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谓我士骄 第2章 春风(1)春风无限潇湘意

作者:更金缕 分类:其他类型 更新时间:2023-12-09 00:29:33 来源:文学城

魏无羡滚回云梦的第三天,一众世家子弟又在兰室见到了蓝忘机。

没有时不时从后面丢来的纸团,江澄着实清静了两日,两日后却又后悔起来。无他,实在是因为云深不知处的课业过分无趣。

蓝启仁为彩衣镇水行渊之事大耗心力,讲学的时辰越来越短。但姑苏蓝氏规训“不虚言”,说听学则听学,绝不会放任这群世家子弟无所事事。蓝启仁一人分身乏术,便换了位老先生接着讲学。

终于得以从冗长的仙门史与玄门世系里脱身,一群少年还没来得及庆幸,就发现这位老先生的沉闷比起蓝启仁,是有过之而无不及。讲习传音符,便让他们在案前画整整一早。蓝启仁多少还会被魏无羡气得吹胡子瞪眼拍案而起,这位老先生则是全然八风不动,如同玉塑金身,任由一群人窃窃私语又或怨声载道,他自岿然如山。一来不是人人都如魏无羡一般顽劣,敢时时和师长过不去;二来蓝忘机也在兰室,只淡淡一抬眼,便是冰霜之气;三来蓝启仁其实并不老,只是被这群少年人私下里老头来老头去地叫,这位老先生却是实实地须发皆白,教人都不好意思和他顶撞。

众人悬肘悬腕,从卯初直到巳正,画了近两个时辰,人人案前都积起一大叠符纸,一眼望去几乎看不到发顶。江澄实在熬不住了,看着太阳行至中天,思忖这个时候魏无羡总该醒了,遂挑出张看上去最完满的符,拢着袖子,垂首低声道:

“活着便说一声。”

不出片刻,另一张符纸便亮起微光,就着白日一闪,险些晃花江澄的眼睛。他并未多想,指尖一碾便解了封印。

下一瞬,中气十足的长笑便响彻兰室。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江澄!我就知道你定是熬不住的!云深不知处如此无聊,有谁能当真坐实两个时辰我和他姓!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一时间满室静寂,随即便是哄堂大笑。连远远坐在兰室后面的金子轩都勾了勾唇角。

江澄恨不得拿张传送符把自己送出去。

一片哄笑里,堂上那老先生容色未改,不见喜愠,只等一群少年人声音低下去,才慢悠悠道:

“原是云梦的江小公子。习这符篆不出半日,已可传音至千里之遥。当是良才。”

江澄本就几乎将脸埋进案几里,心下早把魏无羡骂过千百遍。此时听得这话,更是耳廓都红透了,离席长跪,低声道:“晚辈无端扰乱先生讲学,请先生责罚。”

那老先生悠悠道:“何罚之有?”

众人三个月来受足了抄书之类的责罚,不想今日却听得此言,一时面面相觑。

见无人应声,那老先生又慢吞吞重复了一遍:“何罚之有?”

已是暮春时节,融融醉暖的天气。兰室的窗棂间新换了碧纱,花气袅袅地透进来,一时间只能听到虫声和鸟鸣。清风拂过,窗下一人的大叠符纸被吹散,哗啦啦落了一地。

聂怀桑惶惶扑出去理自己的符纸,众人正好奇他为何如此慌乱,座中一人拾了膝前一张,随即就像燎火似的丢了出去。

那张纸轻飘飘摊在地上,众人看得清楚,哪里是符篆,竟赫然是一张春宫!

那拾了春宫的门生冷声道:“聂怀桑!将这东西带到兰室来,是何居心!”

江澄原本恭恭敬敬跪在案前,此时听这口吻语气,一时错觉是蓝忘机,声音却分明不是,忍不住朝后瞥了一眼。原是那日险些落水的门生苏涉。

那老先生抬了抬眼,道:“聂小公子。”

聂怀桑手忙脚乱地理好案上不知是符纸还是其他不可为他人道的物事,又“砰”一声砸上只镇纸压住,才慌里慌张地整衣应声:“在。”

老先生也不斥他,只不紧不慢地道:“聂小宗主如何?”

聂怀桑战战兢兢道:“蒙蒙蒙蒙老先生挂挂挂怀,家兄安好。”心下叫苦不迭,看来自己今年的评鉴八成仍是过不了中品,更别说这遭事定然瞒不过聂明玦。近来清河无甚大事,自家兄长当真有可能亲自来姑苏把他打一顿。

老先生理了理长须,悠悠道:“聂小公子且来说一说,方才江小公子自请责罚,却是何罚之有?”

聂怀桑嗫嚅了半天,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他不说话,那老先生便也不说话。兰室里静得连众人呼吸都清晰可闻,江澄垂首长跪,如处针毡,只觉得尴尬万分,甚至有些期待掌罚的蓝忘机立时开口,给自己一个痛快。

金子轩向来心高气傲,最看不得此等畏首畏尾,更别提他也强按着性子坐了一早,一腔火气无从发泄,正要开口,不防却听得聂怀桑细如蚊吟的声音。他自恃世家子,不好和人抢话,只得生生压下去。

聂怀桑道:“晚辈斗胆,认认认……认为,江兄不当罚。”

这下不只是其他人,连一直静静画着符篆的蓝忘机都停了笔,朝他看去。

聂怀桑向来有些怵蓝忘机,此时被人正正一盯,登时紧张得连话都说不大顺,江澄听着,都有些怕他咬了自己舌头。

苏涉冷哼一声:“什么话。”

江澄心道连蓝忘机都没说话,哪来你说话的份,面上却不好发作。云梦江氏丢的脸已经够多了,他可不想给自己家再添一笔。

聂怀桑接着道:“方才那……那一声是魏兄的。”

到头来这口锅还是在云梦江氏头上。江澄几乎要生出些自暴自弃,顺手给魏无羡又默默记了一笔。

金子轩冷冷道:“是,他合该被罚。有本事你去云梦罚他。”

因着江厌离之事,江澄看着金子轩就来火,道:“我云梦之事,何时轮得到你兰陵金氏插嘴?”

金子轩大怒,不料上下嘴唇却像是被牢牢粘住,出不得声。他清楚这是姑苏蓝氏的禁言术,别家轻易挣脱不得,自己又最好面子,宁死不在人前出丑,索性只冷哼一声,敛口不语。

那老先生并不气恼,只慢慢道:“聂小公子方才所言为何人?”

江澄轻咳一声,道:“云梦魏婴。”

老先生微微一点头,道:“那便是江小公子同门了。”

江澄道:“是。”

老先生接着悠悠然道:“子如其父,江小公子日后当掌云梦。云梦人之事,便合该由你来担。今日江小公子当首责,那位魏小公子从责。”

江澄一怔,随即低首道:“是。晚辈当领罚,并代魏婴领罚。”

他已经开始默默计起自己该抄多少遍《雅正集》,不料却听得那老先生接着慢吞吞道:“我久不去楚地。曾听闻楚地有七泽,不知而今尚在否?”

江澄不知是何意,只得恭敬应道:“先生所言,是极久远的事了。楚地而今只余一泽,其名即为云梦。”

老先生若有所思,道:“方圆几何?”

江澄道:“方圆九百里。”

老人微微颔首,连带雪白的长眉都颤了两颤,道:“是练轻功夫的上等地方。学当有所用,今日便着你去扫那九重琉璃浮屠,檐上不得有飞花落叶。从未时至酉时,合三个时辰,再加那魏小公子的一个时辰,直至戌时,合四个时辰。江小公子可认罚?”

江澄低头道:“认罚。”

一众少年方才还窃笑不已,此时一个个都垂眉敛口,生怕一出声,这老先生便将自己也拎去罚。那琉璃浮屠是何等地方,他们前几日在漏窗粉墙边,听那蓝氏立家先祖之事时都是见过的。塔高九重,掩在亭亭的花树间,琉璃透薄如蝉翼,通体剔透,竟至飞鸟不敢落。人要是当真踩上去,怕是能将那琉璃直接踏碎,更不用提御剑时的剑气。正是落花时节,要让那九重塔檐不沾片花,只得全靠人提着口气跃上跃下。整整四个时辰,听去都令人腿脚酸软。

聂怀桑小声道:“江兄……”

他时时与江澄和魏无羡混在一处,两人也回护他良多。本想着魏无羡已离云深不知处,此番一推,便能帮江澄卸了这罚。不想反而让人又多担了一份。

江澄道:“无事。那老先生说得倒也在理。”

见他并无难色,一众世家子弟都显出些惊叹来。云梦多水,莲花坞子弟皆善水上轻功夫,魏无羡还在众人眼前露过几手,云深不知处无大泽,他便在山岩峭崖间飞掠而去,真真有翩翩然惊鸿游龙之意。江澄顾忌着不可疾行的规矩,倒是从未使过,但想来功力亦不可小觑。

那老先生似是没听到二人的窃语,转而又道:“聂小公子。”

聂怀桑功力不佳,怕极了自己也被派去扫塔,苦着脸道:“晚辈认罚,愿去抄书。”

老先生略拈一拈须,道:“古人言,知之者不如好之者,好之者不如乐之者。聂小公子既乐在其中,此下便也不抄《雅正集》了,且换一换。”

聂怀桑面红耳赤。

老先生道:“我说,你且记着。”

见聂怀桑拿了笔,他便接着道:“夫性命者,人之本。嗜欲者,人之利。本存利资,莫甚乎衣食。衣食既足,莫远乎欢娱。”

聂怀桑讷讷:“记下了。”

老先生悠悠道:“这是断章,且去寻了原篇来。抄录十遍,默诵熟记。待到你们先生几日后回来,便去背与他听。”

众人原本都为聂怀桑捏了把汗,不想事情竟这样结了,心下正奇。却听得兰室一角爆出阵惊天动地的咳嗽,竟是那巴陵的欧阳信。

那老先生见状,微微笑道:“看来欧阳小公子博览群书,聂小公子尽可向他请教。”

终于熬到午时初,见那老先生挟书卷走了,众人纷纷转向欧阳信。

一人道:“敢问怀桑兄要背的是何文?”

欧阳信脸庞通红,几乎和聂怀桑有一比,只连连摆手,不说话。

江澄因着领罚,不敢久留,但着实忍不住好奇,也停了步子回头。他正走到兰室门前,这一回头便撞了另一人的肩膀,下意识道:“失礼。”

来人身量修长,衣衫如雪,眉眼极似蓝忘机,原是蓝曦臣。他只朝江澄一颔首,便略略扬声道:“忘机,随我来。”

他向来和煦温雅,今日却是神情肃然,眉眼间有霜雪之气,与蓝忘机竟如镜外镜中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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