眼神却是着实让人害怕的。

一张一张恐惧的面容看过去，本想让他们说说名字的野上也失了兴致，这种时候，唯一一个丝毫不惧的人就显得格外醒目。

那是个金发男人，头上戴着一块精致的白色头巾，长相俊美异常，是那种雌雄莫辨的美感，邪魅的丹凤眼在看向野上时没有恐惧，没有恭敬，没有畏惧，也没有其他任何情绪，无论是长相还是气质，在一众基层人员中他都太过出众，奇怪的是在过来的时候，他站在人群中跟随所有人行动时，野上竟也完全没有注意到他。

“你，”野上指指金发男人，低声问：“叫什么名字？”

“三岛由纪夫。”金发男人回答。不只是长相俊美，他的声音也带着种阴柔的美感，如果不看这个人的打扮仅听声音，还真是很难分辨出他的性别。虽然是回答野上的问题，他态度却是不卑不亢，好似对方是与自己平等的朋友一般闲聊的语气。

这几乎不可能是一个底层成员！

野上一瞬间做出判断。但她没有再多问什么，只是牢牢记住了面前这个人和他的名字。

三岛由纪夫。

那之后，野上每次出任务都会下意识找找部下中那个金发身影。

他对指令的行动能力很强，同周围人也从不会发生争执，更多的时候，那双淡褐色眼睛里总是没有丝毫情绪，似乎对身边人的行为都并不关心。但当野上试着让他联络所有人，直接传达她的命令时，他又总能准确叫出身边每个人的名字，拿出所有人的联系方式。

在有限的几次交流中，连野上也没有意识到，她对三岛的依赖性越来越强，本来在她手下的部下们，渐渐都开始依靠三岛来互相联络。自然，她更没有注意到，部下们看她的眼神越来越恐慌了。

是的，恐慌。

明明带着不轻的伤，明明不是擅长作战的能力，明明看起来只是个娇弱的女生，可野上却总能神奇得，把每一次任务都发展成为一场大屠杀，甚至于只是监督押送一批货物，她也能在路上“无意”遇到竞争帮派，然后将对方连车带人一起撞飞，引起一场爆炸。

尽管是港口黑手党的成员，尽管做好了随时会死的心理准备，野上的这群部下却也只是一群普通人，一天两天的暴力任务还好，三天四天也能忍受，可连续一个星期下来，多正常的任务都会变成屠杀，饶是他们心理素质再好也多少有点接受不了。他们只能去向多少同野上说的上几句话的三岛由纪夫求助。

对于同伴的求助，三岛由纪夫表现出很大程度上的关心，他用非常可靠的语气告诉来人：“我会尽量向野上小姐说明这个意思的，毕竟大家都不希望过这样的生活，不过，你也清楚，我们毕竟只是下级，有的话……”

他点到即止，来人也清楚，没有再提。但是部下中对野上的不满情绪却多了起来。对于这件事，三岛自然是清楚的，虽然在所有部下中，他是同野上关系最亲近的一个，但却完全不受这种关系的影响，许多不满意的部下也喜欢经常同他喝酒聊天，休息的日子就一起去地下赌场赌上几局，在众人中的口碑人缘实在很好。

不过除了任务之外，三岛没有向野上提过任何其他的事情，无论是下属中的不满情绪还是他已经隐隐开始操控野上所有部下的局面，野上弥生子都全然不知。

因为对野上而言，时间似乎快要静止了，每天训练后，带着同一批人，用同样的方式，进行差不多的“港口黑手党日常任务”，虽然她也多少有点感觉到自己有什么地方与之前不同了，却从不太将这事放在心里，在她看来，爆炸一事既然是太宰治有意安排，自然也知道她事后情绪会不太好，每一场大规模杀戮都是她送给太宰治的“礼物”，为了“报答”他的“照顾”。

太宰治，既然你喜欢这种残暴的方式，就让我把别人的白骨血肉当作礼物送你好了。

野上讽刺得这样想着。

这种时候，即使是一向洁癖的野上也免不了身上开始沾染血腥味。不知什么时候起，格斗场中原中也的房间中开始多了几个巨大的花瓶，部下们每天都会采新鲜的花苞放在里面，平时注意洒水，野上也开始习惯房间中经常会有的淡淡花香。只有在这种淡香中，整个心都被狂躁愤怒所占据的野上才能稍微安静下来，能够平和得进行每天的训练。

对于中原中也的这种安排，野上自然是感激的。可她却没有道过一句谢。对那个人而言，谢谢这种话实在太过浅薄无用，她能做的，不过是尽力完成每天的训练任务，提高自己的能力，等待着在未来的某天向需要帮助的他伸出援手罢了。

不过，那也很遥远就是了。

想了好久还是让三岛君出来了。一直很奇怪为什么文野里面没有三岛由纪夫，毕竟是很厉害的作家，还提名了诺贝尔文学奖。不过政治倾向有问题就是了。

这里也是用了文野会有的反转梗，三岛由纪夫是比较崇尚男性的□□美的，也一直有健身什么的，就是很肌肉男很MAN的感觉吧。所以文章中把他写成了一个比较漂亮的男人，那个头上的算是汗巾吧，是他自杀的时候有在头上戴写着“七生报国”字样的汗巾。具体长相我也不太好描述，大家参考幸村精市那种感觉就对了。

祈祷原作不会出现三岛由纪夫这个人了，不然真是麻烦了……

向文豪致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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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礼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