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糍粑是个累人的体力活,但架不住齐寻年轻体力好,又是初次尝到打糍粑的甜头,头一夜便打了两次。
起早贪黑的,外面的天刚蒙蒙亮,他又拉着宋逸打了一次,把人家折腾得说话都有气无力了。
“不行了,你再打,我就要黏在床上起不来了。”宋逸软绵绵地说着。
齐寻依旧精力充沛,弯腰将浑身汗涔涔的夫郎捞起来抱着,扯了件不知是谁的里衣包好,免得冷热交替受了凉会生病。
“那我不打了,我让人拿热水来给你洗一洗你再睡,好不好?”
宋逸懒懒地掀开眼皮,问了一句:“什么人?”
院子里现在除了他俩,就剩一个走路都要拄拐的老头子。
抿了抿嘴唇后,宋逸不忍心地提醒:“在这里什么都要我们自己做,你明白吗?”
齐寻没什么大反应,捋了捋他汗湿的额前碎发,回:“知道了,夫君。”
“怪怪的。”宋逸咂咂嘴,注意力一下子被分散了,伸手勾着他的脖子亲了他一口,声音软软的,“私底下没人的时候你还是喊我夫郎吧。”
“好,都听夫郎的。”齐寻无有不依,将他的手取下来连同整个人塞回被窝里,“我去烧水给你洗漱,你再睡会儿。”
宋逸确实有点累,齐寻这大高个子本就有重量,更别提他发了狠的弄,谁也受不了啊。
齐寻刚出门,他裹着被子又睡着了。
屋里,宋老头儿正在煮米稀,揪一把菜叶子进去搅和搅和就是一顿早餐了。
虽然看不惯那个不敬长辈的儿婿,但他还是给齐寻计划上了,不过用的是咪咪碗。
哼,他还是有点记仇的。
齐寻挽着袖子进了灶屋,又一次和宋老头儿对上了视线。
宋老头儿一手举着锅铲,一手拄着拐,紧张兮兮地质问:“白天你就不用陪了吧?”
齐寻没什么反应,嗯了一声,走过去围着灶头转了半圈,然后开口:“教我烧水。”
哐当一声,宋老头儿的锅铲掉进锅里了。
啥?
他这高傲的儿婿竟然让自己教他烧水?
宋老头儿仔细一琢磨,定是昨晚被宋逸给教训了,所以今早才那么乖。
罢了,看在他肯改过自新的份上,就勉为其难地教教他吧。
城里头来的,什么都不会也正常,慢慢教就是了。
宋逸又躺了一会儿,翻个身的功夫后头就有东西哗啦啦地往外淌,他顿时惊醒。
被子拉高盖住半张脸,只余一双圆溜溜的眼睛在外面。
眼尾飞红,可见他此刻有多害臊。
怎么弄那么多在里头啊……
正想着,屋里的门被轻轻推开了,齐寻端着一盆热水,肩上搭着一张帕子走了进来。
活脱脱就是一个店小二的装扮。
“夫郎,起来我给你擦擦。”
宋逸死拽着被子不肯松开,瓮声瓮气的,“你出去,我自己擦。”
“我擦。”
齐寻同他杠上了,说完便伸手掀被子要抱人,结果被一脚蹬在胸口。
宋逸抬脚以后才发现这个姿势有多糟糕,这下那里头的东西淌得更快了,他臊红了脸,难为情地说着:“都是你弄的。”
“嗯,都怪我。”齐寻顺着他说,将人抱起来扒了衣物,然后让他趴在自己腿上,开始笨拙地清洗。
热水浇在身上暖暖的,宋逸舒服得眯起了眼,手脚展开伸了个大大的懒腰,开始念叨起来。
“今儿吃了饭没事做,带你去村里认认门,以后好来往。”
“好。”
“对了,咱们家今年没有地种,那几亩地都给大张哥种着了,六月份正是侍弄庄稼辛苦的时候,咱们没道理这个时候去收地,等明年我再去说,今年我另想办法挣点钱好过年。”
虽然才六月份,但是时间眨眼就过了,他不紧赶着挣钱,到时候大雪封村,家家户户都囤着粮食在家里猫冬过年,就他家啥也没有,眼巴巴地看着别人吃喝。
宋逸是不可能让齐寻再过上那种忍饥挨饿的日子的,他既然把人偷了出来,就会想办法让人家过好日子。
齐寻没吭声,拧干帕子将宋逸身上的水珠都擦干,又找了套干净的衣裳给他换上。
一般乡下人家,男人和小哥儿穿的衣裳的款式都没什么区别,有的人家为了省钱,一件衣裳大的穿三年后缝缝补补又给小的穿三年。
小哥儿有自己单独的贴身里衣,再套一件中衣,因此外边穿家里人腾出来的旧外衣也是没有问题的。
只有那些有钱人才会分清楚,单独给小哥儿量体裁衣,制些新的,款式好看的衣裳。
宋逸以前也有,全是在王府的时候齐寻给他置办的,足足堆了两间房,可他都不喜欢,嫌穿起来繁琐还限制行动。
他喜欢齐寻府上那个贴身侍卫沙昭的衣裳,齐寻便让人重新制了来送给他。
说起来,这次回王府竟没见着沙昭,不过也是,若沙昭在的话,他肯定没那么容易偷走齐寻。
那小子功夫高,宋逸不想和他正面碰上。
与此同时,在茂县逗留了近两个月的一行人彻底死心了,他们把犄角旮旯都翻过来找了一遍,愣是没找到王爷和主君。
老管家心力憔悴,短短时间里眼角的皱纹又添了好几条。
他无奈,只好启程回京,然后吩咐:“派人去将沙昭叫回来,就说王爷丢了。”
这可是大事!
*
吃了早饭,宋逸正准备领着齐寻挨家挨户地去串门,恰巧黄娘子领着家里的弟弟来送东西了。
宋老头儿瞧着觉得这是个好机会,便拄着拐忙上忙下的,当着齐寻的面一会儿端来一盘生瓜子,一会儿又提来一壶茶水。
意思就是,看见了没,这就是待客之道。多学着点,下次家里来人了你就要这样做。
谁知齐寻不仅没多看他一眼,反而十分稳当地端坐在椅子上,还在宋老头儿放下茶水后淡定地吩咐:“下去吧。”
屋子里瞬间安静下来,宋老头儿难以置信地看着他,嘴巴动了又动,却半天没说出话来,气得脸色发紫。
倒是黄娘子颇为镇定,毕竟她已经经历过了,习惯了,便忽视了周遭那股隐隐的压迫感,朝宋逸开口:
“知道你们刚回来,还没时间收拾家里,这是我们自己种的菜,清早起来刚去地里割的。”
黄娘子说完,又将视线移到了齐寻身上,紧赶着说:“我还不知道你是哪里人呢,也不了解你的口味,这自家炖的鸡汤只放了盐,不知道你吃不吃得惯。”
说完,一旁跟着的小哥儿立马乖乖地递上了瓦罐。那就是小三张,大名张松林。
昨天小二张去相亲谈妥了,今早便要请媒人来家里吃饭商量下聘的事,因此特意杀了只鸡炖汤。
这才出锅,香着呢。
齐寻看了看,没有伸手去接,而是转头望向宋逸。
宋逸在旁边看着他笑,没有说话。
“哎呀,拿着吧,就这么点儿东西都要看你家男人的脸色啊,他还能吃了你?”黄娘子直接将装鸡汤的瓦罐放在了他手上。
齐寻掂了掂,又低头看着地上那堆新鲜的菜,抿了抿嘴,忽然抬头一脸严肃地问:“你想要什么?”
自他懂事以来就明白,除了宋逸,没有谁会无缘无故对自己好,那些人都是有所求的。
所以此刻,他在等着黄娘子自己开口。
“啊?”黄娘子以为自己听错了。
宋逸急忙打圆场,拍了拍齐寻抱着瓦罐的手,笑着道:“嫂子,他的意思是你家里头有大喜事,若是忙不过来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就尽管开口。”
黄娘子这才放松地笑了两声,同宋逸说:“这还没下聘呢,哪儿那么快呀,到时候有消息了会通知你们的,还想借用你家里的骡车呢,放心吧。”
宋逸:“骡车好说,尽管用,到时候我们一家都去给你们帮忙,也沾沾喜气。”
“什么喜事啊这么高兴,我大老远就听见了。”
说话间,张青松已经到门口了。
黄娘子见来人了,也就不再继续坐了,起身拍落一堆瓜子皮,道:“我也该回去了,灶上还炖着汤呢,桃姐儿她弄不来。”
桃姐儿就是小四张,大名张桃林。
宋逸留他们不住,只能起身将他们送了出去,转头又来招呼张青松。
张青松性子直,有事就直说了。
“宋哥,我是来找你借骡车的。”
他是个伙夫,在镇上的酒楼做工,从这儿走路去镇上是挺远的,宋逸想也没想便答应了。
“行,我给你取去。”
村里人最怕麻烦别人,即便宋逸一口答应了,但张青松还是有些不自在,搓着手跟在后头,解释:
“我平常都是早起自己走去镇上的,习惯了就不觉得远,还锻炼身体呢,不过今天情况特殊,我要给酒楼送鸡去,村长的驴车又不在家,所以我只好找你来了。”
宋逸听他说了这许多,抓住了重点,问:“送鸡?什么鸡?”
“家养的鸡啊。”张青松一说起这个便来了劲儿,张了嘴后滔滔不绝的,“我们那酒楼之前不是什么都卖嘛,卖得杂又没招牌菜,这生意就不太好。前段时间我娶了夫郎,从他那里学了一道菜叫口水鸡,好吃得不行。
“后面我去酒楼又做了一次,掌柜的尝过以后当时就制了牌子挂上去,现在已经是我们那儿的招牌菜了,才短短两个月时间便把附近的鸡都吃完了,掌柜的就让我回村里来收。”
口水鸡,听上去很不错的样子。
宋逸套好了车,回屋去找齐寻:“去不去镇上吃口水鸡?”
齐寻想起昨夜看见的那二两银子,摇摇头体贴地道:“不了,在家里吃也是一样的。”
“那我可不会做。”宋逸故意这样说,实则是想逗逗他。
“没事,我去学。”
齐寻毫不犹豫的就说了这话,连宋逸都觉得有点震惊了,不由得恢复正经模样,问:“你学这个做什么?”
“不是说要在这里好好过日子吗?”齐寻反问了一句,期待地望着宋逸。
宋逸有些感动,眨了眨眼睛哽咽地道:“对,我们好好过日子。”
与此同时,“不小心”偷听到两人对话的宋老头儿感到很满意。
他想,自己立的榜样终于奏效了,这个城里头的儿婿总算是知道该怎么过日子了。
宋老头儿眯着眼睛笑,宋老头儿欣慰地拄着拐离开,宋老头儿没有听见后边的话。
“况且……”齐寻张开嘴巴,缓缓说出一句话来,“二两银子塞牙缝都不够,上街也买不了什么。”
话音落,宋逸脸上的感动之情荡然无存,咧着的大嘴也收起来了,面无表情地问:
“昨天晚上亲嘴儿的时候我怎么没发现你牙缝那么大呢?”
该死,这人对银钱的魅力还是一无所知!
齐寻扬起嘴角一脸的坏笑,同样用他逻辑开玩笑地回:“可能是因为你的舌头不够长吧。”
舌头不够长?
宋逸震惊了,他舌头不知道有多长!
“今天晚上给我等着,我亲不死你。”
放下这么一句狠话,宋逸转身离开屋子,齐寻有些慌,怕真把人给惹生气了,急急忙忙跟上去,问:“夫郎,你去哪儿?”
申请了榜单,上榜要3万字,所以把周四零点的更新挪到周三晚上十点啦[撒花]下一次更新在周五零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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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第 9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