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巧取豪夺了美状元 第6章 哄抢

一连大半月，谢曦昆都是在锦城的各地进行巡访，越看越是心情沉重。

外，锦城河流干涸，粮食经常欠收；内，锦城内大量官吏做事懒散，心思根本不在公务上。

谢曦昆也知道，锦城如今贫苦，交税困难，所以最后分下来的银子根本满足不了全部人的月俸，没有银子，大家不愿意做事也是在情理之中的。

谢曦昆重新算了账，决定先把实际做事，且月俸不太多的小吏们的钱都发了，剩下的官员们按品级，品级低的先拿钱，而作为锦城最高品级的知府，谢曦昆自己只拿了够自己一个月过活儿的钱。

手里拿到了钱，很多人总算是有了些做事的热情，锦城上上下下终于像一架老旧的织布机一样，慢慢悠悠吱吱呀呀地转了起来。

为了解决吃水的问题，谢曦昆打算多打几口水井，然而水井打了下去，打出来的水质却不是很好，里面泥沙很多，一桶水需要放上好几天才能变得清澈一点，大多数人都用来浇地了。

饶是这样，还是有很多人感谢谢曦昆，至少有了水井的水，他们的地里可以种一些菜了。

谢曦昆缓过一口气的时候，才想起来，自从上次在街上一别之后。好像很久都没有看到容泽安了。

谢曦昆吐出一口浊气，拍拍自己的头：“好端端的，我怎么想起他来了，他不来才好，我在这里自在多了。”

在京城的时候，因为容泽安也在那里，即使谢曦昆已经很小心地去躲开他了，可是只要容泽安想，他就总有办法找到他在哪里。而且作为大坤的大殿下，即使他不来找他，只要他下令传昭他，皇家命令，谢曦昆避无可避。

现下看来，虽然这锦城贫穷，可也正是因为这地方清贫，作为天潢贵胄的容泽安是根本不愿意来的，才能让他躲了个清静。思及此，谢曦昆竟然隐隐地有点庆幸自己因祸得福。

明天得查查，看看锦城这地方适合种什么不太需要水的作物，谢曦昆临睡之前，迷迷糊糊地想，一切都向着好方向发展了，看来锦城也没有那么糟糕。

“大人，不好了，青石村也上报了旱情。”

一封又一封的旱情不断积压在谢曦昆的案头，原本以为水井的存在能缓解缺水的问题，可却不想今年，原本应该下雨的时节，却是一直艳阳高照，有的地方的土地甚至都龟裂了。

天不下雨，原本还有涓涓细流的清溪河更是早早就干涸了，水井里的水也是一日比一日的难打，如今更是干脆就枯了。

“大人，怎么办呐？再这样下去会饿死人的！”

谢曦昆看着眼前站着的很多人，每个人的脸上都流露出焦急的神色。

“诸位无需担心，我已向朝廷上报了锦城的情况，朝廷是不会坐视不管的，我相信要不了多久，上面就会拨粮和银子下来。你们先安抚一下城中的百姓，联系一下附近有没有哪家大户愿意开仓放粮或是施粥的，撑过这段时间就好了。”

谢曦昆笃定的话让人安了安心，等到屋子里的人都走光之后，谢曦昆的脸一下子垮了。

早在一月之前，旱情已有苗头的时候，谢曦昆早就已经上书。如今锦城的情况越发严重，谢曦昆连续上了三封加急奏折，却都不见任何回应。

谢曦昆心里有了隐隐的猜测。

眼下锦城的百姓都需要这救命的赈灾粮，谢曦昆想了想，给曾是同科进士，如今仍在翰林院供职的袁翰林去了一封信，请他帮忙打听，朝廷对于锦城招灾一事的口风。

给京城去了信，谢曦昆又前往锦城各处查看情况。

“之前让你们联系各家大户怎么样了？有没有愿意救济一下的？”

旁边的人一脸的无奈：“大人，周边的大户，甚至隔壁城的，我们都去求了，可是没有一户愿意的。”

谢曦昆很是意外，很多大户人家或是世家，为了博得一个美名，这种时候最愿意开仓放粮了。即便有的觉得开仓放粮过于奢侈，至少也会施上几日的粥，这种没有一户愿意施以援手的情况，他还是第一次听说。

“他们拒绝的理由都是什么？”

“他们有的说自己家也没有余粮，有的说离我们锦城太远不方便，还有的，”

见属下支支吾吾地说不出来，谢曦昆直觉不是什么好话：“说什么了？”

“说我们锦城三天两头的地招灾，简直成了打秋风的，他们就是再有多少粮食，也不够我们这样糟蹋的。”

“啪！”

谢曦昆到底是没忍住，把手中的笔重重地摔在了桌子上。一时之间，屋内鸦雀无声。

谢曦昆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了，不过仔细想想，虽然这话不中听，但人家说的也的确是事实。

锦城也不知道是什么灾神降世，常年各种大大小小的灾祸不断，锦城内的百姓能走的都走的差不多了，剩下的大多是一些老弱病残在这苟延残喘。

谢曦昆亲自带着人又走了一遍，最终才勉强说服了附近的一户大户人家朱家，同意施十天的粥。

京城的回信很快，只是谢曦昆看完了袁翰林的回信之后，火气变得更大了。

袁翰林在信中告知谢曦昆，整个朝廷根本就无一人知道锦城竟然遭受了如此大的旱灾，甚至于早朝上还有人谏言，江南地区今年各种作物长势喜人，今年秋，必定会迎来一个大丰收，可以考虑增加一下江南地区的岁贡。

这下谢曦昆更加确信，这就是有人在恶意拦截锦城遭灾的消息，而且锦城受灾的消息传不上去，明年该交的银和粮交不上去，势必会受罚。

谢曦昆原本还带着一丝希望，十天施粥过去后，也许朝廷的赈灾粮就下来了，锦城的百姓好歹也能度过这段时间，现在看来这种希望越来越渺茫了。

“大人，不好了，有人在朱家的施粥棚门口抢粥闹事，现在打起来了。”

谢曦昆听闻顾不上回信的事情，马上跟着下属去往施粥棚。

到了施粥棚，谢曦昆很快就弄清楚了来龙去脉。原因最简单不过了，有人饿得不行，想要插队，可是来领粥的哪个不是饿着肚子来的，岂会容他人插队。

于是吵吵嚷嚷，变成了互相推搡，长时间的饥饿也增加了人们的暴戾，最后打做了一团。

谢曦昆来的时候，地上已经蔓延出了一摊血迹，一个人躺在那里，有人去探了探他的鼻息，摇摇头。

然而地上死去的人并没有警醒抢粥的人，此刻粥铺已经完全乱了，所有人一窝蜂冲上去全在抢剩下的粥，匆忙之间，有不少粥洒了出来，马上有小孩子爬过去开始舔地上、桌上的粥，即使这些粥已经与地上的沙砾融为一体，还是成为了不少小孩竞相争抢的目标。

“都给我停下！”

太乱了，谢曦昆眼看着这里就要演变成一场地狱，再不阻拦，怕是下一步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然而已经疯狂的人群，完全听不到谢曦昆的吼声，每个人的眼里只能看得到粥。

见喊声已经没有用，谢曦昆指挥随行来的下属，强硬地分开了人群，这才勉强让众人的注意力转移开来。

朱家的人已经被疯狂的灾民吓跑了。

谢曦昆走了过去，果然朱家人带来的粥早就已经被瓜分干净了。

有人把地上的尸体抬走，因为抢粥不少人都挂了彩，幸好谢曦昆这次带了大夫过来，一个一个看过，没有大碍，谢曦昆摆摆手，示意众人都散了吧。

虽说这帮人也可以算聚众闹事，可谢曦昆体谅他们毕竟饿久了，也就不想治他们的罪了。只是这朱家估计后面几天也不会再来施粥了，他还要想办法。

“狗官！说好的你上任之后，就会让我们过上好日子，可是你看看，如今我们连口粥都喝不上！你算什么父母官！”

人群中突然爆发出了一阵愤怒的吼叫，这声音过于高亢，甚至于惊吓到了孩子，马上孩子的哭声响起。

谢曦昆试图安抚：“大家不要着急，锦城遭受旱灾，我也很心急，我已经上书朝廷了，很快朝廷的赈灾粮发下来，大家就能吃上了。”

“我们锦城以前都是好好的，就是你们这些从京城里来的官来了之后，逼得我们要么背井离乡，要么在这里遭罪，都怪你们！”又一道指责的声音响起，接着“狗官”“丧门星”的骂声此起彼伏。

好不容易遣散了这帮灾民，有人狗腿地来找谢曦昆：“大人，这帮刁民都赶走了。”

“是不是真的是我们来了以后，锦城才变成这样的？”百姓的骂声让谢曦昆心中很不好受，也许如果不是他得罪了三皇子，恐怕锦城的百姓也不用过得如此艰难。

“大人，那帮刁民的话，您不用放在心上。这天灾是谁也避免不了的事情，他们就是把气撒在您身上了，您千万别跟他们计较。”

谢曦昆没有再说什么，但是如何让朝廷才能得知锦城的情况他必须好好想想了。

若想能不被阻拦地把消息传过去，要么不能走正常上书的渠道，要么就是找一个凌驾于三皇子势力之上的人帮忙传消息。

凌驾于三皇子势力之上，谢曦昆摇摇头，那可是皇后的嫡长子，更是未来太子的最有利人选，能比他的势力还大的恐怕就只有当今的圣上了吧。

谢曦昆自嘲地想想，若他有办法能见到圣上，哪里还会如此受制于人呢。

既然这个办法行不通，那就只能想办法另辟蹊径，把消息传给圣上了。

谢曦昆思索良久，终于想到了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