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达彼岸 第5章 第 5 章

三人聊了许久，到最后的时候秦砚礼拿过包打开。

“什么东西？”闻人迟拿过，是两张纸。

江堰的一寸照就贴在上方，还是那副温和的样子。嘴角牵起淡淡的笑，是个很漂亮的Omega。人际关系少的可怜，目前就在叔叔家寄宿。薄薄的两张纸，写了这个Omega的十七年。

“他家境很不好啊。”秦砚礼在闻人迟看的时候随口说了一句。

闻人迟快速看了一眼，然后换下一张三分钟都没有，纸被丢在桌子上。邵江一眼都没瞥拿起手机开始处理事情。

秦砚礼用胳膊肘撞撞他：“你不看吗？”

邵江都没把目光离开手机：“你很闲？”

秦砚礼知道他不会看了，也是对这个人真的没兴趣：“嗨，这不是惯例吗？邵江你也看着资料送上来的。今天都没结束呢。”

下午五点下课的时候，秦砚礼和邵江刚坐上车车窗被敲响。秦砚礼降下车窗还戴着墨镜：“什么事？”

保镖没多说，把文件递给秦砚礼。秦砚礼啧了一声随意的塞在包里，然后驶往浅水湾。

不是对江堰有意见，而是他们的生活不允许有太多的变数。这个圈子里的一切都是固定的，人员、阶层、权利、资源。

任何一个出现在他们身边的人都会被抄底调查一遍，这个圈子不需要意外，不需要特别。他只需要一直稳定，保证这个社会，这个政权正常长久的运转下去。

江堰在学校待了一个星期，度过了一段安稳的日子。Aubrey一直在极地，没给他任务也没让他代替自己去参加宴会。他现在就是上课听听，下课了就去食堂觅食。他最近迷上了奶茶，甜甜的。是之前没喝过的味道。里面还有各种小料，Q弹甜滑。

秦砚礼趁着邵江和闻人迟不在霸占了邵江的位置，他趴在桌子上笑眯眯的看着江堰。江堰长的好看，脸漂亮的妖冶尤其侧脸，睫毛长鼻梁有个微小的弧度。

“嘿嘿嘿～”

江堰的注意力终于被他的声音吸引，目光从题目移开看向秦砚礼无奈道：“你怎么在这里？”

江堰发现秦砚礼有个小毛病，没事有事总要弄出一点小动静来吸引别人的注意力。然后让别人去骂他两句，不然不但你心里不舒服，他心里也不舒服。

得到了骂，秦砚礼反而浑身舒服。

秦砚礼坐直了，声音疑惑：“我不可以坐在这里吗？”

“可以，但...这是邵江的位置。”江堰瞥向他的身后，邵江就站在他身后。他刚想提醒秦砚礼人家凳子的主人来了。秦砚礼打断了他：“邵江的就是我的，我的位置我自己不能坐吗？”

“可以。”江堰点点头，人家主人站在后面都没说什么。

秦砚礼突然正色道：“江堰，我们是好朋友对吧？”

江堰看他这么认真，仔细回想了一下秦砚礼的这一周的表现。

每天给他带外面的各种早餐，江堰拒绝但是无果。秦砚礼不论他说什么，第二天的早饭都会雷打不动的出现在自己的桌位上。江堰吃不了那么多，又不想浪费只能吃他的。

最近秦砚礼的妈妈还说他懂事了，每天都不赖床。是去学校好好学习，准备给他买辆新车。有时给他带瓶水，还陪自己去食堂吃过两次饭——江堰也多次拒绝但是无果，秦砚礼黏着他根本甩不掉。

江堰点点头，觉得这样的话也算是朋友。毕竟之前也没有人这么对自己，桌洞里还有秦砚礼带多了自己没有吃完的早饭。

秦砚礼眼神都亮了：“那既然是朋友，朋友有难得帮忙吧？”

江堰以为他是被人欺负了，找自己出气。点头，他除了学习和打架不然没什么擅长的，就连聊天都不太会。为了不扫新朋友的兴致江堰严肃的点点头：“得帮。”

邵江看他这样微微翘了下嘴角，站在他们后面看要说什么。他站姿放松，存在感依旧很强。所以很光明正大，看上去不像是会偷听的样子。

但他确确实实就在偷听，还有闻人迟。

“你有男朋友吗？”秦砚礼伸手握住江堰的手，激动的问他。江堰不太喜欢和别人触碰，挣了挣想把手拿出来。再再再次无果，没办法江堰被迫要回答这个问题，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问他有没有男朋友，而且在问这个问题的时候。感觉邵江的视线也落在了自己的身上。江堰顶着双重视线摇摇头：“没有。”

“那女朋友呢？！”

“没有。”

“哦耶！！”秦砚礼和个傻子一样，举起胳膊比作一个胜利的样子。然后继续问：“那你月末有空吗？”

“应该有。”如果Aubrey不给他布置任务的话。

“如果你有看空的话和我去参加晚宴吧？”

“什么晚宴？”

一时说不上来，每次晚宴都没什么好玩的。都是交际认识为主，应付人真的太乏味。他觉得江堰很好玩，带着可以解闷：“就吃吃喝喝，你一直站在我旁边就好了。”

“当你的伴的意思吗？”

“对对对。”秦砚礼忙不迭的点头：“去吧去吧，很好玩的。回头我把你送回家。”江堰想了一下，来到这里这么久了还没有出去过。Aubrey又让他多交朋友:“几号？”

“二十八。”

“好。”

秦砚礼很开心，准备和江堰再嘀嘀咕咕说些什么的时候后脖颈被拉住了。

“还要待多久？”

“邵江？哎哎哎？”邵江略微用力把他提溜起来，自己坐到了位置上。

闻人迟站在旁边给秦砚礼让位置，看他还舍不得似的站在那儿。不耐道：“你脚长地上了？”

秦砚礼不情不愿的回去了，等他坐下之后闻人迟小声问他：“你怎么回事？”

秦砚礼奇怪的反问：“什么怎么回事？”

闻人迟不知道他是真傻还是假傻，眯了眯眼睛：“老招惹他干什么？”

“我那是招惹他吗？！我那是喜欢他。”

闻人迟嗤笑一声：“你的喜欢？”

“停停停！”秦砚礼知道自己好友不会说什么好话，低声：“我又不是真的傻，你记得之前我们在门口看到江堰上的那辆车没？”

闻人迟回想，黑色的防护做的倒是不错。车是什么牌子车号码他都不记得：“怎么了？”

“挺贵的，同款的系列我哥在用。目前还没真的发售，江堰怎么坐上的？”

“那你？”

秦砚礼笑笑，这时候不见他平时二百五的模样：“宴会是李家举办的，他的亲亲儿子宝贝疙瘩李?宇的生日。内阁现在几乎是李民的一言堂，到时候有头有脸的基本都回来。我看看有没有认识江堰的。”他说的很有道理，表情也很严肃。

“就算认识人家也不会表现出来，你不就是想把江堰带着玩吗？”闻人迟一言拆穿。

秦砚礼像是被霜打的茄子：“你们都没兴趣，他长得那么漂亮我不能带吗？”

“随便你，但我估计江堰的背景也不会简单。你别玩脱了。”能到联高来上学的能有几个省油的灯？更何况江堰是半路插进来的，联高不收或者很少收插班生。

叩叩。

班级门被敲响，一个干净的少年站在那里。说话咬字也很清晰：“邵江在吗？”

秦砚礼看了之后猛用胳膊肘戳闻人迟：“哎哎哎，你看啊这不就是李?宇吗？”

闻人迟撩起眼皮：“他来干什么。”

邵江站起来走向门口，Alpha比Omega高了一个头。Omega似乎是不好意思声音小，邵江有点听不清虽然耷拉着眼皮一副兴致不太高的模样。还是略微俯身去听，Omega似乎对于他的靠近害羞了一下又继续说。

过了会儿邵江张张嘴说了些什么，然后点点头。Omega就走了，临走时还挥挥手。邵江点头然后回到班级。

邵江坐下，秦砚礼转身就迫不及待的问他：“他找你做什么？”

邵江还是拿出书，对什么都不关心的模样：“月末他生日，问我去不去。”

“这还要亲自跑一趟吗？这种事情不都发请帖吗？”

闻人迟冷笑，有时候怀疑秦砚礼到底怎么能长这么大：“人家乐意跑。”

秦砚礼终于从中提取了什么，恍然：“哦～原来是对你有意思啊～”

邵江没搭理，手中翻过一页。他的思绪不在书上。上面的文字进入了自己的脑子，什么都没留下。

周六晚上本来就是要去的。

李?宇问的是要不要当他的伴。对于站在宴会主人身边被一群人当猴围观，又是Alpha和Omega站在一起。邵江不傻，对方的意思很明显。能这么来问他父亲李民肯定是授意的，邵珩誉也有意让他和李?宇接触。

邵江点点桌，虽然政政联姻容易被人诟病。一般都是政商，相辅相成。可邵珩誉凌模两可的态度。

邵江捏捏眉心叹了口气，合上书本调高手环档位。他现在心情很不好。

他是寒冬的生日，距离成年还有五个月。

联盟的结婚年龄规定的是20，就是大一结束。那个时候他也需要实习……

在闻人迟和秦砚礼眼中邵江很多时候都很平淡，邵江似乎无所不能。在父母口中他是同龄人的榜样，他也是他们三个里年龄最大的。

其实邵江不是平淡，他对待很多事情也会害怕甚至退缩，但他清楚的明白很多事情无可避免。

比如自己是邵珩誉的儿子，比如分化成Alpha，比如联姻...

“邵江。”

很清澈的声音，带着一点这边不常有的调子。邵江的思绪被打断，抬眼看向声音来源，是江堰。

可能因为想着事情，这次邵江的眼神不再是轻飘飘，也不是淡淡的瞥一眼。而是很认真的摄取他的视线。这是江堰和邵江做同桌这么久来第一次这么直接的、长时间的对视。

江堰能感觉到邵江的心情不是很好，不知道为什么不好。只觉邵江这个时候很需要有个人来打断他的状态，或者拉他一把。

江堰从他身上看到了以前的自己，每次执行任务的时候遇到困难，或者实验时身上难以忍受的痛苦就会有这种感觉。

不是期待会有什么奇迹降临，拯救自己，是希望来个人。不做什么，只是在旁边陪着或者和自己偶尔说上一两句话。江堰并不是一个健谈的人，只是期望有个人陪陪自己。

虽然这个愿望落空了无数次——自己没有朋友。

每次都是自己一个人熬过，强迫放空自己不去感受苦痛。

记起来了，有一次不是自己一个人。

在翡丽湾未羊座的时候自己注射C-18跑出去的时候，遇到了一个好心人。不仅和自己说话，让他跑进屋子里还给他叫医生，只是这简简单单的善意江堰就可以记住那个人一辈子。因为那是唯一一个，在自己需要别人的时候。那个别人真的降临了，虽然没有改变自己的苦难。

但江堰也很开心。

江堰就当帮助以前的自己了，虽然自己的期望只被接住过一次。但他不想看到别人的期望落空，几乎是不过脑子的一句“邵江。”

邵江不知道江堰喊自己要干什么，江堰不善言辞。于是两个人就这么互相看着对方，视线胶灼在一起但谁也没分开。

很奇怪的氛围，江堰抿抿唇，露出一个温和的笑：“要喝吗？”

早上的阳光从东边的窗洒进，浅金色的带着暖意铺天盖地的贴照在江堰的脸上。

江堰本就长得好，那种温和的气质很勾人。尤其是见过世界太多阴暗面的邵江。

此时带着笑意。让人觉得他有些失真，一瞬间就把邵江拉出那种情绪，自己曾经无数次无可奈何但最终选择妥协前那种不甘的情绪。饶是见过很多美人，但也在这一刻邵江还是看的有些失神。

他难得发自己内心的放松，问他：“喝什么？”

江堰从桌洞里摸到了一杯带着点凉意的东西，手指勾着打包袋轻轻的放在了邵江的桌子上：“四季奶青，三分糖加了红豆。很好喝，你尝尝。”

邵江没有说话，看着对方把奶茶放在桌子上。没有拒绝，虽然Alpha对待自己的领地有很强的占有欲。邵江其实不太喜欢甜食。

但他不知道在对方这份纯粹的善意下要如何礼貌的拒绝。

江堰似乎察觉到他的长久停顿，解释：“不是很甜，沁凉的。”

邵江还是不说话，只不过视线从奶茶转向了江堰的脸。不知道为什么他想到翡丽湾那天遇到的那个S级Alpha。对方的信息素是霜雪的味道，沁凉的。

江堰想不出什么更好的词汇去推销这杯奶茶，在邵江的视线下不过脑子的来一句：“喝了心情会好。”

江堰觉得这个状况有些眼熟，在一种视线下被询问。最后顶不住压力要说些什么，一个是教父，一个就是翡丽湾内遇到的年轻Alph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