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鸡腿……”魏宣眼巴巴地看了一眼掉在地上的鸡。
他没来及哀悼多久那半只快要到嘴的鸡,就被叶双宁拉着飞快跑了。
两人跑得上气不接下气,叶双宁方准备唤出本命剑御剑飞走,然而她灵气才运起就僵直了动作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魏宣看她突然就停下来,喘了喘气,疑惑地看着她:“师姐?怎么不跑啦?”
叶双宁苦着一张脸,欲哭无泪地抬头看向正前方不知何时出现一道身影,熟练低头求饶:“紫仪长老,我知道错了,下次不敢了。”
“上次你也是如此说辞,一字未变。”和魏宣方才听到的如出一辙的清冷声线响起。
魏宣这才转过脑袋,目光看向声源处。
女子一身淡紫色竹叶绣纹云衫,眉目清疏,表情淡漠如水。
“这次我真的知道错了,我发誓绝对不会再这里生火烤鸡了,您老人家就当没看到我成吗?就当我是空气是笨鸟,让我走了吧。”如果不是被紫仪定住了身形,叶双宁现在就恨不得抱住紫仪的腿跪下来求她,让她这君子赶紧放过自己这个小人。
“贪吃拉上师兄,实在顽劣。”紫仪面无表情道。
“他是我师弟,不是师兄。”叶双宁本还想大声反驳,不过现在把柄还在人手上,声音不由弱弱。
紫仪长老并不收徒,回苍派五年一次的选徒大典也从未参加,对众弟子知之甚少。除了常来找她问修行法门的徐宁远、施俞白之流,也就叶双宁顽劣出了名能被她记住。
闻言,紫仪不咸不淡地掀起眼皮望了她一眼,神色未动:“第三次我会送你进戒律堂。”
她话音刚落,叶双宁的欢呼声紧随而至:“紫仪长老您老人家是世界上最温柔善良的仙长!”
“油嘴滑舌。”紫仪话落,叶双宁身上的定身法解开。
“那我们就先走了,不打扰您了!”方才还夸人温柔的叶双宁拉了魏宣的手,赶紧从紫仪身侧蹿出去。
擦身而过时,紫仪眉梢微动,目光望向魏宣,眼神幽暗莫讳,又垂眸不语。
叶双宁拉着魏宣快跑到山脚方才停下,两个人气喘吁吁四仰八叉地躺靠在道边的巨石上。
“嘿嘿还是衔月峰好,碰到的是紫仪长老她老人家。”叶双宁一边喘气一边傻乐,暗叹自己真是聪明啊,衔月峰的鸡好吃,紫仪还不爱管事。要是碰上的是朝光长老,“新仇旧恨”一起,她的皮都要跟鸡一样串成串了。
“那个姐姐很年轻呀,为什么要说她老?”魏宣眨眨眼,疑惑地问。紫仪看起来不过方三十出头,不是只有白发苍苍满脸皱纹才叫老人家吗?
魏宣坐在地上,鞋扔在一边,手指不停揉着发疼的脚底。他凡胎□□,比不了叶双宁,山路崎岖,脚疼得他直蹙眉。询问的声音都软软柔柔,有气无力。
叶双宁也跟着屁股着地坐在一边,吊儿郎当地回魏宣的话:“她老人家长得年轻但岁数大呀,比师父的岁数都大了一百多岁呢!”
“哇,她活得好长啊!”魏宣惊呼出声。
叶双宁直点头:“是啊是啊,紫仪长老还很厉害,是合体中期的修为!”
对于修炼等级魏宣一头雾水,于是谦虚请教:“比师姐还厉害吗?”
叶双宁:“……”
一个人怎么能问出这种问题!
“当然比我厉害!”叶双宁摸了摸鼻尖,感觉自己在小师弟面前刚树立起的高大形象碎了一地,赶紧找补,“等我像紫仪长老这么大了,一定比她厉害,比所有人都厉害!”
“师姐好棒!”魏宣立即十分捧场地鼓掌。
“那是当然。”叶双宁扬起脑袋,毫不谦虚。
看来小师弟还是很崇拜自己的嘛!叶双宁心满意足地哼起小曲。
于是一个下午,叶双宁拉着魏宣在回苍派内四处撒欢,魏宣饿了她就上树给魏宣摘野果,渴了就带他到湖边喝水,主打一个死不了就行。
天快擦黑,叶双宁御剑将魏宣带回徐宁远住处,亲亲热热地跟魏宣挥手告别:“小师弟,我明天再来找你玩!”
她御剑要走,还没转头就看到从屋内走出来的徐宁远,心中暗道不好,赶紧跳上自己的本命剑,准备即刻开溜。
然后今天第二次被人定在原地,叶双宁瞪大眼睛愤愤地抗议:“大师兄!你干嘛?!”
“看到我就想跑,又做了什么亏心事?”徐宁远走近几步,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我才没干亏心事!”叶双宁像炸了毛的猫,头发都恨不得竖起来,“大师兄你少污蔑人。”
徐宁远挑了挑眉:“真的没有?”
“没有没有,”叶双宁拉过旁边站着的魏宣,“我今天一整天都跟小师弟在一起,不信你问他。”
“师弟?”徐宁远扬了扬眉。
“我先进门,当然是师姐。”叶双宁振振有词。
魏宣还没有进门呢,她喊的哪门子的师弟,不过徐宁远也没纠正她的称呼,或许等洪怀由回来可能魏宣还真会成为她师弟。他只希望是自己摸骨摸错了,魏宣真的有修习术法的天赋。
在徐宁远看不见的地方,叶双宁悄悄做了个口型提醒魏宣:“秘密。”
接收到她的信息,魏宣用力点点头:“我们都没有干坏事的,师姐没有干,我也没有干。”
他长了一张很清澈无辜的眼睛,明明心虚得不行,但这张脸实在是太有迷惑性,任谁看了都不会相信这么乖巧纯净的一张脸竟然在骗人。
魏宣纤长浓密的眼睫上下扇动,眼神直直地盯着徐宁远。
徐宁远和他四目相接,突然轻笑一声:“相信你就是了,干什么做这么可怜的表情。”
原来心虚就是可怜吗?魏宣捏了捏自己的脸。
徐宁远又转头看向叶双宁:“既然没有做错事不用见了我就跑。”
“哪有见了你就跑,我本来就是要走了。”叶双宁反驳。
然后她看到徐宁远嘴巴动了动又准备开口,叶双宁知道他这是又想要给自己上课了,赶紧提高声音制止住他的话:“师兄,快解开定身术!我还要去练剑呢!”
“着什么急,你练剑不能像你的脾性一样,练剑不能急,你年纪小心境未稳,太执着一步登天容易走火入魔。”徐宁远一边说一边解开她身上的定身术。
术法一解开,叶双宁才不耐烦再听徐宁远的念叨,扔下一句“我走了!”,就赶紧御剑离开。
徐宁远摇了摇头,收回视线看向魏宣,看到魏宣一脸羡慕地看着叶双宁。
没忍住抬手揉了揉魏宣的脑袋:“今天没有吃什么东西,饿了吗?”
“师姐带我吃了好多野果,一点也不饿。”魏宣道。
叶双宁即便辟谷了,还是忍不住口腹之欲,门派内野果几乎都是进的她的肚子,倒是不用担心魏宣吃到什么有毒的果子。
“那屋里的吃食等你今晚饿了再当消夜,今天和小师妹玩得如何?”徐宁远顿了顿,嘴角突然勾起,“想来你们两个应该能玩到一起去。”
能和一个小女孩玩到一块去听起来不像是什么夸奖的话,像是在说他和十岁的孩子一样幼稚,但是魏宣闻言立即开心地赞同:“师姐超级厉害的!她带我去了好多好多好玩的地方呀,我真喜欢师姐。”
看到他一脸满足,徐宁远笑道:“很开心吗?”
“开心!”魏宣点头,随后有些可怜地开口,“我们走了好多好多路,我都没有走过这么多的路,我的脚有点疼了。”
他没有术法,叶双宁又偏爱窜上跳下,哪里偏僻没人就往哪里钻,正道不走走小路,她就算年纪比魏宣小但毕竟修习仙术已算是半仙之躯,魏宣如何也比不了她的身体素质。
除掉鞋袜,徐宁远抓着魏宣伶仃的脚踝,他脚底泛红一片,小脚趾甚至起了水泡,和他白皙的脚背一比,看起来还真是可怜得紧。
徐宁远单手打开放在一旁的疗伤药,倒在手心,准备抹上去的时候,看到魏宣纤瘦白净的脚背,顿了顿道:“可能会有些疼,忍一忍。”
“有些疼是多疼呢?”魏宣蹙着眉,苦恼地请求,“哥哥你轻一点好吗?”
“嗯。”徐宁远沾了药的手握上魏宣的脚底,轻缓地从魏宣的脚后跟揉到他的足弓、脚趾。
常年练剑,徐宁远手上带着一层薄茧,魏宣有点痒,但更多的是痛。药膏刚碰上脚底,魏宣就没忍住哼唧了一声,足弓弯起,想要缩回脚:“好痛啊哥哥,不要涂药了。”
徐宁远一只手握紧他的脚踝,没让他挣脱:“一会儿就好了,不涂药你明天走不了路。”
“不走了我不走路了,太痛了。”魏宣抽了抽鼻尖,一张脸疼得皱起来。
他声音带着鼻音,听起来是很委屈,徐宁远手上的动作一慢,复又耐心给他涂药:“乖,忍忍,一会儿就好了。”
又继续劝哄道:“不涂药要很久才好,难道你不想出去玩了吗?”
这一问果然有效,魏宣哼哼唧唧但总算是没有再挣扎。
等到涂完药,徐宁远僵硬着的后背才骤然放松下来,他把魏宣垂在自己腿上的脚放在被子上:“等药效发挥,就不会这么痛了。”
说着,他抬头看向良久都没有说话的魏宣。
发现他两眼通红,泪水凝在眼眶,好不凄惨。
徐宁远上前替他擦掉脸上的泪痕,忍不住笑道:“这么爱哭,又哭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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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