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弥,第三军的最高指挥官也是整艘军舰里最有权威的虫族。
一身纯白军装金线缠绕优雅华丽,胸前挂满的勋章象征着不朽的荣誉,红色蔷薇家徽古老又神秘。
他身形英挺纯白长发柔顺飘逸,眉眼冷冽带着上位者的不怒自威。湛蓝的眼曈像盛了一汪碎冰,好似高寒冰山上湖泊中诞生的精灵不染尘埃。
高高仰起的下巴高傲美丽,带着倨傲的目光落在黎塔身上。
“上将,这位阁下非要见您。”赛莱转身向菲弥拂肩行了一个军礼。
“菲弥上将,我是黎塔,冒昧打扰只是我有些事想要请教您,不知您是否有时间。”黎塔那双然如黑曜石的眼睛,倒影出菲弥的身影,黑与白的极致之美。
菲弥·克里兰,帝国之星,出身贵族,身份尊贵能力出众,星网评论帝国双星之一。
这是黎塔在星脑上看到的有关菲弥的基本信息。
菲弥看到黎塔有一瞬间愣神,过了一会儿才想起原来他就是密林中那只受伤的雄虫。
只是菲弥没有想到他洗净后的容貌竟如此俊美,若不是提前知晓他是黑户,定会被误以为是某家贵族里偷跑出来的小少爷。
“黎塔阁下,你不必如此客气,刚才是我的副官失礼,望您见谅。”对于黎塔的谦虚姿态很是受用,菲弥替自己的部下向他还了一礼。
黎塔被赛莱扭扯的手臂传来阵阵钝痛,黎塔怀疑自己的手臂应该被拉伤了,面上不显,温润有礼,“不会,赛莱副官尽忠职守,反倒是我贸然来访。”
“……”,赛莱面色不善的盯着黎塔。
菲弥往前走了一遍,黎塔姿态放的很低,彬彬有礼,菲弥对他印象很好,“阁下里面请。”
赛莱侧身放黎塔进去。
黎塔端坐在桌子前,菲弥给他倒了一杯水。
“谢谢。”黎塔轻抿一口,类似于薄荷很清凉,就像这位上将的眼睛湛蓝透亮。
菲弥抽出手帕擦了擦手,在他对面坐下,“您找我有什么事?”
“听说是上将在密林中救了我,特意来说声谢谢。”黎塔微微一笑。
他年纪不大,一双眼睛又黑又亮,装纯也装的很像。
菲弥被他的笑容晃了一下,想起在密林中自己的粗鲁举动,感到有些羞怯,“不用谢,救助阁下是我的义务。不过阁下为什么会出现在哪里。”
黎塔低下头,双手抱住水杯,显得很无助,“我,我不是有意隐瞒,只是我受了伤,之前的事情记不清了。”
菲弥不自觉放低声调,“没关系,帝国的每一只雄虫都是虫族的珍宝,自阁下们出生时都详细登记在帝国的基因库里,我查过您的基因序列,发现您并没有登记在册。”
“!”
黎塔猛的抬头,“怎么会呢?是不是出错了,您再查一次呢。”
“阁下您先不要着急,我们是不会出错的。”菲弥安抚他的情绪,又问,“不知道您的雌父雄父身在何处。”
该死!原来他们已经知道了他的身份,那个阿尔文完全没有跟他透露过一点导致他现在毫无防备,鬼知道自己该怎么解释自己为什么是黑户的事。
黎塔低下头漆黑浓密的睫毛如蝴蝶展翅般簌簌抖动,瓷白的脸上划过两行清泪。
黎塔的表演并不十分高明,在刑讯好手的菲弥面前简直破洞百出,偏偏他雄虫的身份给他打上了最强的滤镜,让菲弥的疑心消弱了大半。
菲弥从没见过雄虫哭,在他的印象里帝国的贵族雄虫都趾高气昂的,就算吃了亏也只会勃然大怒把怨气全都发泄在雌虫身上。
年纪尚小的雄子会哭,哭声尖利刺耳,通常都是喊声大过泪水。
那种哭泣只会让人厌烦。
他从来没有见过黎塔这样的雄虫流泪,安安静静,漂漂亮亮,眼泪像珍珠一颗一颗掉下来,晶莹剔透,漂亮的像艺术品,让虫不忍见其破碎。
“阁下您别哭,您,您不要担心,每一只雄虫都是帝国的珍宝,等回去帝都雄保会给您安排新的身份。”菲弥笨拙的找话来安慰黎塔。
虫神再上,他菲弥长这么大从来没有对雄虫这样说安慰的话。
手足无措。
好不容易安抚住了黎塔的情绪,黎塔擦擦眼泪,通红的眼眶含着一汪清水,可怜兮兮的略带歉意看着菲弥,“抱歉,我失态了。”
菲弥心脏狂跳,好像开着战斗机甲和赛莱大战三百回合。
那种紧张与刺激的剧烈感觉让险些他控制不住。
菲弥努力调整好状态递给他一张纸巾,“阁下不要伤心……”
黎塔还没停止住啜泣。
菲弥,“………………”
菲弥转移话题,“阁下您和安德中将是什么关系,为什么他的虫蛋会和您一起?”
很好,又一个坑。
黎塔觉得今天自己就不该出门。
黎塔,“…………”
菲弥,“…………?”
“我不知道,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黎塔抬眸看向菲弥,两行清泪从眼眶流出,“有两个坏虫要抓我,我跑了出来,我好害怕,我真的好害怕。”黎塔紧紧环抱住自己,仿佛陷入了可怕的梦魇浑身颤抖,脸色苍白。
“……我看到有虫受伤了,流了好多好多血……我想去救他,可是,可是我什么忙也帮不上。怎么办……我该怎么办,他快死了,我没有办法,他把虫蛋托付给我。怎办办,呜呜我连自己都保护不了。呜呜。”
恐惧与无助几乎要把他淹没,黎塔颤抖着从口袋里拿出徽章,双手紧握置于胸口,眼泪大颗大颗往下掉,砸在胸前也砸在菲弥心口,灼热,湿润。
“阁下……别哭。”菲弥声音轻轻小心翼翼的拿着纸巾生硬的给黎塔沾掉眼泪。
他一个小雄虫怎么承受的了啊。
菲弥满心满眼的心疼,修长眉峰轻蹙,透亮的蓝色眼睛一眨一眨,无声安慰。
菲弥接过黎塔递来徽章自然把它当做安德留下的信物,全然相信了黎塔的说辞,“对不起,我不知道您受了这么多苦。”
黎塔强忍住哽咽弯着身子,薄薄的皮肤突出脊骨被病体折磨的苍白憔悴,摇摇欲坠。
终于黎塔支撑不住脑袋,歪倒在菲弥的肩头。
菲弥心如擂鼓,明知道孤雌寡雄不应该这样做但仍狠不下心,任由黎塔靠着。不知过了多久,黎塔精疲累尽,眼睛红肿,泪痕还挂满清瘦的脸庞。
菲弥给他递过去两张纸巾,黎塔接过小声说道,“谢谢。”
“阁下,不要太过伤心,噩梦已经过去了。”菲弥将黎塔扶正,温柔安慰,“阁下先回去休息吧,您伤才刚好,情绪不能有太大起伏。”
菲弥将他送回去。
呼,暂时糊弄过去了。
*
黎塔看着手里的钥匙,墨色的瞳孔暗下来酝酿着一场悄无声息的风暴,随后把它丢在角落。
“黎塔阁下。”阿尔文推门进来,“阁下我来给您换药。”
“好。”黎塔解开衣服。
药膏的香味带着冰凉的触感在黎塔前胸后背游走。暧昧旖旎,阿尔文红着脸越凑越近,一股芬香蔓延来开。
刚被阿尔文摆了一道,黎塔可不会吃闷亏。
“阿尔文。”黎塔叫了他的名字。
“抱歉阁下我走神了。”阿尔文腼腆一笑,拿绷带将黎塔的伤缠起来,一个不小心绊倒在他腿上
“对不起阁下。”阿尔文想要起身被黎塔轻轻按住。
阿尔文耳尖微红看着黎塔漆黑的眸子。
“是你信息素的味道吗?很香。”
阿尔文瞬间整个脸都红透了,身体也软了下来,“真的吗,阁下,你喜欢我信息素的味道。”
阿尔文换了个姿势,转身顺着黎塔的膝盖滑坐在地上,脸颊躺在他膝头,压出软软的脸颊肉。
清纯魅惑。
阿尔文心口怦怦跳动,腰臀酸软,要是现在给他的话······
“我很欣赏你,阿尔文。作为亚雌你真的很优秀也很特别。”黎塔循循善诱,“你这么优秀,你的双亲肯定也很优秀吧。”
阿尔文仰躺在他双腿上,看着黎塔墨黑色的瞳孔,缓缓开口,“我是博纳多家最小的孩子,我雌父也是一个亚雌,但我雌父是雌君所以我的日子相比其他兄弟好过很多。雌父很宠我。”
察觉到阿尔文有所隐瞒,黎塔摸摸他的头发温柔问道,“怎么了?”
阿尔文看着他那双纯黑不染杂质的眼睛,很久没有向虫提起过自己的家里事。在这么放松的氛围下,好像,渐渐卸去了心防。
黎塔没再追问,只是一下一下摸着他的头发。
阿尔文感受着头顶的温暖,心中生出一些酸涩段的感觉,良久,“后来,雌父死了。”
“对不起提到你的伤心事了。”
阿尔文蹭蹭黎塔冰凉的掌心,用自己温暖的脸颊温暖他,他搂住黎塔的腰,汲取温暖,黎塔一下一下拍着他的背。
黎塔耐心等着,阿尔文脸颊埋在他胸口闷声说,“雌父死了之后,雄父……就不对我好了。所以我离开了家,考上了帝国学院。这是一段让我伤心的记忆,我只对阁下说起过。”
“我见过雄父和雌父恩爱的样子,所以我以后要嫁的雄虫一定要对我很好很好,”阿尔文抬起头,墨绿色的眼睛带着偏执。
墨绿色的眼睛,异人的竖瞳,黎塔感觉自己像被蟒蛇缠上,有种窒息感。
黎塔伸手挡住它,“会的。”
阿尔文心思深沉不是那么好掌控的,黎塔不信他所说的这番话十分全是真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