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要吃我！[快穿] 第12章 山神12

妇人手脚麻利，虽然失魂落魄，但手上的动作却很快，一看就是做惯了饭的。

饭是现成的，热热就好。至于菜，她从角落的袋子里拿出两个土豆，用菜刀削皮、切丝，自己一个人又是烧火，又是炒菜，也并不忙乱。

带水的菜倒进油锅，一道水汽白雾伴着噼里啪啦的响声升腾。

“她不想活了。”扶光冷不丁说。

祂虽然读不太懂情绪，却能看到她身上的若隐若现的死气。

梅蕴啊了一声，面上划过震惊、怜悯、同情、气愤等诸多情绪，最后转化为愤怒的一句：“都是那个该死的村长！要不是他干出这档子事，非要好好地拆散别人家庭，她怎么会有这种想法！”

她的反应尤为激烈，正是想到了自己。

梅蕴不清楚这对双胞胎和妇人的感情有多么深厚，但她非常清楚自己和家人的羁绊到底有多深。

总是乐观的、像是朋友一样的父亲，温柔的、给她鼓励和关怀的母亲。她挤在两个人中间彼此手拉手走路的日子，看着爷爷和奶奶也手挽手一起散步，用慈爱的目光，打趣她是长不大的小孩子。

只是稍稍一想，梅蕴的眼眶里就积蓄了泪水，这大约是世上最小的池塘，却盛满了难以称量的痛苦与思念。

她一直在尽量避免想起家人，逃避自己已死的事实，将心神都放在完成目标上，免得过大的悲伤将脊梁压垮。

但此刻看到这位妇人，这位母亲，因失去孩子而人生崩塌，她强撑着的乐观表象顿时被压碎了。

一种强烈的感同身受席卷了她。

突如其来的泪水吓到了扶光，“这是怎么了？”

祂捧起妻子的面庞，用干燥的指腹拭过她脸上的泪珠，祂尝到了浅淡的咸味和激烈的情感。

每一滴泪水，都像是一场小小的海啸，朝着天空宣泄激荡的情绪。

“我就是……”梅蕴哽了一下，尽量收拾自己的情绪，“看到他们，觉得很可怜，突然就想家了。”

“没什么大事。”她吸了吸鼻子，弯起淡粉的唇，“我这个人，就是一阵一阵的，你看，现在不就好了吗？”

扶光尝不出泪水里的那些情感究竟是什么。可她知道，自己的小妻子是异世之人，她的家不在这个村子，也不在这个世界上的任何一处角落。

“……你想要回家吗？”祂低低问道。

她的悲伤是多么显而易见，连祂都能看得出来。

“回不去了。”梅蕴垂下眼。

她在说谎，所以本能地不想让对方看到自己的眼神。

只要完成任务，就可以回家。这就是吊在驴子面前的胡萝卜，溺水者身下的浮木，手里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她一定要牢牢抓住这次机会。

这不算欺骗，梅蕴在心底重复，这不算，她走掉以后，也会有复制体留下，另一个自己会在这个世界陪伴扶光过完余生。

她必须回去不可。

“那两个孩子呢？”

就当是移情吧，她想让他们回到自己的父母身边。

扶光有心想要说几句安慰劝解的话，却不知道说什么好。

祂活了数万年，仍旧要被归在笨嘴拙舌这一类。没谁需要祂去费心讨好，自然也不用考虑同谁交谈时，言语态度是否恰到好处。

现在到了需要这项技能的关键时刻，祂越是着急想要说些什么，就越是难以开口，害怕自己说错，惹得人再次陷入悲伤的泥沼。

“不要难过。”扶光吻了吻她的额头，吻掉她眼角残余的泪水。

随后，祂抬眸，眼里金芒闪烁，仿佛凝聚了一枚缩小的太阳，视线破开重重障碍，再度望向祠堂的方向。

在祂眼中，这些事物通通化作一片虚无，只有两个幼童的身影维持着清晰。

既然言语苍白，扶光无师自通地领悟到了另一种办法——祂要让妻子尽快达成所愿，希望满足感与喜悦可以盖过她远离家乡的悲苦。

“他们被村长带走了。”

“快走快走，我们快跟上！”梅蕴忍不住心中的焦急，在她的认知里，老村长就是个没心没肺的邪教徒，已经完全丧失了人性，随时随地都有可能对这两个稚童下手，“完了，门关上怎么出去啊？”

扶光不言不语，只是同她双手交握，就这样带着人从容地推开门走出屋子，再反手将门关上，屋里的两个人谁都没因房门突然开合而有所反应，就像是完全没注意似的。

梅蕴微微张大了眼睛。

神力，不愧是居家旅行，偷鸡摸狗的好伙伴！

她们一出院门，就看到村长领着两个小孩在路上走着，除此之外，这条路上并没有其他的人，或许是先一步回家了。

这位枯瘦的老人没有戴面具，露出一张仿若枯死树皮的脸，那种皮包骨一样的削瘦在他身上却显不出虚弱，反倒有种毛骨悚然的惊魂感。

他没有表情地走在前面，那两个幼童跟在他后面，就像是两个长了腿的蘑菇，不吵不闹，老实得让人头皮发麻。

走着走着，他脚下一拐，拐进了一座院子里。

“按照正常的仪式，灵舞次日才会献上祭品，并举办宴席，众人欢饮三天三夜来庆祝。但现在的大祭我已经有些看不懂了。”龙神的嗓音缥缈，比此时正吹拂发丝的微风还要低柔。

扶光带着梅蕴来到村长的家里，祂也并不清楚对方接下来会做什么。

因为流程完全是错误的，祂到现在都没有感受到一分联系。并不像婚契，那时候的仪式虽然不完整，但也勉强起了作用，所以才能把祂从沉睡中叫醒。

而眼前这个，扶光甚至不清楚它是什么东西。

在从前，仙神还行走在大地上时，只有恶神才会索要人祭，依靠欺骗和威慑，引诱人心中的种种贪念，命他们自愿献上血肉，吞噬人身孕育的灵，以此来壮大自身。

因为沾了恶意杀戮的因果，故而理智残缺，也往往具有疯狂扭曲的外形。

善神正神从不食用这种血肉，会减损道行。

从古至今，扶光的教典教义里，也都没有食人这一项，不知道为什么这位自封的大祭司会加上这么一条。

还好祂的信仰快断了，仪式也是错误的，也算因祸得福，不然很容易沾上人命的因果。

村长家明显比其他院子要大，房上的瓦也新一些，用的是砖墙，地上铺着一层水泥，抹得极其平整。

这个家里没有女人，只有村长和他尚未娶妻的儿子住在一起。

这个面相很凶的粗汉，见到亲爹就连忙迎了上去，低声说道：“爹，东西都准备妥了。”

老村长嗯了一声，用嘶哑的嗓音冷声道：“带他们下去。”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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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山神1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