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要吃我！[快穿] 第11章 山神11

灵舞是取悦神灵的大祭时所跳的舞蹈。

上百名来自各地最顶尖的舞者肆意舒展着肢体，如同一场盛大的舞剧，演出龙神带来日光，赐福大地的事迹。

舞者戴着雪白的面具，额头中心有一点金色，丝绸长袖被抛出，连在一起时，仿佛是云层中偶尔现身的半截龙身。

于此同时，还有近千名歌者一同唱着祭曲，鼓声阵阵，编钟清灵，连山脚下朝拜的人都能听到。

白云缭绕，仙鹤腾飞。扶光会在歌声最高亢的时候现身，洒下金光赐福，祝愿这些信徒可以远离病痛，顺遂一生。

大祭会持续整整十日，前来朝拜的信徒们会带上最珍贵的吃食、物品，血红的珊瑚、盛着金珠的贝壳、最好的工匠烧制的瓷器、琉璃盏，最灵巧的绣师编织出的挂毯，绣着山川鸟兽的屏风，以及无数辞藻或华丽，笔触或秾丽的诗作、画作。

这是一场盛宴，也是人们自发地回馈，感谢龙神为他们带来光明和庇佑。

扶光则把这些赠礼郑重地存放在宝库当中，保持万年不腐。

回想起曾经的场景，再看向眼前的一幕，祂实在不愿将两者联系在一起。

怎奈时间对得上。

灵舞是圣洁的，也是大气磅礴的，怎么会演变成现在的样子，像是一群疯子犯了癔症。

“我总有一种不祥的预感。”梅蕴听了祂的描述，低声喃喃道。

“你看，大祭是需要祭品的，这些人会把什么当成祭品呢。”

视线转动，梅蕴的目光落到了那一对男童女童身上。

再重申一遍，不是她有偏见，而是下鹿村的前科太严重了！

既然已经献祭了她这一个大活人，再来两个小的，又有什么要紧？

“那是一对双胞兄妹。”扶光顺着她的注视看过去，有些苦恼地说，“我从来没要求过人祭。”

祂又不需要吃人，也不用他们服侍。

神殿里的信徒会把所有事情都处理妥当，这些祭品除了好看，又有什么用呢，而她们的美貌，在龙神看来，和一朵盛开的花并无不同。

有的神喜好鲜艳的少男少女，看年轻活泼的他们嬉笑着跑过，等一批年纪大了，就送他们下山，换上另一批更年轻的。

但祂不在此列。

不过……扶光念头一转，温声问道：“你需要吗？”

“哈？”梅蕴没反应过来。

“等他们被献祭成功，就可以留下来做你的玩伴了。”扶光说。

“首先，谢谢你为我打破不要人祭的原则，其次，我不要啊！！”梅蕴嘴角抽搐几下，只觉得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谁会要这种方式认识的玩伴，她难道是什么牛头马面吗？

“能不能阻止他们呢，这两个小孩子是无辜的。”梅蕴恶狠狠地瞪了老村长一眼，“肯定是这个老登想的主意！面由心生，他长这幅模样，必然坏得脚底流脓，头顶生疮。”

她自己接受去当新娘，是为了任务，不是觉得这套迷信三连是好东西。

眼睁睁看着人祭发生，看两个稚童丧命，她做不到。

这对孩子的父母呢，难道他们也同意把自己的亲生儿女献祭出去？还是说，这两个人是被拐来的？

不管哪一种可能都很可恶啊！

“我想阻止这场大祭。”梅蕴斩钉截铁地说。

说完又觑了身旁的龙神一眼，“你会不会生气呀？”

“这倒不会。”扶光噙着笑说，“你要做什么就去做吧。”

只是……大祭失败，是受神厌弃的征兆，这样一来，信仰会流失得更快，祂能存在的时间，也会大大缩短。

但妻子高兴，就随她去吧，就算信仰断绝，祂也还能再留几十年，足以陪对方过完人的一生了。

这些信仰，又怎么比得上祂的小妻子呢。

何况这些信仰之力，真的有传到祂这里吗？为何连大祭这样至关重要的事，祂都没有任何感应了，还是靠掐算推断出的时间。

温柔的龙神在心里默默叹气，眼底划过一丝疲惫。如同黄昏暮色，呈现出包容厚重的壮丽，下一刻却是走向沉寂。

“你想要怎么破坏呢？”扶光不再去想那些注定会发生的事，祂要珍稀和妻子相处的每一点时间。

梅蕴却没有第一时间回答，她咬着手指尖，面上浮现出思索的神色。

她在思考能不能一劳永逸地破坏掉这里的信仰，再想个办法，好好和扶光说一说，纠正祂心里的想法。

两件事一起完成，一箭双雕，岂不是很完美？

关键是要怎么做呢……

“不要吃手。”

“哎？”被啃的指头忽然让人从嘴里拽了出来，梅蕴呆了一下。

扶光无奈地看了她一眼，握着人手腕将指尖递到唇边，轻轻吻了一下。

齿痕宛若被擦除的画纸线条寸寸褪去，龙神侧脸恬静，尖耳从无风漂浮的发丝间冒出一个小头，皮肤上见不到一个毛孔，细腻仿佛透净白瓷。

梅蕴脸蛋微红，有点羞窘尴尬地说：“我，这个，就是老毛病了，改不下来，一想问题的时候就喜欢咬手指头。”

本来是啃指甲的，那时候才是惨不忍睹，整个手都要啃烂了，指甲坑坑洼洼，长了一堆倒刺。

后来好不容易改掉，变成了咬手指头，手指头比较厚，咬不破。

“真是小孩子。”龙神含笑着说。

“我已经成年了……”这话前头声音大，后面越来越小。

面对不知道活了多少万年的龙神，哪怕几百岁的人站到祂面前也会没底气吧。

梅蕴心里咕哝着，倒说不出什么反驳的话。

不过她已经有了初步的思路，清了清嗓说：“一位伟人曾经说过，人生必须要搞清楚的事，谁是你的敌人，谁是你的朋友。”

“老村长这么不当人，村里对他有怨气的人怎么也得有一个两个吧，这三十户人，难道一个无神论者都找不出来吗？”

少女信心满满，侃侃而谈，“正好趁他们都不在家，我们去这些人家里看看，玩解密游戏，我可是很在行的！”

神原来的笑容，是看淡生死接受命运的颓然，现在只剩下纵容了。

“好，就按你说的办。”视线掠过这些扭曲疯癫的信众以及两个木偶似的稚童，扶光的声音轻如云絮，淡似云雾，“你想先看哪一家呢？爱人。”

“就那两对双胞胎家。”

纵然不是第一次被叫爱人，梅蕴仍是有种羞意。

这两个字从扶光的唇间说出，莫名有种郑重的意味，每说一次，就像是发了一个小小的誓言，将饱满的感情尽皆灌注其中，贴上封印，只留下看似轻描淡写的一个词，只有切身感受到的人，才知道这里面究竟藏着多汹涌的爱潮。

扶光的眼瞳金光流转，仿若一枚垂落的星子，祂只瞧了一眼，就从这几乎人家里，轻而易举地分辨出她们要去的房屋。

“在这边。”

祂带着人从墙头落下，沿路向下走去。

下鹿村只有一条主路，房子都是沿路而建，路虽然不直，弯弯扭扭的，但也没有巷子和分岔。

村子不大，没走上几分钟就到了。

关死上锁的黑漆的木门，院子里种了一棵大榆树，一半枯死，一半发了新芽，树杈上还有一个鸟窝。

这要是恐怖解谜游戏，梅蕴已然知道接下来的流程，鸟窝里绝对有钥匙，但是她不能爬墙，必须得找一个长棍子把它给捅下来，还要过两个新手指引任务。

这都是老玩家的直觉了。

不过有扶光在，她们不用按照流程走，直接开挂，从院墙上径直飞了过去，落入院中。

小院不大，一眼就能看全。收拾得很干净，地上没有什么垃圾杂物，东边是一口水井，西边棚子里一摞柴火码得整整齐齐，门边窗台上放着一个碎布拼成的沙包。

屋门没有上锁，只是关紧了，窗帘也是拉上的。

梅蕴忍不住在心里吐槽，拉窗帘才是这里的习俗吧，天天不晒太阳，也不怕屋里生潮虫。

梅蕴快速地翻找了一通，拿出她多年玩家的熟练来，每个箱子柜子都没放过。

但是并没找到什么有用的东西。

这里既没有需要拼图解锁的木盒，上供食物会掉线索的神龛，也没有缺了一角需要找东西拼上的“锁头”。

它就只是一件普通屋子而已。

唯一锁上的，是一个小木盒子。

扶光看了一眼，里面装的是钱和身份证、房产证等物品。

梅蕴讪讪一笑，正要说话，扶光却转头看向外面，“他们回来了。”

“啊啊啊这怎么办！”少女急得在屋里乱转，“这也没地方躲啊！”

扶光失笑，牵过她的手，悠然说：“你忘记了，他们看不到我们吗？”

“忘了。”

她也不是专业做贼的，第一次跑人家里来，一着急就忘了。

既然看不到，那就没事了。

房门再度被打开，明亮的日光照射进来，将两道漆黑的长影投进屋中。

一个人进屋先摘掉了面具，露出一张黝黑脸庞，看状态应该不是特别老，但眼里的红血丝和明显的眼袋，让他瞧着格外疲惫，像是老了十岁。

后面的人关上屋门，也摘下面具，露出一张死寂麻木的脸，眼眶微红，嘴唇泛白起皮，面色乌青，像是去了半条命。

他们没有说话，只是各自分开坐了。

面庞黝黑的汉子一根根抽烟，弄得整个屋子烟气缭绕。过了一会儿，那位脸色奇差的妇人走去厨房，像是一个执行程序的机器人似的，开始烧火做饭。

扶光一眼就看出来，她心存死志。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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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山神1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