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错，莫别 第5章 观察

沈辰看着万里无云的天，阳光无遮拦地洒下，让他不自觉眨了眨眼。他无奈地叹了口气，只得折身追上去。一边追，一边在心里吐槽：我堂堂一个班主任，被自己的学生溜着圈玩，这说出去谁信，没事，我是不会说出去的，不过，只要许霖搭理我，什么我都能接受。

小刺猬迈着六亲不认的步子向正新鸡排走去，在窗口向店老板喊话：“来份鸡排，椒盐的，大份。”然后不自觉地回头瞥了眼看似漫不经心，实际绝不离他三步远的沈辰，跟老板补了句，“再要一份，都大份，什么口味随便，一样的也行。”

那老板抬头，笑得开心：“好嘞，那就一样的，小伙子给你哥哥买啊！”

许霖的刺在这种时候就软了下去，微微低下头，眼睛眨了眨，又稍稍侧身，想看看沈辰的反应，离得不远，老板说话中气十足，声音又大又亮，没道理沈辰听不见，可他还是那副样子，“装模做样。”许霖暗骂。

“什么？”老板热情的很，生怕把话掉地下。

“哦，没什么，分开装，帮个忙，另一份你直接给他。”

“行，惹你哥生气了？没事，吃人嘴软，吃了我们家这鸡排啊，保准你俩好好的。”

“……”

这老板也是个神人，看眼前这帅小伙微微皱眉，还以为发愁哥俩关系：“放心，亲兄弟没有隔夜的仇！”

等两份鸡排放在面前，许霖全都拿起：“还是我拿吧，谢谢大叔。”然后转身就走，动作那叫一个一气呵成，没给老板反应的机会。

“给。”小刺猬强硬的很，没有给如何拒绝的余地。

“谢谢，还回学校不？”沈辰一点没客气，接过鸡排，随口问着。

许霖张了张嘴，不知道怎么回答这堪比弱智的问题，问出了更智障的问题：“你逃课逃一半还回学校报个到？”

“不啊，可我逃课也不和班主任一起啊。”

“……”

“嘟嘟嘟……”手机振动，沈辰看眼来电，打了个手势，接起电话：“唉，主任。”

“你现在在哪？”

“红旗街这块，主任有什么吩咐。”

“许霖呢？”

“和我一块，是那边有什么情况吗？”

“王杰呢，承认了，这事就基本和咱没什么关系了，他们高三那边怎么查，查到什么程度，是他们自己的事，我呢让王杰写了封道歉信，王杰妈妈也表达了对许霖的歉意，就是看许霖还有其他要求没。”

“嗯，嗯，我问一下，您稍等。”

“任主任电话，王杰和他妈妈都道歉了，写封道歉信，看你还有其他的，像当面道歉这类的要求没。”

“把信扔了，其他没了。”

“……你，唉……”

“那个任主任啊，许霖这边没什么要求，嗯对，就这样。”

许霖伸手握住沈辰的手机，指尖不经意相撞，感受到指尖的温度，沈辰还没来得及遐想，就被夺了手机，耳边传来玉石相击般的声音：“老师，我是许霖，事实已经清楚，事情就结束了，我不需要也不接受道歉，道歉信我不会收。”

“你不收我也不会劝你，接不接受道歉，原不原谅对方都是你的权力，话说回来了，别伤着自己就成，有事找我，还有，你不和你班主任在一块呢吗，让他带你把头染回来，这是规定，我也不是瞎子看不见，染多久了都！把电话给沈辰。”

“知道了，老师。”

“小沈啊，你带许霖把头染回来，这钱你先垫着，多少钱微信告我，我出。”

“主任，这不合适，我出，我出，就这样，拜拜主任。”没等任林川说话，沈辰就把电话掐断了，一转头，阳光柔和地打在许霖脸上，手指轻轻捏着签子，嘴里塞得满满的，一口口地嚼，吃的认真，察觉到有视线停留在他身上，微微侧头，在看到是沈辰的时候，目光有些怔忡，像是被无形的丝线牵扯进往昔的回忆里，他眨了眨眼，好似周遭的一切依旧维持着原本的模样，什么都未曾改变……

“慢点吃，我记得再往下走走有个理发店，应该还在吧。”沈辰打破了微妙的沉默。

“在。”许霖还想说什么，突然觉得没什么必要，就又和鸡排较上了劲，三两口狼吞虎咽的就吃完了。

沈辰看着有些好笑：“还和小时候一样。”说完自己也愣住了，赶忙转移话题，“还吃不，这份给你。”说完恨不得打个地洞钻里面，什么和和什么呀！

“不一样。”很压抑的嗓音，“走吧，去理发店。”

……

进了门，今天工作日，来理发的人不是很多，但也得等会儿，“许霖啊，好久没来了，先坐，估计得一会儿，今天怎么有时间，哟，后面那位帅哥，做什么发型啊？”

“逃了。”“不做什么。”

理发小哥笑笑：“这么默契呢，不做什么，和许霖一起来的？那可稀奇，坐坐，都坐，我那排着两个人，都是理发，快，许霖做什么？”

“我在这这么长时间，二虎说的话没这一阵儿多！”还没等到回答，小哥话痨的强势输出，就遭到客人调侃。

“这不一样，许霖和我亲弟弟一样，这待遇能一样吗？是吧，许霖！”小哥嘴皮子不停，手上动作也不停，“成，完事了，您看满意不！”

“行，行，好。”

“那边扫码付钱，18块。”

“哎哟，真贵啊！”

“现在什么都涨价，这店租金都涨了，我们也是没法子，麻烦理解理解！”

“唉，付过去了哈。”

“行，您慢走，下次再来哈。”说完扭头看另一边，“小武，你那边……”

“好了好了，可以来下一个。”

“正好你说，来吧许霖，我的小老哥，要什么发型啊！”

“虎哥，您这一会儿亲弟弟一会儿小老哥的……”

“去你的，边儿去！”二虎说着伸出一条腿假装要踹。

本来想染黑的许霖变了注意，“剃吧，寸头。”

“啊？”刚把围布整好的二虎不敢相信，“寸头，你确定？”

许霖扭头看了看瞬间直起身又装作毫不在意沈辰说：“确定，二虎哥，给我剃吧。”

看着许霖的小动作，二虎靠近许霖耳朵，轻声说：“他让你剃的？”

“不是。”许霖回的干脆。

“那就是为他剃的。”二虎说的肯定。

“……真不……”

“我还不了解你，一有什么事就糟蹋自己那几根毛，还狡辩，你倒是说因为什么呀！你能说出个一二三来我就信你。”

“二虎哥啊您，唉……”

“说不出来了吧？”

“因为任包！”

“哟，因为任包——我信你才怪！”

“走了，不——”

“行行行，因为任包，剃剃剃，我给你剃，别动不动就走，跟谁学的呢！”

一旁安静坐着的沈辰：“……”

许霖面前的镜子正好看到沈辰的半边脸，他仔仔细细的观察，一会儿觉得他的眉毛比以前粗，一会儿觉得他是不是修眉了，一大老爷们，臭美什么，然后看着他的一只眼，明亮，坚韧，还有丝深藏的忧郁，一眨眼，水波微动，海底的苦就要涌出，再一眨，又是那个被人称赞的沈老师沈辰。

有时间作陪，许霖看得入神，忘了周遭的事，直到——“嘿，剃完了，还发呆，想什么呢？”二虎手欠的拍拍许霖的头。许霖一记眼刀，立马心虚：“我剃头时候都摸了，现在回顾一下……”声音越说越低，越说越没有底气，一旁的小武忍不住哈哈大笑。

许霖下意识看向沈辰，捕捉到他嘴角微微上扬，察觉到目光又慌乱地恢复原样，装作什么都没发生，许霖转身，走到柜台，直奔二维码，小武手快，拿个本子就盖了上去，还朝二虎抛个眼神，二虎举个大拇指就走道许霖前面，“这钱——”

“这钱我得付。”

“上次没争过你，这次不行，下次，下次行吗？给你二虎哥一个面子。”

“不行——”

“滴——支付宝到账一十八元”

“……”

沈辰瞬间吸引了全屋的目光，没半点心虚：“刚听剃头是十八块哈，那墙上正好也贴着码，嗯。”

二虎：“你这样显得我们很蠢。”

小武：“虎哥，你还要说出来……”

许霖看看沈辰，嘴角微微抽搐，想说点什么又憋了回去。

“行了，我这客人不多，小武招架的来，出去吃点？”

“二虎哥，你要不看下现在几点？下午四点多都不到五点，行了，我这就走了，下次吃。”

“每回都是这句话，没一次给面子的！”

“您就别羞我了，我抽时间，一定来好吧！”

“行，回学校帮我给任老师带个好。”

“嗯呐，走了，你忙。”

“常来哈！”一转头对着沈辰笑嘻嘻的，“帅哥再见。”

沈辰点点头：“再见。”

“虎哥，许霖哥带的那人是谁啊？”等两人出了理发店，小武就忍不住八卦。

“不认识，有点眼熟，算了，许霖啊，能出了校门还和人相跟，就挺好了，管他谁呢，倒是你，你活干完了吗就八卦！？”

“早干完了，这次我剃的可比你快，人还夸我剃得好！”

“净吹牛！”

“哪有！明明是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