伪神的历史 第8章 梦境

那个幻境，修斯，那个高高在上的光明神，在对她笑？

笑得那么纯净，那么温暖。

笑得令她心脏骤疼，笑得让她伸出手触碰他。

等等，不对，她的手，怎么会那么长？还带着尖锐的黑色指甲？！

那幻境中的，不是她？

空无一物的大殿静谧无比，尼克斯可以很清晰地听到自己的呼吸声，还有那不平的心跳声。

突然！画像光芒大湛！

尼克斯大惊失色。

怎么会这样？这到底是什么？！她是触动了什么开关吗？同一时间，她身上也散发出了诡异的黑色的光芒，和那乳白色的光交相辉映。

尼克斯一脸愣愣的望着那金光将自己包围，忽然感觉到自己全身的力量都在往外面涌出！

那金色的光芒仿佛要把尼克斯身体里的所有力量给吸食干净一样，力量在疯狂涌出的同时，尼克斯感觉到身体渐渐的变轻快，身体起起落落，似漂浮在天空中的一片云。

鼻尖竟是熟悉的花香味。

带着淡淡香甜的风轻轻抚过她的身体。

而与此同时，一股几近将她吞噬的寒意从心脏处扩散。

她的血液几乎冻结，手指变得僵硬。

尼克斯一脸痛苦的站在画像前，好冷，好冷。而正在这时，那光芒爆发出来，围绕着她，旋转起来，阳光般温暖，竟缓解了尼克斯身上的层层寒意,暖流流通了她的五脏六腑，七经八脉，一切似乎畅通开了。

尼克斯察觉到了身体里的力量如此混沌。

一股强烈的困意袭来。

“修斯，你让我回去——我要回莱茵——”

那是她的声音？

熟悉却又陌生的声音，开在回忆的汪洋里，仿佛掀起的朵朵浪花，迎接着浪潮。

“我不会让你走——塞尤尔——”

男人的声音虽远尤近，朦胧的声响倏地在尼克斯的脑海里出现，仿佛隔了千年，阵阵回荡在尼克斯的脑海里。

她在这充满光辉的神庭里，遥望远方，彼岸，漆黑的夜空，挂着一弯银白的月，落下白玫瑰的光华，明亮夜空，照亮湖水波光鳞鳞，男人的脸隐在月光下，而那绵绵的月光，唯恐，照不亮她回家的路。

眼角溢出了泪水。

她双眼酸涩，不受控制的合上，整个人倒在圣殿的白玉地上。

而圣殿的尽头，门被缓缓推开。

胡子花白的老人察觉到了圣殿不寻常的能力波动。他走到晕倒在画像下，王座前，不知何人的身体旁。看到那张昏睡的脸，睁大了眼睛。

有人在抚摸她的身体。

那触感在一片黑暗中异常清晰，像画家抚摸画卷，像收藏夹抚摸珍宝，动作温柔绵长，仿佛要一生一世。

有风吹过，温度正好，太阳暖融融的，尼克斯不想睁开眼睛。

似梦非梦。

那只手没有停下来，依旧在抚摸她的身体，手指摸索脸颊，划过脖颈。

她好似没有穿衣服，那手掌长驱直入，划过胸口，在小肚子上停了一会儿，又向下——

尼克斯猛地睁开眼睛。

入眼是轻飘飘的白色纱帐，床柱上刻的图案古老。

好像是见她醒来，那手又向上游去。俯下身，将脸凑近她。

尼克斯颤颤巍巍睁开眼睛。

那是个非常耀眼的男人，也许耀眼的是他的金发，那金发长长的，垂在他的身上，在阳光下闪闪发光。

男人裸着身子。

肌肉匀称，没有一丝一毫的浪费。

眼睛像是透亮的蓝宝石，皮肤白皙，轮廓鲜明，薄薄的唇轻抿着。

“莫伊斯？！”这张脸，化成灰她都认得，害她被捅了无数次。这次，她又打算对她做什么？？尼克斯视线线下，惊恐的发现自己□□，而没等她哀嚎，男人的脸就变了：“莫伊斯？莫伊斯是谁？”

他的声音很沉，低低的。

尼克斯疑惑了。

他不是莫伊斯。

虽然有一模一样的脸，但是眼前的这位，浑身上下充满着圣洁的气息，那双眼睛沉稳，丝毫没有莫伊斯的年轻傲气，和些许的偶尔会出现的暴戾与不耐烦。

细看来，两人长相的确相似，但眼前的男人五官明显更为优越。

可是，眼前人不是莫伊斯，那是谁？这又是哪里？

她记得，她在去神庭的路上，怎么醒来就在这个莫名其妙的地方了？

这里完全让她陌生。

难道，她还在做梦？

是啊，这里太不真实了，像是游戏里神明居住的由高大柱子挑起来的神殿，还有这个过剩的光芒，莱特哪有这么亮？一定是在做梦。尼克斯掐了掐自己的脸，还是软软的触感，看来自己下手不够狠，那就力道再重点，可一只手突然伸过来，强硬的拉开了他的手，顺带将她的整个身体拉了过去：“你干什么？！塞尤尔？”

掐掐自己以证明自己是在做梦？

手腕的疼痛清晰的告诉她这不是梦，尼克斯五官皱在了一起，塞尤尔？塞尤尔是谁？眼前的人，怎么比莫伊斯还莫名其妙。可接触到目光的那一刹那，爱意从胸口涌出，啊，她知道这个人是谁了，是……修斯啊……

“修斯……”

正午温暖的阳光洒在女孩纤细的身子上，镀上了一份朦胧之色。

莫伊斯来到这里的时候，就看到了那柔柔软软的床上，一个漂亮的女孩正抱着枕头呼呼大睡。

一头黑发凌乱的散落在白色的羽枕上，玫瑰色的唇瓣在睡梦中微微的嘟起。

莫伊斯就这么看的呆住了，那张毫无防备的纯真无邪的睡脸，就在自己的不远处，他好像要被那张睡颜给吸进去。

那睡脸明明就是那么的不经意，但却意外的挑逗人心。

莫伊斯知道这个人来者不善，虽然相处的时间短，但是还是发现了，懒，喜欢睡觉，贪吃，虽然偶尔伤感那么一下下，但是下一刻就立即恢复了没心没肺的样子，喜欢傻笑，时而又有点小霸道，但就是该死的可爱。这样的人，是怎么在那个沙漠活下去的？真的会有如此没心没肺的间谍吗？莫伊斯略微不耐烦的甩甩头，想驱赶掉那种不自在的情愫。

尼克斯晕倒在沃里克的圣殿，醒来发现自己在寝宫呼呼大睡。

一脸懵逼。

什么人把她送来的？

还是说她做梦了？

真是奇怪，尼克斯从记忆中拼凑出线索。

一些蛛丝马迹从脑海中一闪而过，但依旧没有头绪。

而她曾感到的谜之不适消失了。

几个月前，在她刚刚进入神殿的时候，她就感到一种压抑。

但这种压抑并不明显，在祭神那晚，当她踏进光明圣殿的那一瞬，他就感觉自己的身体仿佛被一种并不算高温的火焰慢慢烘烤，缓慢却折磨。

而如今这种不适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舒畅温馨的感觉。

尼克斯一直觉得这个神殿很奇怪，很多次他迷路总是能靠着直觉找到该走的方向，就像他曾经来过这里的一样熟悉。

线索寻找失败之后，尼克斯收到了莫伊斯的命令。

自他入职摸鱼摸到现在后，终于来了任务。

这次雷也在。

雷漂亮的黝黑的脸上带着股跃跃欲试的兴奋。

“雷……？”

不对，雷不是大王子的雇佣军吗？怎么会和二王子派系的莫伊斯在一块？

那带着少年气的脸在看到她之后，笑嘻嘻，“哟，尼克斯，又见面了。”

莫伊斯瞥了他们一眼：“你们认识？”

雷：“我妹妹。”

莫伊斯看向她的目光带着些兴趣：“你之前说，你哥是在边境做贸易。”

雷笑嘻嘻：“雇佣军不也是贸易，人命不就是商品？”又问莫伊斯：“她也去？”

莫伊斯点了点头。

雷：“这不好吧？我妹妹还是孩子呢？看到血腥场面，做噩梦可怎么办？”

莫伊斯完全不理会雷的打趣，径直走了过去。

尼克斯只好露出一个尴尬的笑容。

如果是很重要的事，那就不要让她这个局外人参与啊——尼克斯心中吐槽。

不过，让教皇，雇佣军首领，以及莫伊斯手下的一批精锐队伍一起出手的事情，是什么呢？

和这群人比起来，尼克斯倒真的是个不够资格的业余路人。

她能做什么呢？

现实告诉她，她什么也做不了。

雷砍掉了一个拒不服从的，长老的头颅。

那灰白的脑袋从被迫跪下的身体上掉下来，滚落到血泊上。

白色的头发被鲜血打湿。

尼克斯眼都被吓白了。

祭神那个血腥的夜晚过后，莫伊斯又展开了他的屠杀，这次，他的刀，对准了长老会。

莫伊斯将刀架在一个披着灰色袍子的老人的脖子上，“你们以为我和其他主教一样，是任你们摆布的傀儡吗？”

老人上了年纪，眼神却很坚毅。“你想打破长老会和贵族的平衡自己当这个教皇？莫伊斯，你野心太大了，长老会的存在，就是为了限制教皇的权力。”

而莫伊斯丝毫不理会，那架在脖子上的刀又深了一分，“你们选中我，如今又想废除我？这么着急？是找到更合适的傀儡了吗？”

“选中你？”老人冷哼一声：“你以为光明神选择的是你吗？光明神选择的……”老人抬起头，看向尼克斯的方向，“光明神选择的，是——”

没等老人说下去，脑袋和身体就分了家。

到处都是血的味道。

尼克斯瑟瑟发抖。

雷笑得轻巧。

尼克斯低声问：“你不是大王子手下的人吗？怎么帮起莫伊斯来了？”

雷笑嘻嘻：“接个外快嘛，你也知道，这王都物价该死的贵，教官重女轻男，养你不养我。”

莫伊斯血洗长老会后，尼克斯接手收尾工作。整理长老们的文书。

《教廷发展规划》《关于在边境地区新建光明神相的企划》《布施时间表》以及……

《教皇选举报告》

尼克斯翻开薄薄的几页文书：

新一任教皇要求：

金发蓝眼

身高：185~190

相貌：参考图1，光明神画像

地区不限

中产及以上出身，精通宗教典籍

处男，无复杂感情经历

尼克斯：？？？

好家伙，长老会是根据什么选拔信任教皇的啊？？？

都说世界是个草台班子，没想到诺亚精神世界的根据地做事也如此随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