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知曾经以为,自己的感情就像是小溪流水,虽然不凶猛,却也源源不断,不会干涸,直到流进姜郁铎心里。可现在他才知道——是自己天真了,就像当初以为姜郁铎迟早会爱上自己一样天真。
他感觉手脚冰冷,整个人仿佛置身冰窖,外界的所有声音都与他无关,面前的景色也虚幻起来。
许芮泽见温知脸色不对,赶忙让习修明带着其他人走了,自己坐在温知身边,轻轻抚摸着他的背。
足足五分钟,温知才从刚刚的情绪中缓过神来。
所以他到底算什么?就算是手里把玩的物品,碎了也会遗憾几天吧,和姜郁铎过了七年的自己,就连物品都不如吗?
“你别生他的气,”许芮泽半天才挤出一句话:“这前几天不是我生日吗,他来给我庆祝,就住了几天。”
温知点点头,语气平淡:“我没生气。”准确来说,是习惯了。
许芮泽见他这样,赶忙去阳台打电话,虽然隔着一道门,可他依旧知道,许芮泽是去联系姜郁铎了。
温知去洗了个澡,他知道只要许芮泽联系,姜郁铎肯定没多久就能回家。他看着镜子里的自己,面容消瘦,眼窝深陷,头发也长了还没打理,整个人就像是吸了点什么东西似的,病殃殃的没有任何活力。
不知道是因为心虚还是良心发现,姜郁铎回家后格外安静,许芮泽在见到姜郁铎时就走了,只留温知站在原地不知道说些什么。
“你都知道了?”姜郁铎说着道歉的话,语气却像是恩赐:“我骗你是不对,说吧,想要什么,我可以补偿。”
温知摇了摇头。
他没什么想要的,只有唯一一个,那个姜郁铎却完成不了。
见他不领情,姜郁铎语气变得不耐:“干嘛摆出一副受气的表情,我说过要补偿你,是你自己不要的。”
“我想要办个婚礼。”温知闭上眼睛:“一个叫上所有亲朋好友,把我们的恋情告知天下的婚礼。你能吗?你可以给我吗?”
姜郁铎果然沉默了,看着他的态度,温知冷哼一声:“所以为什么非逼我说出来呢。”
“除了这个。”姜郁铎深吸一口气,语气中带有一丝他都没察觉出的慌张:“除了这个,都可以。”
“不需要。”温知留下一句话便转身进房间,又砰的一声将门关上。他感觉自己的心脏几乎要跳出胸腔,这是他第一次、也有可能是唯一一次给姜郁铎发脾气,结果会怎样他不知道,只是现在他已经感到十分难捱。
何必呢,姜郁铎对自己还算不错。当初当替身的事也是自己选的,姜郁铎也明明白白地告诉了他,是他生出一些不该有的妄想,而承接这些妄想后所有负面的情绪,都不应该由姜郁铎来承受。
他听到姜郁铎摔门而出的声音,才轻轻把门推开,走了出去。
这样下去,不知道他俩又会冷战多久了。
温知突然有些后悔,他刚刚就应该随便说点什么能用钱解决的东西,也不至于好不容易才能缓和的氛围再度降至冰点。
可现在后悔也没什么用。他给姜郁铎打了个电话想道歉,被挂断了。
就在温知一筹莫展的时候,手机铃突然响起,一个温柔声音传了出来:“阿知,是我,还记得我吗?”
“周学渡?”温知惊呼:“你回国了?”
周学渡那熟悉的声音仿佛一下将温知拉回了大学时代,那时候的他还没遇见姜郁铎,在校园里,和周学渡也是别人口中的郎才郎貌、天造地设的一对。
怎奈事与愿违,美好的时光没有维持多久,就以对方出轨告终。
温知至今都记得周学渡搂着别人,将自己贬低的一文不值时,脸上骄傲的表情,就仿佛自己是世界上最差的人。
于是温知才会想到去借酒消愁,后面就遇见了姜郁铎。虽然在和自己分手以后,周学渡也火速和那个人分了手,而后出国发展,可那段时间的阴影还在,导致温知现在都觉得自己在感情中是十分差劲的。
温知实在是不想再和周学渡有什么交集,奈何对方一直和他叙旧,他甚至想直接挂断电话,但教养不允许温知这么做,于是他只好一边做着其他事,一边嗯嗯啊啊的含糊其辞,内心祈祷着周学渡能赶紧挂电话。
谁知对方好像是看出了他的敷衍,问了一句:“阿知,你是不是特别烦我?”
温知耐下性子回答道:“没有,就是手头事情太多,有点忙。”赶紧挂电话吧。
“没关系的,有空我请你吃饭。”周学渡并不上道:“我看看...这周六怎么样?”
“我有个学术会,恐怕没时间。”温知实在是不想和他见面,只好瞎编了个理由。
谁知周学渡不依不饶:“那周天呢?”
“要去其他学校调研。”
“啊...周末都不休息啊,”周学渡轻笑两声:“那下周一呢?”
“全天有课。”
“下周二?”
“和朋友有约。”
“下周三?”
“要写论文。”
“下周四呢?”
“有公开课。”
“星期五?”
温知有些迟疑,他已经把能编的借口都说了,再加上那天的确没什么事。周学渡抓准了这个空子,生怕温知反悔了似的,赶忙开口:“行,那就这么定了,下周五,我订好了位置去学校接你。”
说罢,还没等温知说话,就挂断了电话。
温知懊恼地将手机扔到沙发上,感觉比生病还疲乏。他觉得自己最近可能是水逆了,不然为什么什么事都能找上他?
这边姜郁铎的事还没解决,又出一个周学渡。
他觉得头又疼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