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每天温知都能收到不同的花,冬季寒冷,有的花已经有些蔫吧了,但是还是能看出送花人的用心。
在圣诞节当天,司机师傅照旧按时赶来,只不过这次没有一卡车的花,师傅只捧了一个巨大的蒲公英从车上下来。
温知从没见过那么大的蒲公英,能抵过他两个头。师傅小心翼翼捧着,生怕被风吹散了。
“小伙子,”司机指了指后车厢:“这回后面不是花了,我让人扛下来啊。”
随着货物往下搬,温知看到了冰箱、衣服、车钥匙,甚至还有笔记本电脑,全部都是最新款,这次就连司机师傅都啧啧称奇:“小伙子,真有钱啊。”
温知看着最后一个箱子上写着的纸条,一瞬间就猜到了这段时间送花的主谋。
他目送着师傅远去,左思右想,还是跑到了不远处的一家超市,借了老板的手机,拨通了那串熟悉的号码。
刚听到姜郁铎的声音,温知立马就开始后悔,就在他想要挂断电话的时候,姜郁铎却突然激动起来:
“阿知!是你吗!”
温知无奈,只好回答:“嗯。”
姜郁铎激动地仿佛下一秒就能哭出来:“阿知!你终于肯给我打电话了,你知不知道我...”
“这不是我的手机。”温知冷冷打断:“这是我借别人的,所以只能说一会,不要耽误别人的时间。”他清了清嗓子:“首先感谢你这段时间的花,虽然我不知道你是怎么知道我地址的,但是希望你以后不要再骚扰我,包括送花和送东西在内。当然了,我知道我说话没用,只是如果你不听,我依旧会离开这个地方,去到一个你永远找不到的城市。”
姜郁铎语气急切:“别...阿知我...”
“好了,别的我不想听,就这样吧,如果你再来骚扰我,那我只有离开了。”温知挂断电话,把手机重新还给老板后,回到花店看着姜郁铎送的一堆东西发愁。
东西太多,而且个个价值不菲,扔了绝对是暴殄天物,可是不扔,他又觉得恶心。
姜郁铎到底怎么想的?在得到的时候不珍惜,失去了才开始挽回,这不是贱得慌吗?
在京城的姜郁铎,就像是没听见挂断电话的“嘟”声一样,继续开心道:“阿知,我知道你讨厌我,我不会强求你的,你放心,你别怕我。”
...
“前段时间我和余时吃了顿饭,他告诉我该如何去爱你,我已经学会啦。”
...
“我最近有在学做菜,等你回来做给你吃哦。”
...
“你什么时候回来啊,我好想你。”
...
“你还会回来吗?”
...
“温知,我爱你。”
姜郁铎微笑着把电话放回茶几,温知的声音仿佛还在耳边回荡。那温热的气息透过话筒轻扫着姜郁铎的心,他已经很满足了。
能听到这人的声音,就够了。
静坐片刻,姜郁铎继续去阁楼,找出了早就尘封的笔记本,弹落灰尘,拿出一只钢笔。
曾经他妈妈去世时,他发誓再也不写日记,可是如今,他决定因为温知继续动笔。
思来想去都不知道该写什么,干脆只写了一句话。
“我那曾以为被父母带走的爱意再次萌芽而生,每一棵枝叶都叫温知。”
姜郁铎想了想,给助理打了个电话。
“帮我拟一份离婚协议吧。”姜郁铎觉得自己的内心满满的,像是被一种情感填满,就算是此刻让他死了,他都不会害怕:“我净身出户,所有财产都给温知。”
他不会再缠着温知了,在这人重新爱上自己之前。
.
要说什么才是爱情,温知想了很多年也没明白,可是如果让他形容,那他一定会脱口而出三个字,那就是姜郁铎。
就在京城飘着大雪,大街小巷都被圣诞氛围围绕着的时候,温知看着在厨房里熟练忙活的姜郁铎,记忆突然回到了那个他独自在苏城开花店的冬天。
苏城的冬天没有雪,可是如果让温知选,他还是会选择呆在姜郁铎身边,哪怕在苏城那段时光是难得美好的回忆。
只是姜郁铎,这个人失去太多了。
温知独自吃了生日蛋糕,又收到了余时和丰景峒的生日礼物,在电话里余时告诉他自己已经追上了那个暗恋的大总裁,并且扬言要带来给他看,温知笑着答应,接着重重打了个喷嚏。
“怎么了,生病了吗?”余时地声音充满关心。
“没什么事。”温知吸吸鼻子:“就是小感冒,可能水土不服?过两天就好了。”
“感冒可不能忽视。”余时叮嘱:“一定要记得吃药啊,你一个人我真不放心。”
温知无奈:“知道啦。”
两个人又寒暄了几句才挂断电话,可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余时的乌鸦嘴,温知没多久就感觉全身发冷,头重脚轻。
还好店里的花早就卖完了,温知赶忙关闭店门,跑去阁楼钻进被窝,试图找寻一点温暖。
可谁知到后半夜,病情一下就严重起来。
温知觉得眼皮格外沉重,呼出来的每一口气都是滚烫的,他疲乏到下床吃药的力气都没有。恍惚间,一楼仿佛传出敲门声音,可是他太累了,只睁了睁眼睛,便再次沉沉睡去。
温知做了个梦,梦里的姜郁铎十分温柔,帮他擦拭每一寸皮肤,一遍又一遍轻声呼唤他的名字。
“阿知...”
“阿知...”
这个梦十分真实,温知甚至能感受到姜郁铎那冰凉的触感,可是这个人怎么会来呢?更不可能对自己那么耐心了。
梦终究是梦,温知吃下梦中姜郁铎喂他的药,又看见这人在桌子上放了一张纸。便又失去了知觉。
再次醒来时,天已经亮了。
烧似乎已经退了,温知感觉身体还算轻盈,就在他下床准备开门时,桌子上的白纸引起了他的注意。
走近一看,几个大字格外明显。
“离婚协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