危如朝露 第3章 。

姜璨略微思考又说：“不管是上层还是下层，都有明确的法律、时间监察局，共同维护监管。”

姣曳心惊：“你掌管着时间，那不是可以永生。”

姜璨笑的有些无奈：“我的父亲活了很久，最终他决定追随我死去的母亲，他枪杀自己。”

姣曳刹那解惑，她一直感觉奇怪，这里所有人都很年轻，脸上难辨年龄，身边都带有保镖。

“姣曳，你和我们不同，你不需要时间活命，但最好不要让人知道你与人不同的身体秘密。”

姣曳心下思索决定不隐瞒：“我的确不属于这里，时间对于我，是自然运转的，我会随着时间变老，因为衰老死去。”

姜璨眼里闪过奇异的光彩：“那你能活多久？”

“80岁，或者100岁，如果重伤，随时都会死。”

姜璨莞尔一笑：“至少你不会因为时间忧心性命，你将来有什么打算吗？”

姣曳本来想向他讨要佣金，然后去找龙姐，现在的世界根本不是原来的世界，龙姐可能被捕，或者死于那场迫击炮的轰炸。

这个以时间为生命的世界，这一切突然，她还没想好应对和接受。

姜璨身份尊贵，自上而下兼容自己，她不可能心安放下戒心。

姜璨这时起身走向厨房，女佣提前打开冰箱，拿出生鲜食材往厨房灶台摆放。

姜璨自上而下解开西装扣子脱下，佣人接过，他头也不回的说：“我曾经养过一头藏獒，它从小生活环境险恶，它不相信同类，比起渴望同类同行，它更专注解决同行背叛者。”

姣曳看他穿着黑色衬衣熟练的选菜，挑着刀具：“但你说你养过它，它后来为什么改变了？”

姜璨回头看了她一眼，笑着说：“是的，最终我得到了它的心，感化，陪伴，给它需要的，当所处环境变化，它的战斗本能，不安，会被温暖安全的环境感化，我给它陪伴和爱，在它需要的时候保护它，渐渐的，它接受我，只认我，当然，我是真心爱它。”

姣曳对动物有观察，动物比人更具忠诚眷恋，一旦缠绕羁绊，情感上等同共生：“那它现在不在了吗？”

姜璨选好一把趁手的刀，开始切菜，刀功娴熟，包菜丝切的很漂亮：“她非常强健且高寿，16岁寿终正寝。”

姣曳脑中一闪，想到了什么。

姜璨想了想补充：“除了人，其余动物，植物都不用充值时间，和你一样是自然寿命，老实说我很羡慕。”

姜璨很快做好两份炸猪排，配上切丝的包菜，豆腐煮酱汤。

两人面对面坐在长形餐桌，白底大理石带着天然的纹络，很漂亮。

姣曳拿起筷子，心底涌起一股怪异，她过去的生活，并不是正常人的一日三餐和起居，她只能通过电视了解不同人的生活。

这种充满家庭烟火的吃饭日常，让她很有危机感。

她应该时刻保持对人的戒备，随时准备迎敌战斗，而不是像这样，就像被精心的圈养，未来会失去独立，自然依赖。

姜璨端起碗喝了口汤：“我母亲在世的时候，我爸经常下厨，有次我爸出差，我就学着做饭哄我妈，结果豆角和蘑菇没炒熟，我妈开心尝一口呕吐中毒，家里上下鸡飞狗跳。”

姣曳笑出声，闻着碗里色香味俱全的猪扒，想起饿了一晚上，夹起一块：“所以你改做炸猪扒了。”

姜璨在她说话的时候尝了猪扒，优雅的咽下才说：“我爸见我喜欢，亲自教我，我一学就会，做菜不难，但分心会伤到手。”

姣曳认真喝了口汤，感觉心里暖暖的，她这一天从原始森林到这个世界解救姜璨，心惊，受冷，饿狠的胃。

喝完汤，姣曳吃饱放下筷子。

姣曳想了想才对姜璨说：“我希望有自己的工作，你给我未婚妻的身份在四时区活动，但我想给自己撑伞，我不想成为谁的麻烦，我救了你，你帮我在四时区立足，咱们扯平。”

姜璨眼睛扫过她吃的干干净净的碗盘，心里划过满足的充实感。

姜璨目前对姣曳的了解，她是个吃饭认真的像最后一顿去享受的人，而面对事业，她纯粹的有自己的规划。

她不轻易接受，也不无尝给予，精神独立，心事简单。

“我答应你，婚期具体时间，等你事业发展开，我们再说。”

姜璨说话向来不会说满，姣曳同他以往认知里的女性都不同，他贸然逼的紧，引她反感的结果可不妙。

姣曳清楚在这个全新的世界，武力是她唯一安身立命的本事，但武力并不能让这里的人打从心里接受她。

姣曳观察这里的人都会配备保镖，心里有了方向：“我想创立一个安保公司，我需要场地，合法的身份。”

“没问题，交给我。”

姜璨看着姣曳，两人眼中交织默契，心意相通。

半年后已是夏天，姣曳在姜璨支持下，顺利创立朝阳安保公司，规模不算大，但她调教出来的保镖质量高，有姜璨的辅助，在四时区顺利与政、商合作。

七月中元节这天，姜璨带着姣曳扫墓。

姜璨在车里接起电话，放下电话后，有些为难：“姣曳，时间银行有点事，我要过去一趟。”

姣曳看着前方挡风玻璃外的山腰，很快就到了，她鲜少主动参与姜璨工作的事，明显此时姜璨也不准备说。

“我先上去，你忙完了过来，我等你。”

姜璨每年都会在清明节和中元节扫墓，此时分身乏术，只好同意：“我尽快赶过来，你和管家先上去。”

司机将车停好，姣曳目送姜璨下车。

时光瞬息万变，姜璨最先启用姣曳安保公司的保镖，下车不再踩人做地毯。

姜璨跟随保镖上了另一辆车，车子启动离去。

管家带着姣曳上山，上午烈阳当头照，脚下石梯两边长满茂盛的青草，青蛙起跳，野花枝条迎风起舞，紧邻新竹枝叶翠绿，茂密立于山腰，鸟雀振翅飞翔，金蝉犹鸣耳边。

上完石阶，入眼排排林立的树木，白色木质栅栏圈着草丛里的墓碑。

管家贴心解释：“四时区追求树葬，讲究生命回归大自然。”

姣曳接过管家点好的香，开始祭拜。

周围也有人正在扫墓，清一色黑衣墨镜，保镖打着黑伞，一派肃冷清静。

姣曳祭拜完，把香递给管家插上香炉。

姣曳转过脸，警惕扫视迎面走来的青年男子，一身黑色西装，戴着墨镜，长腿悠然向她这处青草堆彻的石板踩过来。

“姣曳小姐，希望没有打扰到你，我叫姜夜，来给父母扫墓的。”

姣曳听着声音，心里拉起警报，一想不太可能，这人半年前就死了。

“你认识我？”

姜夜停在一米距离停下，浅笑解释：“我是姜璨的弟弟，我叫姜夜，从小心脏不好，在其他区生活，姜璨没跟你提过我吧。”

姜璨的确没跟姣曳提过有个弟弟，她一直以为姜璨是独生子，不过这种家庭，多生子才是正常的。

“你好，姣曳。”姣曳伸出手，两人相握，夏日灼热的手心和指背，的确是活人。

姣曳趁姜夜祭拜时，走到一边拿出电话打给姜璨，等那边一接通：“姜璨，你是不是有个弟弟，叫姜夜？”

姜璨那边停顿一会儿：“母亲当年的确生的是双胞胎，不过另一个生下来就死了，你怎么知道的？”

姣曳回头，管家倒在地上，姣曳笑眯眯的取下墨镜，这张脸和姜璨一模一样，只是那眼里闪射的恶意，分明就是死去的塑月。

姣曳后背被姜夜抵着手枪，这里正好被用做隔开树葬之间的茂林遮挡，其他人看不见这里的异常。

姜夜握着手枪顶着姣曳后背，一手揽着她肩膀，他的样貌让人以为是姜璨：“别动，这个位置从后背可以穿透你的心脏，乖乖跟我下山。”

姣曳冷静听他指挥，两人踩着石梯开始下山。

姣曳思考问出心中的困惑：“我打中了你的心脏，你又怎么能活下来？”

姜夜没接话，他至姣曳肩膀收回手摸进胸口西服里面，带出一瓶金属酒壶，瓶身中心卡着一枚子弹。

姜夜捂住胸口颇有些耐心的解释：“初春化雪寒冷，我胸膛揣着这瓶酒壶，它替我卡下半截子弹，所以我又从阴间回来了。”

姣曳心中感叹，真遗憾，这人命真硬。

姜夜看着酒壶，神情缅怀：“每年的冬天，一时区落雪，我们兄弟五人很冷，就靠着这壶里的酒，在积雪漏风的屋夜里取暖，我想是小四他们在天堂保护我。”

桨曳出声挑衅浓烈，回头笑看姜璨：“你们要去也是地狱，天堂哪容下你们，太挤。”

姜夜知道她想杀了自己，他也如此：“我还活着，姣曳，你真觉得你能嫁入豪门，姜璨会是你的保护伞？”

姣曳瞳孔锁定他野心勃勃的眸子，嗅到一丝危险的阴谋：“你什么意思？”

姜夜笑的很开心，却驱散不了眼里的险恶：“姜璨现在不在四时区，他现在自顾不暇，你想依附这个男人存活？”

姣曳冷笑出声：“你真是眼前挂肚兜，缝隙里看人，双脚缠布，心野步子小。我只和掌握社会资源的人合作，而不是与人的性别合作，你有这个能力，我们也不一定是永远对立的敌人。”

姜夜脸颊下颌线绷得冷硬，狠瞪着她，此时场合不对才隐忍不发：“你很有自信。”

姣曳的手机早被姜夜夺去扔在墓地，姣曳觉得姜璨有反侦察意识，姜夜无法通过手机定位她的即时地点。

姜夜和她坐在后排，司机开车，经过北盘江第一桥，他们正在离开四时区。

不久，入眼是半年前熟悉的破旧建筑，稳定的风貌看不出丝毫变化。

司机将车停在一栋楼地下停车场，马上下车打开后排车门，姜夜准备下车。

姣曳一直等待机会，见姜夜抬腿一脚踩在地面，随即起身，她一拳砸向姜夜侧脸。

姜夜反应不及，瞬间鼻血直流。

姣曳伸手夺去他手上的枪，一脚将姜夜踹下车，扣动手枪打中司机，伸手拉上车门。

这一切发生的很快，姜夜他们根本始料不及。

姣曳挤进主驾驶，启动车时，看见姜夜正从一旁消防栓里取下斧头，转身飞快劈过来。

“省的我去找你。”姣曳在姜璨斧头砍向她身侧车窗时，一脚踩下油门后退。

姜夜斧头砍砸陷进车头，他反应很快，借力矫健跳上车，又拔出斧头砍向姣曳面前的挡风玻璃。

姣曳拿起手枪开枪，姜夜同时挥斧头。

姣曳子弹射偏，脚下松开油门急刹，姜夜不稳掉下车头，姣曳重新踩紧油门追着姜夜。

姜夜起身飞快往石柱跑，姣曳眼神很冷，控制方向盘锁定碎裂挡风玻璃前的姜夜，车子瞬间撞向姜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