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谓我士骄 第13章 日月共相疏(3)

作者:更金缕 分类:其他类型 更新时间:2023-12-16 20:32:40 来源:文学城

云深不知处虽是仙府,但素来与寻常人家交好,以灵力驱邪避煞,护佑一方水土平安。彩衣镇与姑苏城中人家,门前大多悬有姑苏蓝氏修士亲手所书的桃符,自然百鬼不侵。故而召阴旗引发的煞气异动并未波及常人。蓝启仁领一支修士,在姑苏城中结阵起术,以清心音驱了残余的煞气,午时方过便回了云深不知处,与蓝曦臣一同过眼将赴清谈会的宾客名字。

这场清谈会的时候甚是不巧。清河聂明玦新亡,聂怀桑因着服兄丧来不得。云梦出了些不大不小的事,江澄只一人难免左支右绌,也是脱不开身。聂江两家宗主不至,兰陵金光善便推说抱恙,无力亲至,只遣了一庶子来姑苏。

揭过那张印着金星雪浪纹的笺子,蓝启仁淡淡道:“这是欺你年轻,同你拿架子。”

蓝曦臣笑道:“我是比金宗主年轻许多。长辈有恙,晚辈自然要上心。此下便打点些重药,遣人送至兰陵。”他指尖用力碾了碾那厚实笺子,“能这般说,想来也不忌讳这晦气。”

蓝启仁轻哼一声,长须都被吹起两绺。

思及方才言语,蓝曦臣不由得生出些赧然。两宗交结来往之事,却被自己说得如同斗气,忙敛容道:“方才是我轻慢,先生莫要当真。”

不想蓝启仁却叹道:“你现下倒是有些胆气了。是好事。”

蓝曦臣默然不语。蓝启仁接着道:“他轻慢我宗在先,便该想到我宗也将轻慢于他。”

蓝曦臣怔了一下,随即忍俊不禁:“原以为先生会诫我雅量。”

蓝启仁微微摇头,道:“有些事雅量不得。”他又揭过一张笺子,看到金光瑶三字,道,“可是射日之征时的死士孟瑶?”

蓝曦臣明知他说的是谁,仍凑过去看了看,轻咳一声后方道:“是。同先生提过几回的阿瑶。”

面上说得平平,心下却不免有几分惊诧。聂明玦尚在世时,曾当众喝斥金光瑶“娼妓之子,无怪乎此”,而后又一脚将他踹下金麟台。此事至今也不出两个月,仍是玄门百家的笑谈。随意使一修士来看这名字,十个中怕有九个半会说“这可是那娼妓之子孟瑶”,而非“这可是那死士孟瑶”。但转而又一想,他们听学时金光善曾将侍女遣至姑苏,有族老震怒,认为是折辱姑苏蓝氏,蓝启仁却未将她们驱回去,而是一并都教了。此时能出此言,也不算意外。

蓝启仁并未注意到他的恍神,竹节般的手指在那名字上点了点,道:“年纪几何。”

蓝曦臣应道:“与忘机同年。”

蓝启仁理了理长须,又道:“比起忘机,亲疏如何。”

蓝曦臣心下一凛,忙笑道:“这如何比得?忘机是我手足至亲。”

蓝启仁叹了口气,道:“你会在人前,唤忘机作‘阿湛’么。”见蓝曦臣一时怔然,又复轻轻一叩案几,道,“你同他或是私交甚笃,我不便多言。只你而今是宗主,众人眼下便需得时时留神。宗主之子,射日三尊之一,却被如此相唤,未免有狎昵不敬之意。你或是不觉得如此,难保他觉得如此,旁人觉得如此,金光善觉得如此。”

蓝曦臣沉吟片刻,道:“先生所言甚是,实则我也这般想过。只敛芳尊与我言,对他直呼其名即可,以尊号相称,反不亲厚。一来恐拂人好意。二来此人有大才,日后必将上青云,登黄金台。交结得与旁人格外不同些,也是必要。”

蓝启仁淡淡道:“你也信他。”

蓝曦臣不应这句,反笑问道:“先生视此人如何?”

蓝启仁抬头看他一眼,道:“以市道交结人,旁人自然也以市道交结他。无势则去,有势则从。为百年计,他不如你。世人无不爱利,他便以利市才,以利市义。为眼下计,你不如他。”

蓝曦臣不语,细细思量过半晌,道:“领教。”

玄门世家的拜帖终于一一揭过去,已是日落时辰,蓝曦臣遂起身去点灯。大袖一落,蓝启仁便瞥到他小臂上一长道浅淡白痕,皱眉道:“手上怎么回事。”

他不解其意,顺着蓝启仁目光看去,才发现那道印子,想是夜里避尘剑气划上去的。因着没有见血,他早间换衣裳时都未曾察觉,不想此时竟是被蓝启仁看了去。云深不知处不可欺诳,但他自然不会将实情告知自家先生,只半真半假地轻飘飘道:“习剑时没有留神。”

蓝启仁叹道:“还当是你昨夜同忘机打起来了。”

一语中的。蓝曦臣心中默念“云深不知处不可轻动容色”,顶起一副同往常无异的神情,笑道:“怎么可能。”

蓝启仁静静看着他,道:“你知族内如何言说你同忘机。”

逼人的酸楚如凉水般漫上来,蓝曦臣微微梗了一下,轻声道:“昔年双璧,同母骨肉。而今浮沉异势,不相亲与。”

他想到到那张同自己肖似的脸,乍起的剑光映得那眼睛极淡却极明亮。那明晃晃的敌意像是根横梗进喉咙的锐利骨头,咽不下吐不得,硬生生卡在血肉里,呼吸间都能呛出血来。

蓝曦臣道:“我知忘机骨鲠,向来最不耐烦清谈等场面事,夜间却偏以宗主之令命他。忘机大抵觉得我在存心折辱。”

但他必须以宗主之令去命蓝忘机。三年禁闭已满,若蓝忘机不出,不知事,不掌权,那姑苏蓝氏中便没有他这二公子的位置。纵然三年前蓝曦臣与蓝启仁力辩,以戒鞭之罚代了他被逐出门墙,但族中若是无人听他信他,这不逐也无异于逐。蓝忘机必须要参与大小内外每一端事情,即使他性子冷淡,刚直不阿,在清谈族议上大抵不会给几人青眼,但他确然是在那里的。再加之其兄长是宗主,便不会有人敢轻易忽略他。

蓝启仁叹道:“甚好。多少人等着挑他压他,言多则失。左右忘机也是个懒怠多言的性子,正好免了旁人说他不知天高地厚。”

蓝曦臣道:“先生昨日言道让我将罚权予忘机,想来也是如此。”

蓝启仁不语,只拈一拈须,已是默认:“若是一时间不能让族人对忘机又敬又惧,那便先让他们惧他。心有恐惧,则不敢生冒犯意。”

蓝曦臣苦笑道:“如几年前的我那般?”

蓝启仁看着他,眼神深深:“如几年前的你那般。”

年轻的宗主深深吐了口气,指节抵着太阳穴用力揉了揉,道:“可我独不愿让忘机也恐惧我。”

蓝启仁慢慢地,一字一句地道:“他得知道怕你。”

一点细微寒意沿脊骨攀上去,蓝曦臣低声道:“先生当年,也曾如此恐惧过我父么。”

蓝启仁并不躲他看向自己的目光,只轻声一叹:“亦不妨我敬他念他。”

静默片刻后,蓝曦臣突然道:“尚有一事,需得先生替我留神。先生可知当日围剿乱葬岗后,收来的魏公子残稿置在何处?”

蓝启仁眉毛深深皱起来,在额头刻出锋利的阴影:“藏书阁。”

蓝曦臣怔了一瞬,随即道:“是我一时忙乱,竟是忘了。有劳先生。”

暮色渐沉,蓝曦臣如往常一般静静坐在案前,掌心却早已是一片湿凉。

自从蓝忘机醉酒闯入古室后,他便禁了蓝忘机出入古室的权,并将原本收在藏书阁**室的魏无羡残稿也移到了古室。一来免着蓝忘机看到旧物,再生念想,无端伤身。二来也免着旁人对蓝忘机造口舌,落人把柄。前一事只有蓝忘机自己知晓,后一事他更是从未对旁人提及。他方才试过一回,纵是蓝启仁,也认为那残稿仍在藏书阁。

照常理,蓝忘机是见不到那残稿,更无从画出召阴旗的。

古室和**室均是密地,封锁结界极为复杂。非蓝氏宗亲允准不得入,宗亲中非修为深厚者亦不得入。

他不知是有族内宗亲挪了那残稿,有意让蓝忘机见到,还是蓝忘机暗中抗禁,私自破了禁制。无论哪一种,都让他止不住地心生颤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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