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豪野犬之救赎 第19章 首领

野上弥生子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当她再次醒来时，映入眼帘的便是一片纯净的白色。她动了动，意识到自己似乎正趴在床上。

浑身上下疼痛难耐，由于一直趴着，这时候醒了便觉得胸闷难受。她伸手想要活动一下，只觉得左臂重的厉害，扭头看去，才注意到左臂被打了石膏，正用绷带固定着。

大约是骨折了的。

这么想着，倒仿佛在看什么他人的伤势，她没半点担忧之类的感受，用好一点的右手将绷带扯开，径自站起来。

整个房间布置很熟悉，是她在黑手党基地所住的那间。对于昏迷前的事情，她依稀记得一点，却并不清晰。此时也只懵懂得觉得应该是太宰治或者中原中也将自己送到了这里。

她在屋里试探着走了几步，浑身伤口被撕扯着疼痛，不过幸好双腿只是皮肉伤，在爆炸现场时腰上那种酥麻的感觉已经不见了，想来当时应该是被什么东西击中才暂时失去了双腿的行动能力。她酿酿跄跄走了几步，见确实没事，便溜达到衣柜的位置，从里面找出一条露背的白色裙子换下了身上裹着的床单。

许是她这一通折腾动静太大，衣服甫一换完，门口便传来开门的声音，一个长相斯文的男人推开了房门走进来。

“我是黑手党的专用医生江川，如果已经感到没有问题了，麻烦过来让我检查一下，野上小姐。”江川一身白衬衫加白色裤子，利落的淡蓝色短发，没有穿医生大褂，说话时却透着一股权威样。他走到床前站好，用目光示意野上过去。

野上从善如流，坐回到床上任对方检查，心里却是有点迷惑的，她隐约记得昏迷时有听到一个女人的声音，面前的人声线虽然算不得多阳刚，却也断没有被当成女人的道理。她任对方解开自己身上的绷带查看，声音温柔和顺：“这段时间都是江川医生您在照顾么？有劳了。”

“不过两天而已，野上小姐太客气了。”对方明显性格很不错，他伸手捏捏野上的左臂，见对方连脸色都不变一下，心里忍不住叹了一声。

看过手臂，他又戴上听诊器听着野上的肺部，似是想起什么来，随口道：“你被送来时身上伤口已经被处理过了，听说是太宰先生的一个朋友帮忙的，你该谢她才是。”

太宰先生的朋友么？看来是自己想多了。

野上点头，说话时声音还有点哑：“我知道了。”

江川皱眉，他收回拿着听诊器的手，顺手将听诊器放进兜里。对方的伤势很重，断不是已经能够下床的程度，只是看野上又是换衣服又是来回溜达，哪有重伤的样子？

这么看来异能力者的身体果然神奇。

作为黑手党的专业医生，江川同意在这种危险的地方任职的很大原因便是这里可以近距离接触各种异能力者，对于异能力者这种传说中的存在，他一直很好奇，私下里也进行过一些研究。相较于普通人，大多数异能力者的身体素质确实会好很多，但像野上这么好的他还真没见过几个。更何况，他可是听说对方的异能力并不是战斗类型……

只一瞬间功夫，他脑子里已经转过不少想法，却也没忘了自己的职责。他用平板的语气提醒野上：“你肺部和背上的伤最重，最好休息一段时间好好调养，不然以后肺部容易留下问题。手臂上过一个礼拜就能撤了石膏，但还不能提重物。其他都是皮外伤，平时注意清洁就是了。”野上被送来时身上已经被清理过，他倒是没见到对方那一身污渍的样子，此时也只是正常的提醒。

顿了顿，他下定决心的样子，低声说：“首领说等你醒了，让你去一下。”

“我知道了。”这次野上的声音低了不少。

虽然昏迷期间有人帮她清理过，但毕竟当时只是为了方便处理伤口，自然不会做的多细致。要见首领，野上自然还是要好好梳洗一番。

其他伤口还好说，野上的背上全部都是烧伤，被温水一翻冲刷下来，即使是见惯各种伤口的江川也变了脸色。野上倒是一脸的不以为意，只是用自己没皮的双手轻轻揉搓着全身，将一池清水洗成了血水。她一身衣服自然早就不能要了，手套却还是留着，此时她洗过后也就顺手戴回到手上。那手套不知是什么材质，洗过后倒也不沾水，不显潮湿，这么戴上也就不觉得有多难受。

一番折腾下来，去到首领的房间时已经是一个小时以后。野上一身纱裙，遮着背上不能缠绷带的烧伤，她的双臂，双腿几乎缠满绷带，脸上也贴了一块纱布，她的头发在爆炸过程中被火燎到，只能剪短，此时长度只到耳朵，衬着消瘦的面容倒显得俏丽，脚上一双白色平底皮鞋，只有双手还戴着那副手套。这样的装扮出入黑手党基地还是很容易引人注意的，只是她一报上名字，守卫便很快放行。

首领的房间位于基地的最高层，如同未来空间转移装置般的电梯里纤尘不染，连指纹都没有。野上坐电梯一路向上，从透明的电梯中看出去，视野中相同高度的建筑越来越少，最后完全消失。建筑物较高可以有效得预防他人狙击，她说不好这栋大厦有多高，却也清楚这种高度的建筑，整个横滨市怕也没有几栋。

顶层的走廊中铺满了长毛地毯，整个走廊空旷明亮，却很难辨认出光源的位置。野上一路直行，走到办公室门口，两个穿黑色西装的持枪男人站在那里，她像他们报上自己的名字，得以被放行。

只是开门进去后才发现这间办公室是双扇门，里面的一扇没人守卫，她深吸一口气，缓步过去，敲门。

“叩……”门只轻轻响了一下就被人打开了。一个黑色西装的人一手放在嘴边，示意她噤声，然后闪开让她进门。野上有点莫名其妙，还是顺从得蹑手蹑脚得从本就不会发出声音的长毛地毯上轻轻踩过去。

房间不知为什么没有开灯，落地窗也被紧紧遮着。野上依稀能看到正对门口的桌子前坐着一个儒雅的男人，一身白色西装，样貌很年轻。虽然是第一次见到，但野上清楚这应该就是港口黑手党的那位首领，森欧外先生了。此时对方正单手支着下巴，看着旁边的某一处，听到脚步的声音，他回过头来。

野上赶紧低头微微鞠躬，恭恭敬敬地说：“首领，您找我？”声音是她平时的音量。

“嘘~~~~”森欧外似乎很惊慌，他将一只手放在嘴边，做出小声的姿势，用极低的音量对她说：“小点声，会吵到爱丽丝的。”

野上默，先不说这个爱丽丝是谁，刚刚她本身说话的声音并不大，脚步声也极轻缓。只是毕竟是首领的要求，她只能尽量压低音量，学着刚刚森欧外说话的样子悄声说：“是，首领，请问您找我有什么事？”

“这个嘛，我们等会再说。现在……”即使是野上的耳力，也要聚精会神去听才能听到对方说话的内容，只是还没等他说完，旁边一个稚嫩的声音忽然响起来：“吵死了林太郎！”

野上这才发现森欧外的视线停留的地方居然有个十岁左右的小女孩，女孩刚刚正躺在旁边一张小床上，此时她坐起来，凶巴巴得盯着森欧外。

“啊，抱歉抱歉，爱丽丝，我真的不是有意的。”森欧外一副手足无措的样子看着对方。

“哼，林太郎太过分了！”叫爱丽丝的女孩站起来，气鼓鼓得走到隔壁的门前，拉开门时还不忘再补充一句：“我要把昨天那件洋装扔掉！”

“不要啊，那件洋装爱丽丝穿真的很漂亮的！”森欧外发出恳求的声音，只是女孩已经走进了隔壁房间，将门关上。

室内光线很暗，没有人注意到自从爱丽丝开口后，野上就一下子变得惨白的脸色。这几年被关押时的感觉似乎又从心里的某个角落渐渐浮现出来。她咬咬嘴唇，让自己镇定下来。

见爱丽丝已经离开，森欧外在办公桌上按下一个按钮。窗户的遮挡物渐渐被挪开，整个房间被阳光充满。野上眯了下眼睛，适应突如其来的光线。

“那么，野上，”森欧外的声音变得低沉响亮，“这次叫你来，我是想了解一下Len盗走的几张路线图的去向。”

虽然之前有点猜到首领或许会问自己这个问题，但当对方真的问出来，野上还是觉得有点奇怪。虽然据说线路图确实很重要，似乎也没有重要到要让首领亲自过问的地步。一般来说，这种由干部负责的事件她只需要直接向干部报告就好，以太宰治的能力，自然可以将线路图追回来。

只是虽然疑惑，她也不是个好事的性格，仅努力回忆着各种细节，将自己与芥川如何一同去Len的总部，如何对付安部，如何被关进审讯室，又是如何与田中交流的一一说出来。在森欧外这种人面前，只阐述自己认为有用的东西反而会坏事，她索性将自己知道得都一五一十都说个清楚。

森欧外听得很认真，当听到爆炸时，他用关切的语气问野上：“你现在伤势如何了？让你带着伤还来这里一趟，真是麻烦你了。”那样子似乎真的对野上的伤感到担忧，野上自然也赶紧摆出一副感动的样子。

几个守卫都不敢出声，森欧外也不说话，房间中只有野上低沉平静的叙事声。她仔细想了几遍，确定自己所说的内容并没有什么问题，才低声对森欧外说：“首领，我所知道的关于Len的事情只有这么多了。”

“唔……”森欧外用手指击打着桌面，他似乎思索了一下，然后问野上：“关于那个接收线路图的组织，你能再重复一遍田中对它的描述么？”

“是，”知道这个描述很重要，野上从听到起就把田中的这段话牢牢记在心里，只是她也知道，通过一段充满不确定的描述来找寻一个组织，无异于大海捞针，即使重复再多几遍，她也不觉得面前的人真的能找到这样一个组织。她模仿着当时田中那种敬畏而感叹的语气说：“那群人是世界上最厉害的雇佣兵，是追求战场的亡灵，交涉和谈判对他们来说行不通，遇上他们，只有杀和被杀。”

“当时他就是这样说的。”她恭敬得说，双手一直保持放在身体两侧的位置，站久了便觉得身体有点僵硬。

“这样啊。”森欧外发出一声若有所思的声音，听得野上心里也是怀疑，所谓黑手党的首领真的逆天到能够凭借这么几句描述找到一个组织么？

她的怀疑没能继续，就被对方的一句话打断了。

“在你离开前，我还有一个问题想问你。”森欧外的声音提高了，与之前低沉的感觉不同，这次是平和的方式。

“您请问。”野上下意识回答。她一直保持着微微低头的姿势，只有在说话时才会抬头看对方一眼以示礼貌，却没有和森欧外真的对视过。

“被这样算计，你恨太宰君么？”

没有想到对方会这样直白得问这样一个问题。野上一惊，不由抬头看过去，正迎上森欧外锐利的目光，他脸上竟然还带着微笑。

这次野上没有避开他的眼神，她直视着对方，用无比平静的声音说：“我不会因为这件事而怨恨太宰先生。”

“不是……这件事么……”森欧外自言自语了一句，然后他微笑着对野上说：“你最近应该也累了，又带伤，不如先休息一阵，太宰君那边的事情可以先放一放。”

野上道谢，她又恢复到之前微微低头的谦逊样子。对森欧外告辞后，她迈着与平时一样的步子出门，身上的纱裙却已经被汗水浸透。

直到走进电梯，借着电梯中玻璃的反射，野上才发现自己的脸色有多么苍白，被汗水打湿的头发一绺一绺得沾在额头，舌尖也被咬破了。

她努力用正常的姿势走回到基地中自己住的房间，将房门紧锁，然后冲进洗手间疯狂地呕吐起来……

黑手党森欧外的那层楼布局什么的都是按照小说二卷里面的描述写得，一直觉得森先生和爱丽丝的相处模式很奇怪，小说里面森先生见织田作的时候，感觉好像故意把爱丽丝支走一样，虽然mimic的事情是很重要，不过爱丽丝又不会见其他人，不理解他为什么要瞒着对方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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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首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