稳定三角形需要几步 第7章 第7章：不是你的风格

曲奇怀疑自己哭出幻觉了，耳朵都堵得雾蒙蒙，竟然还能听到敲门声。

他懵了会儿，才后知后觉地望向门。

真的有人。

可正哭到崩溃，完全动都不想动，更不想让人看见这幅样子。

他打字：小真，我睡了。

门外敲门声更密更响，伴随着声声高喊：“阿奇开门，我知道你在哭。”

眼泪又憋屈地掉下来。

屋外越催越急，他的眼泪就越流越多，哭得更加委屈。

为什么都要逼我啊。

我安安静静谁也没打扰，这样也不行吗？

但屋外的人就是不放过他，一直喊着他的名字，似乎不回应对方就不会走。

厚厚的纸巾盖在脸上，他强迫自己擦干眼泪，收拾好情绪，给门开了一条缝。

几根手指马上从缝里钻进来。

又被防盗链卡住了。

“阿奇，让我进去好不好？你不要强撑，我也可以陪着你。”

明明是强人所难的那个，还用这么卑微的语气。

曲奇瘫坐在门后，哭着央求道：“我自己待会，我明天就好，行不行？”

屋外人抓紧了门框，没吭声。

缝里的指头开始顺着门板下滑，到了地面，尽管被夹得青白，还是僵着指头往里拱，向着露出的脚一毫米一毫米地前进。

门板发出绷到极限的铮铮声。

曲奇靠在门口哭得悲痛欲绝，很久之后，感觉脚背似乎被点了下，又一下……

他下意识低头。

只见一根拼命伸长的手指正颤抖着，用指甲在袜子上蜻蜓点水地触碰。

隔着门缝，还能听到李真用力隐忍的腔音。

就像一只努力求生的小兽。

这是干嘛啊？

他崩溃地缩回腿，大哭。

“我都没有家了，为什么还要进来？不要！不要啊！”

撕心裂肺哭喊中，手指默默缩了回去，只保留最后一节在缝里，被门后倚过来的力量碾压着。

李真也陪着哭出了声。

屋里屋外两个世界，都在经历大暴雨。

曲奇不知哭了多久，终于变成了小声抽泣。

他起身想重新关好门，却始终合不上，低头一看。

“小真——”

屋外的人踉跄着扑过来，一下把他扑倒在地。

“阿奇，干嘛，哭这么凶……都不让我进来呜呜。”

他靠着墙，搂着胸□□哭的人，有些酸。抱得特别紧。

李真哭得完全停不下来，等好不容易缓过神，偷偷抬起眼，曲奇正红着眼，抽着鼻子望着他。

……呜。

他眼眶里还含着泪，又猛然窘迫起来，又想哭又想笑，呜呜咽咽分不清是什么声。

曲奇的样子也不比他好多少，也是嘴角抽动，声音像哭表情像笑，呜呜地和着声。

等情绪下去，李真的脑子逐渐清醒，开始意识到当前局面有多尴尬。

他把人扑倒在地，还抢戏哭了一大场，该谁安慰谁？

正在懊恼时，曲奇一把将他拉起，从冰凉地面挪到了床上。

李真一直不敢抬头，假装忙乱地拍身上的土。

曲奇随便拍两下钻进被窝，看他一眼：“算了，明天换床单，进来吧。”

“哦。”

他把脚塞进去，不敢看曲奇。

两人你一张我一张，抽着纸擦脸上残留的水痕。

李真脑海里一直在回放那句哭喊：“我都没有家了。”

他从没有见过这样歇斯底里的曲奇。

还是自己逼出来的。

……但还是挤进来了。

心中阴暗地生出一小股勇气。

他悄悄坐近了点，按住曲奇的肩膀，与他四目对视。

“阿奇我们是好朋友啊，有什么不能跟我说的呢，你难受我也很难受。”

说着，他眼圈又红了，委屈得不行。

曲奇被按着，看着他，试图拉高被单盖住嘴，也泪光莹莹地回望着。

说不感动是假的。他内心也有点动摇。

如果是刚才听到这番话，他真可能不顾一切倾诉李弦带来的伤害。

但现在他哭过了，委屈随着眼泪流出也减弱了几分，理智回归高低，他不得不考虑这话被李真听到会是什么反应。

会骂自己吧，也会骂李弦。

然后李真走后，他再回想起也会跟着痛恨自己，怎么分手还抱有希望，活该被二次伤害。

只要一想到这他就会止住话口。

不要再给人伤害自己的机会了。

谁都不行。

“知道了小真，我只是……想家了。”

李真看着他，眼珠逐渐颤抖，像被伤到了。

然后，他把脸埋在抱起的腿上，肩膀开始一耸一耸。

“不就是那点破事吗？你就这么不信我。舍不得前任又不是什么错，谁心里没有一个念念不忘的人，呜——”

“都这么多年了，你还不信任我，我该怎么办啊呜——”

哭的太伤心，曲奇听得都内疚了。

他挪过去，拍着李真的肩解释。

但李真完全哄不好，直到曲奇保证：“以后，绝对不背着你了，问什么说什么，行不行。”

“嗯。”

李真这才抬起头，擦着眼泪补充，“不要骗我。”

曲奇无奈又郑重地点头。

不知为何，这种撒泼打滚式的争宠，倒比任何安慰都让他更好受。

他默默又给李真递了张纸。

李真红着眼：“那你要补偿我，还要陪我去散心，去R国滑雪，元旦就去。”

“……我去过了，去年。”

曲奇下意识拒绝。

去年，那就是和李弦一起去的。

李真不说话了。

他从没听曲奇说过这件事，也没见两人发过朋友圈。

他对曲奇的了解还停留在刚认识的时候，曲奇看着广告和他一起艳羡地幻想，有钱了一定要去R国滑雪泡温泉。

四年间，曲奇的人生飞速发展，他还停在原地，保持掉线。

他低落地垂下眼。

曲奇也察觉不对，十分为难，“我实话实说……哎，你元旦不工作吗？最近那么忙。”

话题转得太生硬，李真哀怨地配合，摇摇头。

忙，是因为想攒钱带你出去玩，费用全包，只要你点头。

但你不愿意。

他叹了口气，心也乱糟糟的。

见他还不开心，曲奇继续安慰：“主要是，元旦我可能要出差……我们把钱攒起来，以后用到的地方多的是，好不好。”

“唠叨。”

他看着曲奇再次叹了口气。

明明是来劝人的，怎么最后被劝的是自己。

……不过还好，曲奇还是坦诚了，是个进步。

他趴在腿上，可怜巴巴地再次确认战利品。

“实话实说很好，继续。以后不许再把我当外人，试着依赖我，好吗。”

“知道了，我努力。”

一觉睡到自然醒，曲奇久违地感觉神清气爽。

李真已经开工了，家里空无一人。

他赖床到中午，煮了份水饺慢慢吃，顺手打开八卦群。

周末的未读消息意外高达99 。

跳过最上面几个无关紧要的对话，他看到有人发出一段视频，下面炸出满屏的感叹号队列。

什么玩意，他随手点开了。

画面跳出的第三秒，他就坐直了。

是抱着一只猫的李弦。

似乎在一个嘈杂的现场，李弦穿着红马甲，并不高兴地打量怀里的猫，身后站着大批同样衣着的人，背景喇叭重复播放：心愿基地领养活动，请不要随意喂食……

他重复看了一遍才返回，下面消息几乎都是对李弦的溢美之词和好奇。

但曲奇完全没心情看下去。

——不该是这样，李弦讨厌猫啊。

去年两人矛盾重重，曲奇经常空虚抑郁，想领养一只猫，李弦想也不想一口回绝，说有味、麻烦，总之就是：他不喜欢。

曲奇争取了很久，都没能说服李弦。

他以为此生都不可能看到的画面，现在就出现在眼前。

所以，都是借口吗？

那，李弦，你骗我的，还有多少？

周一刚到公司就开始忙得不可开交。

S姐带他做的这个项目，远比想象中的复杂，曲奇做得很吃力，但越挫越勇。

他喜欢被S姐领导。

虽然要求严苛，但做得好的地方都会及时给予正向反馈，也会适当放权。

曲奇在她带领下，不断纠正改偏，一天比一天更熟练，最后两天甚至独立完成了一小段高层访谈。

两人花了一周半时间，根据内部访谈梳理出战略方向，下一步即将疯狂出差，找各种专家论证战略方向。

曲奇很期待。

这是一个全新的领域，每天都有新的成长和满满成就感。他甚至真想转岗过来跟着S姐做搭档。

如果李弦不是组长就好了。

叹了口气，他收拾电脑走出会议室。

平时他一般会在会议室待到下班，但今天有高层会，李弦应该在会上出不来。

所以他走得悠哉，绕到S姐工位附近跟大家打哈哈。

正说着，一个捧着花的行政同事走过来。

“S，你的快递，帮你带上来了。”

那人挤眉弄眼，嘴里满是戏谑。

周围诸位一哄而上，纷纷围住S姐问什么情况，是不是招惹哪个纯情小O被人追上门示众了。

S姐挥挥手：“去去，我最近老实着呢，不信你们问奇奇。”

曲奇连忙辟谣：“下班之后我可不知道啊。”

“你！”

S姐哼了声，翻开卡片，看是空白随手一扔，“谁要？这花我不喜欢。”

一大束玫瑰被她递了一圈都没人要。

“李总你要不要？送你。”

花束突然指向曲奇身后。

曲奇一惊，不知道李弦什么时候站那的，连忙侧身让路，不敢抬眼打量。

李弦心情不错：“我要这干嘛，不要。”

“咦，你不是在追人吗？前几天还查年轻omega喜欢什么圣诞礼物。”

旁边人静止一秒，不约而同发出吃吃低笑声。

曲奇低着头，简直五雷轰顶。

这么快吗？

怪不得去看猫了。

怪不得……不求复合了。

心里逐渐生出一丝酸涩，他垂着头，没听见李弦的回复，只用余光瞥到皮鞋掉了个方向，又走远了。

几声小声八卦同时响起，问S姐什么情况。

曲奇听着，心里更不是滋味。

李弦这么没有仪式感的人，都开始对礼物上心了。

这是他几次吵架都换不来的殷勤。

对方到底有多大魅力。

他不羡慕，就是觉得寒心。

正沮丧时，S姐突然过来拉住他。

“正好跟李总汇报下项目进度，走。”

他被拖着匆匆追上李弦，三人一起走进旁边的小会议室。

曲奇站在门口，等人进来再把门关上。

他坐在李弦左手边，一直看着桌面。

S姐摊开电脑，热情地开口。

“李总，下周一我和奇奇出差，您要不要一起？”

曲奇惶恐地抬起了脸。

下几章都很修罗场，好激动~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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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第7章：不是你的风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