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谓我士骄 第1章 飞光

作者:更金缕 分类:其他类型 更新时间:2023-12-09 00:29:33 来源:文学城

飞光飞光,劝尔一杯酒。

我不识青天高,黄地厚。

唯见月寒日暖,来煎人寿。

01.

云深不知处的习剑地是山间一方桃花源,名“须摩提”,即梵语中“极乐”之意。

此处别有天地,是为不知处中的不知处,进不易,出亦难。数面环山,唯有一狭处入水,山涧漱石有声。人间四月芳菲已尽,独此处春桃犹盛,燔山熠谷。一时风动,桃花乱落如雨,白石春草遍积香雪。又有飞花逐水,朝山外去了。

只在此习剑的一众世家子弟却全无心情游春赏景,其间以聂明玦为最。

清河民风粗疏不羁,他虽不是顽劣性子,平生却也最不耐烦管束,更不耐烦坐在一处低头读书。教他纵马挥刀,倒是一日都不厌。

子肖其父,玄门中人都道他像极了聂老宗主,他也自觉与自家老父是一个模子里翻出来的。却不知聂老宗主喝多了哪家的酒,心血来潮,将他踹来这无趣至极的云深不知处,命他听学一年。

清河姑苏相距甚远,聂明玦从前只在饮宴交游间见过姑苏蓝家的修士,却早对那三千家规有所耳闻。衣必洁,冠必正,寝不语,食不言,饭不可过三碗。他向来对此嗤之以鼻,道,姑苏蓝家子当真提得起剑?

同门有年长些的子弟,便与他讲起姑苏蓝氏的长子蓝涣,道此人与胞弟蓝湛称姑苏双璧。二人年纪尚轻,声势已起,不可小视。他仍有些不以为然,道,空有壳子罢了,有本事他二人来同我打一场,辨一辨是玉是金。

他岁数不大,修为却深,倒也说得起这话。偏逢聂琼正信马过去,闻言笑道,那蓝大公子年齿尚不及你,他幼弟蓝湛只十二岁!胜负且不论,以长欺幼,聂大公子也好意思说这话!

聂怀桑一大早被聂明玦拎出来骑马,磨了整整两个时辰,好容易才解脱,此时早喘得上气不接下气,抵死再不上马。听闻此言,不禁一时嘴快,道,大哥都不知,阿姊如何这般清楚?大哥年岁又有多大?阿姊是我聂家女,如何偏向着他蓝家!

众人登时哄笑起来,甚而有人长长吹了声马哨。

二公子,我记下了。聂琼倒也不恼,马鞭遥遥一指他,笑道,看来今日是累得不够,明日给你换匹生驹子,练练胆气。

聂怀桑眼前一黑,哀哀地望向聂明玦。却见自家大哥看着那匹垂首休憩的马,眉头微皱,竟似若有所思。

他心下一凉,未及再唤一声“大哥”,只听聂明玦果断道,所言在理。

聂怀桑险些背过气去。

02.

姑苏蓝氏果如意料中一般无趣。他素不长于背书,但蓝启仁并不会因着这“不长于”便通融,更不会因着他是清河少主便通融,背不下便罚抄。云深不知处门生十日一休,十日里有七八日聂明玦在挑灯抄书,挑灯时还得避过夜巡的蓝曦臣,免着因“亥时不息”再多挨一轮罚。

几日过去,他已经压了一肚子火。在清河倘有人敢如此待他,聂大公子该早勃然作色。但眼下一来在别家地盘,不愿教人瞧低了自己聂家;二来却是聂老宗主酒后提过一回,道自己年轻时与人比试,险些将佩刀输与蓝二公子,从此知人不可貌相。

清河向来尚武轻财,常有人因着较量高下,输去金银犬马,娇妾美衣之事。但刀剑灵器是玄门修士立命之本,向来是极少押出去的。蓝启仁几夺清河家主佩刀,足见其修为之深。

聂大公子在清河独服气自家老父,只因他现下还打不过聂老宗主。连带着只凭这一句旧事,就能让他也高看蓝启仁一眼,至今尚未当面顶撞。

蓝启仁既高且瘦,肩脊平正。姑苏蓝氏人皆穿白,那白衣落在他身上,就像挂在高树上一般。既是少时与自家老父交游,聂明玦觉着他也不至于如何老,只是那一把长须,硬生生将人拖得老了二十岁。虽不至当面顶撞,但聂明玦也着实是看到他就心烦,暗地里给人起了个“老头”的诨号。不出三日,这名号就遍传听学子弟,有人口无遮拦,甚至险些当着蓝启仁的面叫出来。

蓝启仁只作不闻。次月听学子弟皆在须摩提习剑,独聂明玦禁足兰室抄书,足足三日,才将他放出去。

“聂……聂兄不知,我等宁去抄书。”

一众少年横七竖八倒在草地上,气喘吁吁。其间一人道:“聂兄前几日不在,不知这真陀罗有多恼人!我等出不得此处,全因此物把守。”

真陀罗,正言译云“人非人”,华严经载其为执法乐神,有美妙音声,能作歌舞。此地足有真陀罗十数尊,遥立高石上,或扶箜篌,或抱琵琶,或执琉璃琴。皆是木雕偃人,却眉目如画,身披绮罗,帛带飘举,视之栩栩如生。倘这群听学子弟有懈怠之貌,琴乐便起。

姑苏蓝氏为玄门乐修之冠,使偃人作乐,亦能令人神魂动摇,不堪其扰,只得复起习剑。有争勇斗狠的,欲毁之而后快,奈何此处似有结界,御剑数尺,便再难上。

花林间一声弦响,又一人被当空截落,在芳草地上连人带剑滚出数十步远。

“说是极乐。”在地上躺过许久,那名子弟恨恨道,“……我愿称之为西天。”

03.

须摩提与兰室虽不似一般无趣法,其无趣却难分上下,唯一胜处是能容众人光明正大较量切磋。数日间聂大公子打遍听学子弟无敌手,一群少年自此唯他是瞻。

全凭着素好习武,聂明玦才耐着性子忍了数日。

偃人日入方息,他们才能离开这极乐之地。一群人早是汗透里衣,连山径都爬得艰难。却正逢一人衣冠胜雪,自石阶上缓步下来。

暮色落山如焚,只他似从清凉世界出。

山径狭窄,不容数人并行。那人微微一怔,随即敛衣作礼:“借过。”

清河虽不拘小节,聂氏却也是玄门世家,聂明玦更非无礼之人。更何况在别家仙府,为客理应让主。只他早压了几日的火,此时正遇上人,便再难抑住,冷冷道:“蓝大公子。”

蓝涣并未与外家子弟一道听学,却久闻聂明玦之名。作姑苏家主长子,近日他已开始着手族事,对外家宗子常存交结之心。只姑苏蓝氏雅正为训,最戒骄矜,子弟无不行事恭谨,他甚不喜聂明玦傲慢,是而人已在自家仙府听学一月有余,都未曾邀人相见。

“蓝涣见诸君。”有意先同他身后诸人作礼,而后再不多礼,只朝人一笑。“聂大公子。”

聂明玦如何不知其意,立时心头火起。他向来是行事不多言的性子,懒怠多说,手已按上腰间刀柄,鞘间隐有寒光。

云深不知处不可私斗,一众少年都怕罚,立时你一言我一语地劝起来,却无人敢上前阻拦。其间有小门户出身的子弟,因着不好得罪聂明玦,不敢出言相劝,又因着人在姑苏蓝氏仙府,更不好得罪蓝涣,只得先朝旁退开,为蓝涣让出道来。

蓝涣虽不喜人,却也不欲起无益冲突,自朝山下去。他腰间无剑无佩,只一管白□□箫,行步时衣袂飘举,竟与那高石上真陀罗有几分神似。

“我姑苏蓝氏剑法名‘八正道’。正道之前,当先正心。”

他未走几步却停了,回头看向聂明玦。身在数阶之下,说话时需得抬头看人,少年面上竟无甚屈态,仍是寻常神色。

“欲与我论剑,聂大公子先正一正心罢。”

04.

第二日一众少年仍在真陀罗的监视下叫苦连天,独不见聂明玦。直至近午,才见人从山涧边过来,神情冷如冰霜。

他今日未带那从不离身的长刀,却负了弓箭来。众人心下疑惑,正欲发问,却见他挽弓搭箭,一声弦响,羽箭直朝一尊真陀罗去!

毕竟是木雕偃人,立在原处避不得。清响如碎琉璃,长箭击穿结界,去势不减。只见那尊真陀罗微微一晃,连羽箭一同坠下高石,四分五裂。

聂明玦不说话,只又拈出一支长箭。箭上弓,弦如满月,又一尊偃人倒下,怀里琵琶犹自有声。

余音未绝,长箭破空,第三尊偃人已碎。顷刻间聂明玦三发三中。

短暂的静寂。倏然竟是欢声雷动!

在云深不知处听学三月,众人心中都颇攒了些郁气,却一来怕罚,二来怕给自家丢脸,少不得忍着,恨不能一吐为快。今日见聂明玦如此,行人不敢为之事,只觉扬眉吐气。

兰陵金氏长于弓箭,不甘为人后。立时数人亦挽弓而射,其间有准头好的,当真也射下几尊真陀罗,只再未有聂明玦一般箭不虚发的。

一时间桃花源竟成比射场。一名年纪小些的聂家少年学着聂明玦模样,拈箭抵弦,姿势却生疏,与聂怀桑颇有些神似。聂明玦一眼看去,不由失笑,刀鞘点了点他足尖,示意人再站稳一些。

羽箭离弦,朝那最高一尊真陀罗去。不想那偃人竟是当真动了。大袖微扬,如拂落花。只听一声弦响,那长箭竟被纵剖两半。

白羽飘飘坠山,与落花混在一处,再也辨不分明。

青崖后半身白衣,似一只高栖的白鹤。

“何方子弟,在此喧哗?”

人声温平,并无恼怒,甚而隐隐有笑意,聂明玦险些将他认作蓝涣。却又听那人后力难继,显然是中气虚乏,略一犹疑,暂未应人。

崖上人说完一句,停了片刻,似是稍攒了攒气息,又笑道:“毁我旧时物?”

那聂家少年微微一惊。聂明玦一按他肩膀,示意他不必作声,自己朗声应道:“聂家子。敢问先生高姓大名?”

“停鸾君在前,安敢自居先生?”那人温声应道,而后竟是阵断续的咳嗽。

众人知他说的是蓝启仁,默然不敢语。独聂明玦冷声道:“他又如何?”

此人说话着实令他心急,却又不敢催逼,生怕一不留神逼出人命来。半晌后,那断续咳嗽才渐渐止了,白衣修士遥遥一礼。

“……姑苏蓝洵见诸君。见聂大公子。”

他去那最高一处真陀罗旁,取了白笔,为偃人眉心又补一点朱红。木雕作抱箜篌状,神情安宁平和,如闻佛前妙音。

聂明玦身后少年忽轻声疑道:“蓝洵?蓝修远?”

聂明玦已有些不耐,道:“如何?先前认得他?”

那少年艰难咽了一口,探出头来朝上看了看,悄声道:“阿琼姊往日提过……大哥作不知便好。”

“早闻诸君顽劣。今日视之,竟是百闻不及一见。”将白笔簪于耳后,蓝洵回首一笑,白衣没入青崖间。“先生是该严加管教了。”

05.

落英芳草间处处是偃人残骸。虽非真人血肉,一眼看去也颇触目惊心,极乐国竟如修罗地。

血气退去,一众少年不免生出些理亏心虚,在蓝启仁面前垂首默立。独聂明玦不低头,昂首正视。

“竟不知聂大公子怀怨如此。”蓝启仁淡淡地说,甚而未曾细看他,只抬眼寻了一回落入溪涧的半张琉璃琴,“但说来,我听着。”

聂明玦懒怠与这老头辩理,只道:“无甚。我起的头,要罚便罚。”

蓝启仁收回目光,看了他一眼,声音仍不见起伏。“原是心下不服。”他少见地不算严衣整冠,鬓发微乱,衣摆沾有尘泥,隐有血迹,似是除祟方归,未及更衣。“弓箭与我。”

聂明玦当他要试箭以服人,心下颇不以为然。他射艺精熟,纵是长于弓箭的兰陵子弟,比起他尚且不及,更不必说乐修姑苏蓝氏。但听人如是说,仍是将自己那雕弓卸下,又抽出支长箭,一并送了去。

其时已近日暮,姑苏蓝氏本家子弟也散了学。闻自家先生于须摩提试箭,亦先后而至。不多时周围纷纷然尽是白衣,却无一人喧哗。

蓝启仁却不接那羽箭,只舒臂张弦。众人见他分明似是全未用力,却听一声脆响,那弓弦竟生生裂作两截。

“小儿玩物。”

他将断弦弓掷与聂明玦,面上无甚神色,转又与一名白衣修士道,“古室取重弓,至落照台。”

云深不知处的人居,最高处是家主所居寒室,而落照台比寒室更高,几在山巅,下绝云气,上接青冥。

上山是苦差事,行未过半,已有人难以为继。越往高处越冷,草木不生,入目唯有嶙峋青石。终至落照台时,观者已不及原先一半。蓝启仁道:“唤二公子来。”

蓝涣亦在人中,闻言应了一声,取箫至唇下。箫音清而长,山间余韵半晌不绝。忽又起一声相和,非丝非竹,似有人拨了一下弓弦。

白衣如惊鸿,自另一处山头飞掠而来!

危石摇摇,少年足尖轻点即过,石不坠谷,衣不沾尘。身有如此轻功夫,最后一程他却只如常人一般,一级级拾阶走上来,殊无炫扬之色。

他生着张眉目秀致的脸,与蓝涣一看便知是兄弟。暮春天暖,他白衣抹额都浸了薄汗,越发显得容色皎然,秋水为神玉为骨。只是面上无甚神情,平白透出些孤寒之气,凛然不可亲的模样。不似他这年纪,倒与蓝启仁颇有几分神似。

落照台是高绝之地,平日少见如此多人。蓝湛微一怔,随即朝众人敛衣一礼:“蓝湛见诸君。”又朝蓝启仁一礼,唤了声“先生”,便到蓝涣身边去了。

06.

蓝启仁道:“与我来。”

他信步朝落照台去。高台已在一处半伸的崖舌上,其间更延出一座小阁,悬于深渊。造化鬼斧,人力神工。风过时声音烈烈,竟似有移石之响,间闻梁木摧拉之声。

纵是平日不惧高的,在此处也不免惧高。一众少年早是目眩神惊,推推挤挤,不敢近前。蓝涣蓝湛却似习以为常,在高台上凭栏而立。聂明玦心头憋着一股火,虽说也有些惊怖,仍是咬牙登台,不欲使人见一丝怯意。

隔着不见底的幽谷,他看到对山一座浮图,朱漆绯扇,檐垂金铎。风过铎动,金声隐隐。

“素闻聂大公子善射,百步穿杨,箭不虚发。”

难得称美之辞,也能被蓝启仁讲得平淡无起伏。聂明玦甚至觉得他似是在骂自己。

“然皆小儿之戏,非射之至也。今登高山,履危石,临不测之渊。不知聂大公子尚能射否?”

他将手中重弓交予聂明玦。聂明玦略试了试,只觉张弓都艰难。倘在平地或可勉强一试,在此处免不了手臂战战。纵能张弓搭箭,却决计没有准头。

剑鞘遥遥一指那浮屠檐下,蓝启仁道:“射金铎。”又道,“上前来。”

他退开后,聂明玦才发现蓝启仁方才所立之处竟无遮无挡,两寸之外即是深渊。罡风呼啸,不知那块危石轰然坠谷,溅起水声如雷,声震山林。

·千金之子,坐不垂堂。聂明玦不欲在这危处与人置气,痛快地说:“我不敢。”

“甚好。”蓝启仁微一颔首,也无甚讥嘲之色。“心有恐惧,不以认惧为耻。聂大公子坦荡。”

他自聂明玦手中拿了那重弓,转而挽弓搭箭,刹那间众人皆屏息。

蓝启仁站得很稳,烈风吹不动他白衣。大箭呼啸离弦,一枚金铎当即坠去。

高台下鸦雀无声。

又拈出一支长箭,他复对聂明玦道:“上前来。”

“倘是不敢,便不必站我处,站他二人处。”

见人立稳,他看着聂明玦挽弓,剑鞘虚虚一敲他手肘。“古之善射者,置杯水于肘上。引矢发之,滴水不洒。可看看自己如何。”

有人在侧,聂明玦深深吐息过一回,屏息凝神,尽力不去想周遭危楼深渊,眼中只看那一处金铎。大风吹得铃铎摇摇,隔着云气,系铃的锁链细如悬丝。

白羽穿云而过,仍是差了些许。长箭坠入深谷,金铎依旧。

“射未至也。”蓝启仁淡淡道。

聂明玦心服口服,不再驳人。又听蓝启仁道:“只在毫厘。可以至也。”

心头猛地一热。他正欲再言,却见蓝启仁看向身旁少年,道:“二公子。”

蓝湛微微一礼,不应声,人却已上前去。

蓝启仁道:“近日习射,自觉如何。”

“昔时十中一二。”蓝湛终于开口,淡声答道,“眼下大抵能十中五六。”

见他欲试那重弓,蓝启仁道:“臂力尚不及。不可。”

少年没有说话,聂明玦却见他清清楚楚咬了下唇,似是不甘,而后才去取自己负的白弓。引弓上箭,第一箭却不知偏去了哪里。

“小公子。”蓝涣负手立在高台另一端,见之不由失笑,“心静些。”

蓝湛不睬他,转手拈新箭上弓。聂明玦站得更近,听他亦深深吐了一口气,而后手松弦动,白羽击落金铃。

蓝启仁平平道:“尚可。”

再无多余言语,他缓步走下高台,将那重弓原交与先时子弟,拾阶朝山下去。众人屏息敛口,只纷纷俯首作礼。

07.

不出一夜,须摩提中偃人残骸已被收去。仍是芳草鲜美,春桃遍山。聂明玦方欲进这极乐之地,却被一人唤住。

“云深不知处不可私斗,此处倒可切磋。”

白衣人今日未带箫,反抱了一柄长剑。鞘尾嵌一枚明珠,又铭了“朔月”二字。

“姑苏蓝涣,请教明玦兄一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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