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名破晓 第3章 第三章-被害加害

男人沉默了许久，终于开口说话了。萧诗盐以为自己会等到一句解释或者是其她的，结果却等来了一句质问。

“你不记得我是谁了？”他轻声问，像是怕惊扰了现在的场景。

汤冉不敢相信。

面前的人有着和那个人一模一样的眉眼，甚至连说话的语气都和那个人一样，她怎么可能不是？

他找了十九年，每日每夜，每次在梦中惊醒的时候都能想起那张脸满是鲜血的样子，每次睁眼都是满脸泪水。

“抱歉，我不知道这个副本还有其她人。”萧诗盐思索了一下:“你是v□□过来的人？”她压低了声音。

她还是没有察觉出来哪里不对。

汤冉根本顾不上他们现在是什么处境:“你失忆了？你在v团？你在的话为什么不来找我？你对我一点印象都没有了吗？”

萧诗盐被他弄得有些烦躁，但是又碍于对方是v团里的人而不愿意伤害到对方:“我不认识你，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男人依旧是那副不敢相信的样子，握着她肩膀的手越来越紧。

“放手。”萧诗盐用力挣扎两下，推开了面前的男人。

萧诗盐把人推远了之后自己站起身来拍了拍身上的灰，随后绕过男人走到了凶手的面前，从他衣服里翻出了自己的手机和对方的手机。

“报警。”萧诗盐把手机递给他。

汤冉从对方手机接过手机，眼睛像是钉在了对方身上一样，挪都挪不开。

他觉得不真实。那个让自己日思夜梦的人现在就出现在他眼前，但是对方却一点都不记得自己，甚至对自己一点好感都没有，不愿意和自己说话。

萧诗盐好整以暇的看着对方的样子:“好看吗？”她轻声问道。萧诗盐蹲在了男人面前:“你是V团的人，那你应该知道我是青训生，那你也应该知道青训生里有一个代号是‘蛇’的孩子心狠手辣，摧残同级生。”萧诗盐拍了拍他的脸:“如果你再用这种眼神盯着我，我不介意把你的眼睛挖下来。”

汤冉挪开了目光。

连代号都是一样的，都一样用“蛇”。

为什么自己根本不知道有这件事，不知道青训生里还有一个叫萧诗盐的人。

汤冉报了警之后就在原地站着，不发出任何声音，安静的等待警方的到来。

天色渐渐地暗下来。

“你既然也在V团里，那你叫什么？”萧诗盐问道。

汤冉思考了一下，然后重新组织了一下语言:“我叫汤冉，和前一代的代号‘蛇’是搭档。”

萧诗盐不明白对方为什么说话弯弯绕绕的，长时间内的高度用脑已经把她弄得很疲惫了:“直说就是了，我对前代的事情不熟悉。”

“代号‘弑’。”

“……弑？”

萧诗盐微不可察的皱了一下眉头，她知道代号只有十二生肖，怎么现在多出来一个“弑”？

“‘弑’是之前组织给的代号，因为任务中功劳大，能力出众，组织给了这个代号。”汤冉声音再次变得艰涩了:“你知道还有一个代号是‘钥’吗？”

“月？哪个月？”

“金字旁，‘钥’。”

萧诗盐感觉自己有点头昏脑涨的，闭上眼轻轻甩了甩头，想把这种怪异的感觉排出体外:“不知道。”她感觉有点莫名其妙的，轻轻伸手撩了一下头发。

汤冉没有再说话，剩余的时间里安静的靠在柱子旁边站着。又过了一段时间，警报声由远及近，红蓝交错闪烁的光映照着她的侧脸。

萧诗盐感觉这一幕很熟悉。

似乎在很久之前，也有这么一个人，在红蓝交错的灯光下向自己跑来，却被四面八方围上来的人拦住。

*

警察带队从外面冲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场景，两个本该是亲密无间的人像是对立般各自做着各自的事。一个自顾自的摆弄着手机，另一个坐在断墙上踢着脚下的沙子。

“萧诗盐？你还好吗？”

第一个带队冲进来的是那个之前给她找衣服的女警官，她看了一眼坐在萧诗盐旁边的男人，公事公办的问道：“你好，你是萧诗盐的哥哥萧雨吗？”萧诗盐撇了那人一眼，对方规规矩矩的回应了女警的一系列问题。

几个人合力押走了凶手，女警官给她简单上了点药，一行人回到了警局。

萧诗盐不知道汤冉的欲言又止证明着什么，她只知道关于她的任务就快要结束了。

【任务一（已完成）奖励状态:解锁成功】

“任务还是很简单的嘛……”萧诗盐有些不由自主的自言自语。

汤冉听不清她在自言自语什么，但是隐约已经猜到了一些:“你的任务已经结束了吗？”汤冉如是问道。

萧诗盐微微偏了偏头，连眼神都没有施舍给她一个:“没有。但是我并不打算跟你合作，我不喜欢别人拖我后腿。”她这句话不知道又让对方想起了什么，脸色有些发白，连眼睛里的光都暗淡了下来。

萧诗盐不觉得自己说了什么不好的话，但是还是大发慈悲的没再说其她火药味重的话。

“如果我拖延了你的任务进度，你会抛下我离开吗？”汤冉走在她身后，不知道怎么就问了这么一句。

废墟附近没什么居住点，地上的灰土厚厚积了一层，走起路来总是带着破旧的味道。

萧诗盐正在整理衣服袖子，听到他说的话不免有些发笑——他们是什么很说得过去的关系吗？也谈得上抛下？

萧诗盐只是微微一笑:“组织的利益高于一切。”她笑的很真诚，让汤冉再说不出话来。

“萧诗盐，进来做笔录。”

汤冉沉默的看着对方走进那间小屋子，站在原地不说话。

女警并不负责做笔录，她看着站在原地的人，提醒了一句:“萧先生，我们屋外有凳子，您可以坐在凳子上等她出来。”

汤冉摇了摇头，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的盯着房间。

*

“现在，请你尽可能完整的把这整件事叙述出来。”两个警察面容严肃的坐在凳子上，一边翻动着手里的资料，一边向另一个审讯室的人传递信息。

两个人严肃的听完了对面说的话之后，有些为难的看向了萧诗盐。

房间里的灯光还是那么的昏暗，压抑的让人喘不上气。

萧诗盐手撑着额头，正在思考自己到底该从哪里开始讲，却听到警察开口说的话。

“据犯罪嫌疑人说，你知道他的动机和杀人手法，他说希望你来还原整个案件。”

萧诗盐好不容易有了一个头的思绪又被打乱了:“这是什么要求？”她有点无语，依照现实世界的法律条文，这种要求完全可以忽视，并且还可以让凶手罪加一等。“我能拒绝吗？”

怎么能碰上这么多离谱的事情？萧诗盐恨不得翻个白眼到两个警察的身上。从碰见汤冉再到现在回来做笔录，两个警察像人机一样一点自己的思维都没有，全都被那个凶手带着跑。

“你要拒绝吗……”警察幽幽的问询。

霎时间，屋内不知道什么地方的警报狂响，屋内的冷白色灯光开始疯狂闪烁。

“你要拒绝？”

那些若有似无的声音再次出现，不仅是警察的问询声，还有一些细碎的啜泣、厉声尖叫……

门外，汤冉正站在原地低头看着自己的鞋，想着如果屋内再没有什么动静的话就开始玩手机，结果就在这时，小房间里的警报声开始狂叫。

“屋里发生什么了？”汤冉紧张的站起身，眼神死死锁住房间门。

“你要拒绝吗……”他忽然听到了一句气若游丝的问询。

“什……”

没等到他大脑开始反应，身体却已经本能的向后撤了一大步。下一秒，一只指甲尖锐的手从旁边狠狠的抓过来，落在他头刚刚在的位置。

只见刚才温柔可亲的女警官此时已经变了模样，身上遍布着可怕的疱疹，随着她的动作不时地鼓动。

汤冉被这一幕恶心的说不出话来，闭了闭眼。

头顶暖白的灯光像是掺了药，让她无法克制的开始头晕眼花。

他眼前晃过先前的种种——浑身是血的萧诗盐、身体破碎的萧诗盐、双眼失去生机的萧诗盐、坠入地底的萧诗盐……有那么一瞬间，汤冉真的觉得自己又回到了那年残秋，尽是肃杀和萧瑟的一天。

约莫过了两分钟，警报声仍旧没有停止。

汤冉狂跳的心跟着警报一起嘶吼，同样的频率像是要把他的躯壳拖拽开。他深知目前这个副本的难度为d级，也知道萧诗盐很聪明，不会让自己死在这么简单的游戏里……但是还是忍不住的胡思乱想。

汤冉眼看着女鬼已经冲到了他面前，从口袋里摸出了一把匕首迎了上去。

下一秒，警报解除。

汤冉来不及往回退，紧急收了手里的刀，撞上了对方。

女警官本来神志刚刚恢复，还不是很清醒，根本来不及应对眼前的状况，结结实实的撞了上去，随后晕在了一边。

汤冉胸口被撞的生疼，他一边惊魂未定的喘着粗气，一边捏着手里的刀。

汤冉心有余悸的攥着拳，手心里全是冷汗。

“好的，您请。”就在他一颗心还在七上八下的时候，本来进了审讯室没一会的萧诗盐居然出来了。

但是很显然，对方一点事都没有，并且在看到他的时候还一脸嫌弃的撇了他一眼。

“……”汤冉简直一句话都说不出。

“萧先生。”警察叫道。

汤冉看着迎面朝着自己走过来的萧诗盐，一把抓住了对方的手腕，不放心的上下打量对方:“你有没有事？”

萧诗盐一脸的莫名其妙:“我能有什么事？”对方抓着她的手很用力，捏着她略显纤细的腕骨有些疼:“放开我，你要干什么！”

两个警察不明所以的过来架开了两人，然后匪夷的目光锁定在汤冉身上:“萧先生？发生什么事情了？”

萧诗盐不知道她又抽什么风，狠狠甩开了他的手:“你再这样就别怪我对你动手了。”

汤冉有些怔愣的看着自己被甩开的手，眼睛越发干涩。

“两位有话好好说，不要吵架嘛……”一个警察好声好气的劝道，一转眼却又看见了僵硬的躺在地上的女警官——“小蔡？小蔡你这是怎么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