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温知再一次失眠了。
他睁着眼睛,赌气般紧紧盯着墙上的挂钟,看着指针一点一点挪动,在指向7时,他还是爬起来拨通了傅译端的电话。
那头的声音还不太清醒,好像是刚睡醒:“阿知,怎么了,这么早找我?”
“就是想问问你...那个,”温知犹豫一下,还是开口道:“你有认识的心里医生吗?我..我失眠很久了,想去看看。”
傅译端一下重视起来:“有的,失眠这种事千万不能轻视,你稍等哈,我把联系方式发给你。”说罢便挂断了电话。
过了一会,一个联系方式发了过来,后面还附上了傅译端的留言。
“这个医生是全国都有名的心理咨询师,叫丰景峒,学历和经验都非常可观,在京城有一间咨询室,刚好合适你。”
温知回了个“谢谢”。
他从没想过自己有朝一日能被感情折磨到去看心里医生,足足做了三分钟心理建设,温知才拨通了丰景峒的电话。
似乎心理医生的声音都很好听,丰景峒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出来时,温知觉得自己都快醉了。
温柔低沉的嗓音十分有磁性,不缓不慢的语速又带了几分清晨的慵懒,不用见人都能知道这是个帅哥。
“你好?”丰景峒打了声招呼:“请问你是?”
“丰医生你好,我是傅译端推荐过来的。”温知赶忙回答,就像小时候见班主任一样紧张:“我最近有些困扰,就想咨询您一下。”
“是小傅推荐的呀。”丰景峒轻笑一声:“那就是朋友了,你有空来我工作室坐坐,把你的问题给我说,咱们聊聊。”
想了想,又补充道:“不收钱。”
温知十分感激:“您看今天成吗?不,您什么时候方便,我随时过去。”
“我现在就挺方便的,赶紧过来,不然不给你开门。”丰景峒故作严肃,可没多久就笑起来:“哈哈哈,开玩笑的,你来吧,我今天都有时间。”
温知笑着挂断电话,今天没课,他本来就要在家休息的,这下刚好,自己可以过去咨询一下。
轻手轻脚走进客厅,姜郁铎还没醒,温知松了口气,根据丰景峒发的地址,到了他的咨询室的大厦楼下。
温知抬头看着这个居于京城最繁华地段的写字楼,每平米的价格超过百万,看来丰景峒是真的很有名,不然怎么会租得起这么贵的房子,温知光是想想就觉得肉痛。
可没多久温知就发现自己还是太天真,更肉痛的还在后头。
“什么?租金?”丰景峒喝了口茶:“我不知道啊,因为我是户主。”
温知思索片刻后,开口:“你说我睡不着是不是因为太穷了?”
“有这个原因喔~”
“怎么才能通过自己的努力一夜暴富呢?丰医生有办法吗?”
“有,来找我就行。”
“哦?”
“我让你睡觉,梦里什么都有。”
两个人一起哈哈大笑,温知觉得自己心里的郁结都散去不少。
其实,只要不和姜郁铎在一起,不看见他,自己似乎一直都挺开心的。
丰景峒看见他笑了,赞许般点点头:“你看,还是会笑的,看来问题不大。”
“我也不知道是怎么了。”温知道:“只要想到一个人,就很绝望,很无力。知道自己无论做什么都没有用,还没有办法和他断绝所有联系,就更加绝望。”
温知看向天花板:“我觉得我的人生都好像被他掌控在手里。”
“是你对象吧。”丰景峒一眼就看破了:“其实很简单,他怎么要求你,你就偏不这么做。他如何对你,你就如何还回去给他,语气折磨自己,不如放手一搏。”
“那如果他跟本不在乎呢?”
“他会在乎的。”丰景峒语气笃定:“不受掌控的人,往往才最令人着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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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出丰景峒的办公室,温知觉得自己全身上下都轻快不少。这人长得好看,又语气幽默,有一种能让人告别忧伤的能力。
温知给嵇清打了个电话,约着一起吃午饭。
嵇清似乎对温知的主动邀约受宠若惊,直到菜上齐还在感叹。
“吃吧你。”温知笑骂:“我觉得愧疚,请你吃一顿还不行吗?”
嵇清耸肩:“倒不是因为这个,我还以为姜郁铎把我调走,你就会听他的,和我生分了呢,没想到你能主动约我。”
“不会的。”温知夹了一筷子空心菜:“他是他,我是我。”
“你能想通真好。”嵇清举起茶杯:“来,以茶代酒,敬想通。”
“敬想通。”
一顿饭吃的无比畅快,温知甚至开始有些犯困。就在他觉得一切都能解决,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时候,又在餐厅门口看见了一个人的身影。
所有的好心情随着飞奔而来的姜郁铎土崩瓦解,温知甚至想把刚刚的饭都吐出来。
“你还要不要脸!”姜郁铎刻意压低暴怒的声音:“不是说和他保持距离吗?就他妈是这么保持的?”
温知眉头紧皱,不想在这和姜郁铎吵,索性转身往外走,谁知却被姜郁铎一把抓住:
“我他妈问你话呢,你哑巴了?”
温知一把甩开姜郁铎,低声道:“这里人多,你给自己留点脸,也别再逼我,我们回家说。”
姜郁铎被气得七窍生烟,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只能任命般跟着温知往外走。
二人一路沉默,刚进家门,姜郁铎就不可遏制地怒吼出声:“你他吗不打算解释吗?”
温知好整以暇地转过身,和姜郁铎对视:“没什么好解释的。”
“你说什么?”
“你总是让我为了你做这个,为了你做那个。”温知开口:“那你呢?除了享受我带给你的愉悦感以外,又为我做过什么?”
姜郁铎几次开口,却又无话可说。
“我不会再为了你做任何事了。”
温知脱下外套,挂在衣服架子上,语气平静:
“你要是受得了,咱们就继续,要是受不了...”
他顿了顿,看向姜郁铎,一字一句道:“咱们就离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