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完无续 第34章 练兵

晚上，长生殿。

魏九安躺在床上，把陆明泽送的那只小王八放在床上，拿着一根狗尾巴草逗他。

白羽尘坐在桌子旁，在魏九安平时穿的那些衣服袖口各绣上了一朵祥云，边绣边道：“陆明泽真是什么都能给你找来，连王八都养上了。”

魏九安啧啧道：“他和湘王殿下养的。唉，王八它爹，要不然咱们也养点小动物？培养一下爱心嘛。”

白羽尘：“等会儿，我是王八它爹？那你是谁？”

魏九安无所谓地道：“我是它父亲。”

白羽尘：“那王八叫什么？”

魏九安：“白羽尘，字子谦。”

门口偷听的安烬：“短短六个字。六，代表六六大顺。前三个字是皇上名字，魏大人这么说，代表着亲昵和亲近。后两个字是皇上的字，没几个人叫皇上的字，魏大人今天这么直接地叫，明显有鬼。结论，通过提出小王八与皇上同名，表达了魏大人对皇上的爱慕之情，以及哪怕是一只王八也是皇上的影子的专一和看重，同时祝福皇上未来的道路六六大顺，皇上的名字后两个字都是六画……嗯～暗藏深意！谢羌！过来，有瓜吃！”

谢羌：“来嘞～”

屋内的白羽尘：“……”

魏九安笑道：“羽尘，你说，要是回头打起仗，要是我战死了，你会不会伤心。”

白羽尘干脆地道：“不会。我会跟你一起走。”

魏九安笑了笑，道：“君殉臣，羽尘，你可真是糊涂了。”

白羽尘道：“我与你，永远是平常夫妻，从来不是君臣。”

他语气诚恳，实在不像是开玩笑。

君无戏言啊。

魏九安没说话，只是笑了笑。

白羽尘以为是他不信，立刻又道：“等你我到了寿终正寝的时候，若是你先走，我殉你，若是我先走，你好好活着。我的最后一道圣旨，会让你我合葬。”

魏九安把小王八翻了个个，笑道：“就冲你这句话，我也要活得长久些。”

白羽尘笑道：“长久是什么时候？”

魏九安想了想，笑道：“总要到七老八十！等我老了，长得不好看了，到时候我死就没有遗憾了，毕竟你不会过于伤心，这样就挺好的。”

白羽尘道：“老了也是子矜，老了我也爱你。”

门口的安烬：“天呐天呐天呐！”

门口的谢羌：“妈呀妈呀妈呀！”

白羽尘收了针，笑道：”说这些干什么？我的子矜要长命百岁，说什么黄泉路？”

魏九安把小王八放回水盘里，躺在床上裹好被子，笑道：“行行行，你快来睡觉，明早还要上朝呢，不许熬夜。”

白羽尘收拾好东西，也在他身边躺下，揽他入怀，笑道：“要抱着媳妇睡……”

魏九安蹭了蹭他的脖子，笑道：“都听你的。”

为了练兵，白羽尘批了魏九安几天病假，让他借着生病的名义出宫，到城外不远处练兵。

这几天一直书信来往，白羽尘心里快委屈死了。

一天晚上，终于耐不住寂寞，叫白羽昼过来陪他喝酒了。

白羽昼抿了一口酒，道：“皇兄，这是想皇嫂了？”

白羽尘仰头把酒喝完了，感叹道：“临别殷勤重寄词，词中有誓两心知。”

安烬上前给二人重新倒酒，心道：“果然是想魏大人了，都吟起诗了。”

白羽昼笑道：“皇兄，这是做功课了？”

白羽尘无奈道：“你皇嫂临走前给我抄了整一本诗词，让我陶养一下情操。”

白羽昼笑道：“还是我家明泽好，给他只小王八能玩一天。”

白羽尘道：“哎，今儿怎么没见陆明泽过来？你留他一个人在府里？”

白羽昼笑道：“怎么会？明泽跟谢羌和韩大人嗑瓜子去了，现在估计讨论咱俩呢。”

白羽尘笑道：“果然都一样，都爱聊八卦。”

白羽昼笑道：“皇嫂也喜欢？”

白羽尘道：“何止啊，他都给那王八起我的名了，你想想多恶劣。”

白羽昼无语地道：“说得好像我家那个王八不跟我一个名似的。”

白羽尘笑道：“同道中人。”

白羽昼喝了口酒，笑道：“彼此彼此嘛。”

几天后，校场。

虽然白羽尘想他亲爱的子矜，但是为了低调行事，也没有亲自去校场看魏九安，只是让陆明泽去跟他聚一聚。

为了不引起程榭的怀疑，白羽昼也没去，完全就是陆明泽单枪匹马。京城的两位白姓人士都异常心疼。

陆明泽到校场时，魏九安正看着总督齐济昌练兵，自己则在一旁指挥。

他换了淡蓝色长袍，穿着大红色的侍卫衣裳，和之前一样。陆明泽远远地看过去，仿佛看见了两年前的魏九安。

魏九安看见了他，笑着招手道：“明泽！”

陆明泽跑过去抱住他，笑道：“九安，不错啊，日子过得挺休闲。”

魏九安笑道：“有齐大人帮着我，自然也不紧张。”

陆明泽又道：“哎，对了，你过来练兵，皇上是不是给了你一个新官？”

魏九安：“哈哈哈哈哈哈哈我他妈无官一身轻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陆明泽：“……”

不远处的齐济昌：“啧啧啧，瞧这公务给咱们魏大人带来的压力，都失心疯了！”

这时，刚刚训练的兵士们休息了，过来凑热闹。”

“这位大人，你是几品官啊？”

“这位大人，你成亲了吗？”

“这位大人，你是哪里人？”

……

陆明泽表示村头大妈都没这么多问题。

魏九安对上他求助的目光，笑道：“他是湘王府的护卫。明年年末成亲。扬州人。”

众人：“哦～”

陆明泽忙道：“不是！我和他绝不是！他和皇上是！”

众人：“哦！”

魏九安：“……”

齐济昌笑道：“行了行了行了，一个个跟公鸡似的，瞧把陆大人吓得，都吓出汗了。”

魏九安笑着拉他走了，道：“去我屋里待着吧。”

其实只有齐济昌有单间的屋子，魏九安和谢羌都是和其他兵士一起住。

屋子不大，总共够五个人日常起居。

谢羌也在屋里，看见了陆明泽，就道：“安烬呢？他没来吗？”

陆明泽笑道：“他跟着皇上呢，今儿就我一人来。”

魏九安给陆明泽倒了杯水，笑道：“环境有点不好，你将就吧。”

陆明泽笑道：“我倒不怕这个，对了，你们什么时候回去？皇上可想你俩了。”

魏九安想了想，道：“齐大人说他主管这边，有什么事让我做主就是。嗯……再等一个月吧，一个月应该就差不多了。”

谢羌道：“哼，他们天天拿我找乐子。说我像女的……”

魏九安笑道：“在宫里不也有人说？”

谢羌无奈道：“我都有点想安烬了。”

陆明泽笑道：“你想他干什么？人家现在跟着皇上打听你呢，你俩倒是不约而同。”

魏九安笑道：“羽尘最近怎么样？”

陆明泽立刻拿出一封信，道：“你不说我都忘了，皇上还给你写了信，让我拿给你。”

魏九安接过信，打开看了看。

“子矜身体可好？饮食如何？药量如何？昨夜雨大，旧伤可还疼？几日不见，不知你近况，若有不适，可有在调节？

“朝堂社稷并无动荡，宫中老人安康，易溟也无大碍。若没有旁的琐事，还望速归。

“我仍安好，妻可安好？”

陆明泽也凑过去看，正好看见了最后那几个字，立刻笑道：“九安，你俩感情不错嘛。”

魏九安笑道：“那当然。”

陆明泽看见了魏九安袖口的一点金黄色，道：“这是什么？”

陆明泽翻开他袖口，看见了白羽尘绣的祥云，立即笑道：“九安，果然好啊，皇上九五之尊给你绣花，嗯～你俩感情这么好，我就放心了。”

谢羌啃着苹果，道：“能不好吗，不好的话，我估计你都能揍他。”

陆明泽笑道：“吃你的苹果。”

一个月后，校场那边组织得差不多了，再加上有齐济昌主持，也就没魏九安什么事了。

所以，魏九安和谢羌坐上马车就回去了。

毕竟是宫里人，虽然要避嫌，但是迟迟不回去也不是事儿。

白羽尘就在长生殿等他，也没让他上早朝，魏九安就这么风雨无阻地回了宫。

白羽尘一看见他，就高兴得不成样子，笑着抱住他，道：“子矜，这一个多月我可想死你了，今儿晚上陪我一块儿在长生殿用膳吧？晚上我也要住这儿，明早咱俩一起去上朝，你要是不想去也没事，那你就在长生殿等着我就是。”

魏九安笑道：“这些日子你倒是越发贫了。”

白羽尘抱怨道：“媳妇，你嫌弃我……”

魏九安笑道：“这怎么能叫嫌弃？这叫打趣。”

白羽尘蹭了蹭他的脖颈，笑道：“无所谓，媳妇高兴就好。”

魏九安亲了他一口，笑道：“对了，我这几日看齐大人似乎是个十分有才之人，但是与朝廷其他官员还不一样，你给我分析分析？”

白羽尘抱着他坐下，道：“他确实厉害，两朝元老，还是我的老师。”

魏九安：“啊？深藏不露啊！”

白羽尘道：“我还小的时候，父皇看他心里装着民族大义，又文武双修，就让他来做太傅了。就是后来我登基之后，就给他安排了个闲职，本来想就这样给他养老送终了，但眼下出了这么一档子事，自然也是用人之际。”

魏九安深思片刻，似乎想到了什么，刚想开口，白羽尘就拿糕点堵上了他的嘴，道：“子矜，我知道你在想什么，还是怕他因为功绩而觊觎皇位。”

魏九安叼着糕点，哼哼了几声，白羽尘没听明白，自顾自地道：“无论如何，这个人动不得。论公，他是我的老师，我不能杀了自己的恩师吧？论私，是他教我写的忠孝仁义。我现如今一步步爬上来，已经杀了太多人了，不想再背血债，不想再杀无辜之人了。”

魏九安把糕点咽下去，道：“我来。以后，有我在，你的手上不用再沾一滴血。”

白羽尘道：“子矜……”

魏九安道：“你不能做的，我都做。你只要好好做你的皇上，要杀谁，我帮你杀。哪怕是你的老师，你不能杀，我来杀，我替你把钉子都拔了，你安心坐镇天下。”

白羽尘心里还是难受，道：“可是，他毕竟是我的老师。”

魏九安笑道：“优柔寡断，羽尘，这可不是帝王的作风。齐大人再怎么对你有恩，他照样是臣。赏华衣锦缎他要接住，赐鸩酒奇毒他照样要接住。”

见白羽尘还是犹豫不决，魏九安笑道：“又不是现在就让你杀他，聊聊天罢了。就算真的有这么一天，也是我来，你看着就好。”

白羽尘看着他，越来越看不透了，蹙眉道：“子矜，你如今，怎么算计心这么重？”

魏九安道：“我永远不会算计你。魏九安，绝对忠诚。”

白羽尘倒不是不放心，只是觉得，魏九安不是他认识的那个子矜了。

白羽尘道：“子矜，早知道，我就真的不让你进朝堂了。”

朝堂就像染缸，待久了，心都是黑的。

魏九安笑道：“我不会和他们一样变成你口中的木头桩子，我还是之前那样对你，只是长了些心眼罢了。你若是不放心，回头把我杀了也无妨，若是你真的会利用我，我也不在怕的。”

白羽尘紧紧抱着他，道：“怎么会？好了，说点好的吧。军队怎么样？”

魏九安笑道：“好得很，有齐大人坐阵，抵挡程榭的起义军还是够的。”

白羽尘道：“我最近在想，要不要先下手为强，先杀程榭。”

魏九安想都没想，道：“不必，现在他还是忠良将军，你杀了他反而会变成善恶不分的昏君。你要等他真正起义之后再动手，还能立威。你将来，总要在史书上留下什么吧？”

白羽尘想了想，道：“好像也对。”

魏九安笑了笑，缩在他怀里，道：“不说啦不说啦，夫君，我饿了，吃饭吧，不想这些劳什子的东西。”

白羽尘笑道：“好，我让安烬传膳，看看有没有爱吃的。上次的蒸虾我也给你备了，今儿多吃几个，好好补补。”

变法的最后一项，也就是学堂已经建好了，第一批学子于四月正式接受教育。

此次变法于顺阳四年颁布，经过一次修改，最后落实。由于变法当年是甲寅年，因此史书记载为甲寅变法，摄政王魏氏主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