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语嫣她不当花瓶了[综武侠] 第2章 不是悲伤

语嫣心里清楚，曼陀山庄不仅是母亲给她的遗产，她得来名正言顺，况且追寻不老长春功，必然少不了金钱和人力。而这两样，恰恰是目前最缺的。因此她把振兴山庄的担子分给阿碧，而人力，目前只有表哥指望得上。

慕容复身边的四大家臣，包不同给他逼死了，风波恶、邓百川和公冶乾也与他断绝关系，不知所踪。江湖向来人走茶凉，当年肯追随援助慕容家的，随着表哥的心智失常，也都纷纷撇清关系。

语嫣向来就不喜混迹江湖，这下愈发鄙薄这群唯利是图的所谓群豪，在她治麾下，绝不容许这样的人来往于曼陀山庄。

世人皆道慕容复疯疯癫癫，难堪大器，然而他们似乎疏忽了一点，疯癫并不意味着武功尽失，而是恰恰相反。他自疯癫之后，心思反而不似往日深沉繁杂，更有语嫣这隐世的武学名家从旁指导谏言，武功竟比从前还要突飞猛进。

眼见金陵王家上门的日期临近，这日，慕容复正歇息，语嫣在跟前委屈道：“陛下！您可要替皇妹做主啊！”只见她长长的睫毛上带着一滴泪珠，宛若山茶朝露。慕容复愠怒道：“怎么了？谁敢欺负大燕的公主！”

语嫣愤然：“是金陵王氏！他们仗着自己是陛下的外戚，就不把其他人放在眼里，现在更是质疑陛下您的威严，真是岂有此理！”

慕容复冷笑道：“朕当是谁，蝼蚁之辈，不足为惧。”

“语嫣也相信陛下，但这是个您敲打臣民的好机会，不妨惩一诫百，让天下人知晓天子之怒的厉害。”

“言之有理。”

“陛下这几日所练‘斗转星移’、‘慕容剑法’，皆是我朝开国立身的成名绝技，届时必让来者闻风丧胆。”

慕容复像个得到夸奖的孩子，喜色登时跃上眉梢，念及国君威严，又立刻板起面孔：“这有何难，昔年一些外门功夫，朕也不曾搁置，你且瞧瞧这套少林七十二绝技的‘慈悲刀法’。”

慕容复衣袂翻飞，身法轻盈迅灵如春前雨燕，古人说“旧时王谢堂前燕”，最后还是飞回了她身边。若要将稍纵即逝的光阴变为永恒，唯有不老长春。

语嫣走近几步，笑道：“陛下，君主的慈悲就是雷霆雨露，送罪人去见佛祖，而不是在人世徒留痛苦，就是最大的慈悲。语嫣愚见，这套刀法大有改进余地。”经她一番指点，“慈悲刀法”已然升级为了“大慈大悲刀”，她竟把这套没有杀招的刀法改为刀刀凌厉取死的奇诡杀招，不知少林的秃驴们见到这般“慈悲”，会是何种感想。

除此之外，她还准备了一些悲酥清风，这是山庄最后的库存，只剩下小小的半个瓷瓶。语嫣一见到它，就会涌上不堪回首的记忆，并不乐意动用。然而金陵王家即将带人来犯，她也不能不按捺不快，争一些先机。

姑苏慕容和曼陀山庄都有丰厚的藏书，若非她有读书治经的奇才，否则一生都难以遍阅，尽管如此，也得耗费十数年，她可等不到那时候。等山庄的经营上了轨道，暂且理个头绪出来，便去西夏追寻她的祖辈，听说逍遥派的李秋水是她的外祖母，年逾六旬依旧容颜动人，还当过西夏王妃，或许宫中还会残留些许线索。

打定主意，语嫣决定上花园里去散散心，庄子虽然名为“曼陀”，实则种的是山茶，母亲生前极为喜爱，种出的山茶亦是千金难求的江南名品，想来山茶生意也是山庄重要的的经济来源之一。

傍晚时分，语嫣一步步行来，遍地枯枝败叶，荒草斜阳，再也不复当年初见段郎时那烂漫的模样，原来年年岁岁，花可不相似，人也可不同。

一旁忽然传来窸窣响动，语嫣悄悄靠近，拨开低矮树丛，见到一个蓝布短衫的陌生人，不长的黑发用粗布条挽起，袖口裤腿卷了几道，正在花田间挥汗如雨地锄地。

语嫣暗自纳罕，山庄的花农早就遣了，何故还有人在此？出声唤道：“你是谁？”

那年轻人惊觉，吓得锄头都握不住，愣愣地瞧着她，眼里闪过许多纷杂念头，不像寻常男人的见色起意，倒像是与一个故友久别重逢……是了，段郎也曾经用这种眼神瞧她，后来她懂了，原来他认识那玉像在前。而这人的目光比段郎却收敛克制许多。

她蹙眉道：“公子？”

年轻人如梦初醒，赶紧低头赔礼：“想必您就是现今的庄主王大小姐了。小人乔彼，一介流民，昨日到贵府后门上讨饭，幸得阿碧姊姊施舍，听小人说没有去处，便留在府上做杂事。”见语嫣神色警惕，忙道，“只要食宿，不要工钱。”

语嫣依稀想起来，阿碧早些时候似乎向她禀告过有个乞丐之类的，但她一看起书来，别的事就不入耳，挥挥手让阿碧自行处置，看来便是他了。“你莫非没听说过曼陀山庄喜欢以人肥地？你当真甘愿待在这里？”

他满口应承：“一饭之恩，没齿难报，等我种出山茶花来，小姐想让我肥地，我也绝无怨言。”

语嫣不置可否，飘然离去。乔彼赶紧背过身去，掩饰住兴奋，却还是忍不住又蹦又跳，扬起一股尘土。

王！语！嫣！那可是《天龙八部》的女主角王语嫣啊！继阿碧之后，活生生的王语嫣就站在他面前啊！

好消息是，作为一介穿书者，乔彼穿到了这么有名的武侠小说。

他起初激动得差点晕过去，满腔雄心壮志，决定要像每一个穿书文的主角那样逆天改命。

他要解开萧峰和阿朱的误会，让他们完成塞上牛羊的约定；他要和虚竹段誉这两大挂逼拜把子，窥得最高武学的门道机密；没准还能觅得侠侣，从此快意江湖。

然而，坏消息是，他发现自己直接穿到结局了——还是新修版的结局。

更坏的消息是，作为人均武力值最高的《天龙八部》，别说摸到神仙打架的门槛，在北宋的乱世洪流里，他光是保命就难上加难。主角梦大概在沦为流民乞丐的那一刻就碎得渣也不剩了。

好不容易抱到曼陀山庄的大腿，他当然不会轻易放开。只要牢牢跟在王大小姐身边，还愁什么瓜吃不到？

松好土壤，他又砍柴砍到太阳落山，夜里阿碧给他送饭来，虽是粗茶淡饭，却是阿碧亲手所做，恐怕连段誉都没有这种待遇，乔彼轻易就热泪盈眶地满足了。阿碧在一旁笑眯眯地看他狼吞虎咽，他羞赧道：“阿碧姊姊，你吃过了么？”

阿碧柔声道：“我吃过了，你白天可是见到姑娘？”

乔彼点头：“是，小姐允我在庄上做工。”

“好，那你就正式成为曼陀山庄的一员了，只要你不嫌我们落魄，就永远有你一席安身之地。”

乔彼感动不已：“多谢阿碧姊姊。”

“除了我和姑娘，你早晚也要拜见公子的。”阿碧惴惴，“公子他……只要不招惹，他就不会无端伤害你。”

“我略有耳闻，阿碧姊姊不妨直说。”

慕容复好歹也是有头脸的高人气角色，乔彼不在乎他是什么形态，只要能和他产生些许交集，也不枉穿书这一遭。

“这曼陀山庄，于公子而言，就是大燕国土。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行走在他面前，都得有个恰当的身份，好比姑娘是大燕公主，我是宫中女官，至于乔公子你……”阿碧粲然道，“就是这大内首屈一指的太监总管了！”

乔彼目瞪口呆，半晌说不出话来，阿碧噗嗤一笑：“呵呵，吾逗弄白相额！”

嗯？怎么回事？他记得原著里，阿碧不离不弃陪在疯了的慕容复身边，分明是很憔悴凄楚的，怎的如今提起这些，像是在玩扮家家酒，甚至有余裕来开他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