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她戴上助听器 第10章 10

那天，艾莲失眠了一个晚上。

回想一下以前的事情，她突然意识到，她也许小学开始，就对苏荷有好感了。

第一眼见到苏荷的时候，她就觉得苏荷很漂亮，而成为了朋友之后，更是时不时地会关心她。

偷偷在纸上画的苏荷的肖像画，也不止一两张了。

对于苏荷的父母对女儿的伤害，艾莲更是觉得好像自己的事情一样生气。

后来，苏荷搬家了，她也是一连很久都郁郁寡欢，好像失去了生活中什么重要的成分一样。

换到成年人的角度，可以用一句老话——“这不是爱是什么。”

只是，对于一个情窦未开对孩子，没意识到那是喜欢，也不知道，同性之间，也可以相爱……

现在意料到这些的艾莲，却不知道要不要去追苏荷了。

哪怕她之前还搜了一个晚上的《如何追妻》，

自己喜欢上的要是个男生，艾莲当然不会有顾虑，喜欢金大胆去追，可偏偏苏荷是个女孩子。

她又是否能够接受成为一个会被带上有色眼镜看待的“少数群体”呢？

自己善意地告白，说不准会伤害到她，甚至到了最后，连朋友都做不到了。

艾莲重重叹了口气。

也许，还是让这个秘密埋藏在心底吧。就好像洁白的墓碑一样，冰冷，却宣示着我也曾经如昙花一般绽放……

…………

最后，在妈妈的蹿腾下，艾莲还是和苏荷住在了一起。

理由倒也挺简单，这里离得近，也能互相照应，还能分摊苏荷的房租。

经不住自己母亲对盛情，艾莲正式成为了苏荷的室友。

只是苏荷却觉得，最近艾莲的样子有些怪。

比如吃饭的时候，她经常一双眼睛会直勾勾盯着自己，而到了睡觉的时候，以前有点黏人喜欢往苏荷被子里钻的艾莲，却跑去了侧卧。

苏荷问了，也只说有时候晚上也会画画。怕打扰到她休息。

……这个理由倒是听起来挺合理。

一开始苏荷还以为艾莲只是对突然搬进来“打扰到她的生活”心中有愧，甚至还能笑几声“这个傻丫头”。

可当时的苏荷却不知，当事情做到了一定程度的时候，往往就不能用“偶然”“看起来合理”解释的了。

就比如那个晚上。

由于艾莲的听力问题，即使戴着助听器的时候，隔着厚厚的墙壁也没法听过声音和她打招呼，所以有什么事找艾莲的时候，苏荷要么发vx，要么就是先敲一下门，还是没反应，这才考虑自己要不要进去。

可这次，到了吃饭的时候，艾莲却一直不出来，也没有回复vx，苏荷试着敲了好几下门，还是没有任何反应。

“艾莲，我进来了。”苏荷小心翼翼地拉开了门。

大概是感受到了开门是带来的气流的变化，艾莲吓得一个哆嗦，匆匆把笔记本电脑合上。

可连接着电脑的数位板，还是说明了，艾莲正在画画。

这人准是画画画得入了迷！

“荷……荷叶？”艾莲看起来还有些慌张，小声叫着苏荷的名字。

“在画什么呢？”苏荷笑了下，“喊你吃饭也不听的。”

说着，目光望向了笔记本电脑——

“叭行（不行！）

……？

不等苏荷反应过来，艾莲已经拔掉了板子的连接线，把笔记本电脑紧紧抱在一起。

“介过……即使撒荷叶耶叭嫩康（这个……即使是荷叶也不能看）！”

苏荷：？

画出来的作品不想给别人看到，哪怕那个人是自己的家人朋友，这不算什么奇怪的。

可偏偏这是艾莲！

那个画了什么作品总是都一个给她，给妈妈看的艾莲！

苏荷也不知道这小丫头今天是怎么回事，也只好尴尬地用手语告诉她饭做好了，转身离开。

却不知，等她关上门，艾莲才松了一口气般再次打开电脑。

sai绘画软件的界面上，苏荷被艾莲握住手腕，靠在了墙壁上，始作俑者艾莲还特别霸道总裁地说了一句：“怎么，是我，不满意！”

再次看到自己的话，艾莲突然觉得脸上发烧了起来。

她到底在画一些什么啊！

艾莲红着脸右键选择了删除图层，却在确认是否删除时还是点了取消。

她想，只是做个梦而已，应该不过分吧……

诸如此类的事情，还不少。

“决定性证据”还是在一个晚上。

苏荷睡眠并不深，属于很好叫醒的类型。晚上睡觉的时候，她突然听见了“沙沙沙”的声音，睁开眼就看见艾莲捧这个素描本，在画着什么，

还好她把头发绑了起来，才不至于让自己不要像一个女鬼。

“艾莲……？”苏荷揉了揉眼睛做起来，“这么晚了，还不睡觉……？”

却见艾莲“嗖”地从床上跳下来，素描本和笔掉在了地上，她答非所问地慌张比了一通手语，大致意思就是“对不起，我只是想画画荷叶的贝斯做练习而已……”

说完，就捡起东西跑开了。

苏荷：？

可她的贝斯昨晚是放在客厅里的啊！

苏荷能感觉到艾莲有点怪，可除了艾莲本人，她也找不到别人商量，于是——有事找千度啊！

于是她跑到千度知道，输入了“我会画画的室友最近样子有点怪“，并列举了艾莲的一些“诡异举动”。

原本苏荷对收到答案没什么想法、可没想到她练了一会琴后，百无聊赖地看了一眼手机，就看到了一个帖子。

“你的朋友是不是画画进入瓶颈期了啊，告诉她不要着急，累的话就休息一段时间，再或者，喝杯酒抽根烟，有时候脑子也会一下子多出不少灵感！”

抽烟？那是万万不能的！

那真的要让艾莲喝酒吗……

正好今天下午苏荷没课也没有打工，自然是负责当天的晚饭。鬼使神差中，她跑到便利店买了一瓶红酒，可在倒满了两个玻璃杯放在餐桌上时，却好像整个人都对自己大无语了。

你到底在干些什么啊！

不过……小酌一杯好好聊聊，应该也不是不可以吧……

“荷叶———”

房门突然被打开了，艾莲蹦蹦跳跳地跑了回来，一眼就看到了桌子上的饮料，随便拿起一杯，就喝了起来。

也就是这一刻，她的脸颊肉眼可见地红了起来。

一杯干下，才迷迷糊糊地说了一句：“奇怪了，我还以为是可乐，原来是葡萄味芬达吗？”

……？？？

……！！！

坏了！出事了！

…………

这大概是苏荷长到这么大最后悔做的一件事情。

并没有喝过酒的艾莲醉得十分难受，虽然没有像有的人那样发酒疯还吐个没完，可缺变成了一个病秧子一般躺在床上，不停地说梦话。

端着一杯能解酒的热牛奶，心想着等她清醒了再实话实话，苏荷敲了敲门，问道：“莲莲，好点了吗？”

谁知进门一看，艾莲已经站了起来。

艾莲地房间为了让她好好休息是关了灯的，现在她穿这一身白色的睡裙站在月光下，再加上脸上的几丝殷红，竟有几分美意。

“莲……”

苏荷话还没说完，窗前的女孩就回过了头来，泪水，突然顺着脸颊流了下来。

她开始模模糊糊地打起手语。

荷叶，我好喜欢一个人，可我却没法追她……

苏荷：？？？？？？

感情真正的原因是这个吗！

苏·老母亲·荷突然产生了一定要把这头啃了自己家白菜的猪大卸八块的想法。

艾莲继续一边哭一边比手语。

我和她呀，很小就认识了，小时后的她很可怜，没有爸爸，妈妈也对她不好，所以，每次受了委屈，只能去我家……

苏荷：？

怎么开始有哪里不对了……

没想到不对的还在后面。

知道艾莲说到前几天又和她见了面还帮了自己好多的时候，苏荷才反应过来到底哪里不对。

这特喵说的不是我自己吗！

很好，小丑竟是我自己.jpg

不知不觉中，腰肢被人轻轻地揽住，泪痕好未擦干的艾莲露出来一个微笑。

“荷叶，我西花你（我喜欢你）！”

……！

苏荷突然觉得，自己也有一种喝醉了似的批飘飘然的感觉。

可马上又有什么迎头而下。

“抱歉……”她低下了头。

“你只是喝醉了，还是好好休息一下吧。”

…………

苏荷做到自己等房子里，抱着贝斯轻轻弹着，只是，原本熟悉的曲目，却乱了好几个音。

她能清楚的感到，再艾莲说出喜欢她的时候，她的心情，并不糟糕。

甚至有一种如果是她的话自己并不不向往的恋爱也可以试一试的想法。

可是……

没有这个资格的人不是艾莲，也许恰好是她……

…………

尴尬。

这是艾莲这几天唯一的想法。

所以说她不是打算把可能喜欢上苏荷这事藏起来的吗，怎么一杯就战败了！

关键是还被丑拒了，还是毫无理由的一句“你能遇到比我更好的男孩……嗯，还有女孩！”

虽然那之后两个人还是一样做着朋友，艾莲画来新的作品会给苏荷看，苏荷有时候也会用手语表演唱歌，但空气中流动的尴尬，却丝毫没有减少。

尤其是当艾莲晚上睡觉想扑到苏荷床上聊天的时候，最终还是止住了步伐。

不行！不能再这样下去！

艾莲拿起手机出了，找到了妈妈的vx，就发了一条消息。

妈，该怎么修复和朋友之前的关系啊？

那边信息倒是来的很快。

“怎么了，莲莲，和荷叶吵架了？”

艾莲：“倒也不是，只是发生了一点事情，我们之间最近……有点尴尬……”

那边沉默了一会，很快打开了大段的文字，艾莲才看了一眼，眼睛就亮了。

对啊.！之前怎么没想到可以这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