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里静悄悄的,除了凭空冒出的一双鞋,似乎什么都没变。
李弦推开卧室门,一眼就看到被子下露出的毛茸茸发顶。
心跳不由自主漏了一拍。
太像梦了。
心飞到了床前,但身体却纹丝不动。
能清晰地闻到淡淡酒气,只是说不清是自己还是对方的。难舍难分。
他还记得年会时曲奇来敬部长,喝得格外豪爽。
所以才会晕头转向回这里吧。
踟躇片刻,李弦还是快轻地走到床前,深深注视着那张日思夜想的脸。
醉颜酡红,很明显喝高的模样。
睫毛震颤,睡得很不安稳。
他缓慢放出信息素,又弯腰替曲奇拂去扎眼的长发,轻声说:“好想你。”
眼睛睁开了。
又圆又亮,闪着懵懂热切的光,仿佛热恋时那样。
连姿态都像那时一般不设防,哼唧着爬过来,朝着他撒娇:“弦哥抱。”
无论何时见面,都想被他抱在怀里。原来这个习惯也没变。
李弦眼眶发热,把人隔着被子抱紧了,半躺在床边。
怀里人哼哼唧唧往上爬,把脸埋在锁骨里,深吸一口气,才像是安心了,闭上了眼。
栀子花香逐渐弥散,补充着房间里稀释到所剩无几的味道。
李弦低下头,用鼻尖轻蹭发丝下的脸。
他想永远停留在这一刻,但手机嗡嗡,偏不遂人愿。
对面声音急切:“阿奇你去哪了?也不接电话……”
第一次如此讨厌这个声音。
怀里人睡得香甜,随着呼吸身躯轻轻起伏,被抱着很乖。
这样的景象,看一秒少一秒。
但对面已经急了,李弦只能打断:“来我这了。”
没听对方再说什么,他挂断了电话。
曲奇却被扰醒了。
半梦半醒间,直勾勾盯着李弦,吃吃醉笑,想要靠近,又缩回脸。
埋进锁骨的声音含糊不清:“酒……臭!”
好久没见这么单纯可爱的样子了。
李弦像泡在温水里,语调都透着软,揉着曲奇的脸一动不动,“那我去洗澡,你松开。”
“呜呜。”
不等他装模作样,怀里人就开始不情不愿地呜咽,同时双手双脚加上头,共同构成一把人形锁,将李弦紧紧锁在里面。
撒娇还不够,还要顺着脖子往怀里钻。
被衬衫扣子挡住了,就分出舌头和牙齿交替去解,没两下就把胸前搞得**一片。
还有些不着目的的水分留在锁骨和喉结。
李弦仰起头,呼吸又深又长。
每次想把人扯远,就会得到一连串娇声的抗议。
没见过这样蛮横的曲奇,李弦束手无策又心甘情愿。
气氛莫名变得轻浮,李弦还在抽空思考这样对吗。
“弦哥哥、弦哥哥……”
即便喝醉酒,也只会这么腼腆的主动。
但随着语调一声声拉高,李弦的理智也崩溃了。
“我比你还想。”
互相帮助已经算铤而走险,醒来后也不会留痕。
但更进一步,绝对不行。
李弦咬着嘴唇,努力不碰,但喝醉酒的那个却比平时更猛,一个接一个,接连不断,种满了草莓。
刚把纸巾冲进马桶,门外就响起了狂暴敲门声。
李弦帮曲奇收拾好,还没来得及起身,就被搂住了脖子,一走就哼哼。
……
这样也好。
他也依依不舍,顺着嘴角又轻吻几口,继续释放信息素,才给李真打电话告知临时密码。
门外响声不断,匆忙脚步几乎没做停留,在门开瞬间就冲进来,又定住了。
李真看着床上相拥的两人,握紧了拳头,“我靠李弦你个畜生!”
他不等李弦反应,就飞身扑上来,乱拳挥舞。
可怜李弦独臂难挡,只能被动防御,牢牢护住曲奇。
他又想起了车上被打的一幕。
当时,李真就这么把曲奇拉走的。
往事重现,一只手插进怀里,曲奇被拉远,他伸手拽人,飞起一脚,李真踉跄着倒在墙上。
怀里传来惊醒的疑问:“怎么了?”
醉醺醺的口音软又慢。
李弦把人压回怀里,盖住眼:“没事,睡吧。”
“嗯弦哥~”
屋里落针可闻,只有脸蹭衬衫的沙沙声。
李真仍握紧拳头,只是顾忌着什么,不再轻举妄动。
这样的僵持一直持续到李弦出声:“他喜欢我的信息素。”
信息素?
李真下意识轻吸气,却什么味道也没闻到。
他抬头,看着穿着昨天衣服还睡得安稳的人,咬牙切齿,却又无可奈何。
原来他喜欢趴人身上睡。
原来他这么依赖信息素。
明明只是供需关系,怎么就像签了排外协议?怎么我就不行?
他看着两人,眼刺刺地疼。
如果,你真地复合了,我怎么办?
妈妈说过的话像一个神秘预言,再次出现在耳边。
“他俩断不了……阿奇也肯定放不下他……别搞到最后受伤的只有你一个。”
李弦只盯着曲奇。
床下的自己,像一个傻逼的第三者。
……如果,我也是aphla,也能安抚omega,就行了吧。
李真缓缓起身,走进客厅的洗手间。
真的有信息素吗?
为什么哪里都一个味道。
可曲奇,一个失眠患者,就这么安心地抱着他,睡着了。
连喝醉了都想回来找他。
信息素真这么重要吗?
李真看着镜子,端详自己。
这世上有那么多BO在一起过得幸福,例如自己爸妈。
有那么多AO不欢而散,例如李弦爸妈。
所以,信息素,没什么了不起。
对,没那么了不起。
他咬紧牙关挤出笑脸,正要往外走,忽然又回头。
墙边立着个扫地机器人。
李真掀开水箱,解开了腰带。
不是鼻子灵吗?
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