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曦昆特别想知道,身为一个皇子,容泽安是怎么做到完全不顾礼义廉耻的。
谢曦昆都不敢回想昨晚自己和容泽安是怎么度过的。
原本以为今天自己可能会浑身酸软,起床困难,却不想醒了之后,除了还有一种仿佛还停留在昨夜的异物感外,身体却没有其他的不适。看来自己的身体比想象中适应力更强啊。
谢曦昆利用在锦城的这几天,把仓库又里里外外搜了一遍,同时把方圆十里内也都找了一番,但再也没有发现第二块金锭。如果不是手里确确实实的握着这一块金锭,谢曦昆甚至都以为这是自己的错觉了。
找不到线索,只能等到去崖州的时候再看看了。
崖州离锦城并不算太远。但为了能早一点到达崖州,多一些时间去探查,天不亮容泽安就带着谢曦昆出发了。
这次去往崖州,乘坐的是容泽安包下的船。船开之后,谢曦昆站在甲板上,看着远处还未落下的月亮出神。
容泽安出来寻他。
“到崖州还有一段时间呢,你现在站在这里也是无用,不如进到船舱里来,再睡上一会儿。”
谢曦昆有点面露难色:“我、到了崖州之后还不知道要走多少路,现在行事的话,我怕会耽误过后的正事。”
原来这家伙站在船头吹风是怕这种事,容泽安一下子乐了。
“原来谢大人满脑子想的都是这种东西啊,看来是本王从前小瞧你了,还以为谢大人是什么不食人间烟火之人呢。”
被这样打趣,谢曦昆很是懊恼,明明就是容泽安引人误会,却要把这锅扣在他的身上。
“那既然大殿下无此打算,以后也请大殿下也做一个不食人间烟火之人。”
容泽安揽过谢曦昆的肩膀:“可本王还是很留恋这人间烟火的。”仿佛是怕再逗下去,谢曦昆真的恼了,容泽安这才解释道:“好了,不闹了。真的只是休息,你总不能站在船头一直吹风吧。就你这小身板,若是不好好休息一下,到时候怎么有精力去探查。”
谢曦昆这才信了他的话,跟着容泽安进了船舱。
脱下外衣之后,谢曦昆走向了船舱里的床,刚刚躺下,容泽安就挤了过来。谢曦昆马上警惕起来。
“看你吓的那样子,本王有那么恐怖吗?我昨夜也没怎么休息好,难道还不能睡一会儿了?”
“哦。”谢曦昆往里面挪了挪,“大殿下自便。”
容泽安躺下没一会儿,便真的睡着了。听着容泽安的呼吸声,谢曦昆有了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以往,两个人中,体力相对不好的谢曦昆总是先入睡的那个人,这还是第一次,容泽安在他前面睡着。
许是船摇摇晃晃地太催眠,不知不觉,谢曦昆便也睡着了。
两人再次醒来,是被下人叫醒的。
“殿下,就要到崖州码头了。”容泽安醒了过来,从床上坐起来。谢曦昆下去穿好自己的衣服,回头一看发现容泽安还靠坐在床头。
谢曦昆思索了一下,向容泽安询问道:“我去叫侍女进来,服侍您更衣?”
“我这次出来匆忙,没带侍女。”
“那我叫你的小厮进来?”
“男人都笨手笨脚的,哪里会伺候人更衣。”
谢曦昆真的很想知道,这帮天家贵族都是如容泽安一般的龟毛吗,正在腹诽着,容泽安开了口:“你过来给本王更衣。”
难道我就不是男人了吗?
谢曦昆忍着气,还是过去给容泽安穿衣服。虽然谢曦昆自己是寒门出身,没有非要用人伺候的毛病,但不代表他就会伺候人。
拎着衣服,谢曦昆在心里默默地劝自己,就当给一个小孩子穿衣服了,可容泽安那么大一个人,显然不是小孩子的身量可以比的。
七手八脚地穿完了之后,谢曦昆来到容泽安的正面,怎么看怎么觉得这衣服穿得不太平整,谢曦昆又用手到处地整理了一番之后,可算是能勉强出门了。
来到崖州码头,早已是天光大亮,码头上的人来来往往,好不热闹。
“现在我们已经到崖州了,不知谢大人打算如何查起呀?”容泽安拿起一柄扇子,在身前打开扇了扇,悠闲自得的样子,仿佛他只是来陪谢曦昆游玩的。
谢曦昆其实也没有太多的头绪,但是既然金锭从水路上走,那么码头还是需要查一查的。
“先让人在码头附近查一查吧。”
容泽安点点头,吩咐自己的人现在码头附近看看,然后自己带着谢曦昆在岸边寻了一处酒家,一边坐下来喝酒吃茶,一边等待。
容泽安的人找到的酒家位置是极好的,包下了整个二楼的位置后,坐在窗边,谢曦昆能看到整个码头的情形。
这还是第一次,两个人在白日里,这么面对面地相处如此之久,谢曦昆一时不知道该跟容泽安说些什么。好在容泽安也没有非要他陪聊,慢里斯条地尝过了上来的每一道菜,一一品鉴了一番,得出结论:都不好吃。
谢曦昆尝过之后,其实觉得味道还好,可是自己一介粗人,自是比不上自小吃惯了山珍海味的大皇子,容泽安都说了不好吃,他自是不敢反驳。
一时之间,两个人又相对无言,谢曦昆的视线飘向了窗外,看到街上有一处突然聚集起了人,这处热闹一下子救了谢曦昆。谢曦昆打了一声招呼,就借着“看看发生了何事”的借口,飞奔下了楼。
凑在人群中,待到街上的人凑得差不多了,敲锣打鼓的声音响起。有人在楼上喊出了此番吸引大家的事由,竟是抛绣球迎亲!
谢曦昆这才注意到,原来这座楼上挂满了娶亲用的红绸。
怎么现在还有人用这种方式来为女儿娶亲,也不怕抛绣球抛出个傻子来么。
谢曦昆本能地想走,他本就是来查案的,无意卷进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之中,可是刚才看热闹的心太盛,他已经挤到了人群中间,现在想出来,却是没那么容易了。
锣鼓声再次响了起来,新娘子的红绣球已经抛了下来,人群中起哄的声音响起,绣球起起落落,从一双双手上经过。
大红绸布的绣球砸到了谢曦昆头上,锣鼓声还未停,谢曦昆赶紧抓起来,随意抛了出去。
绣球又在人群中上下跳动起来,谢曦昆刚刚庆幸自己抛出去了一个麻烦,绣球又砸了过来。这次谢曦昆眼疾手快地再次甩了出去。
容泽安自己一个人在楼上坐了片刻便觉得无聊。这等小地方的吃食无一样能入口的,谢曦昆又溜走了。虽然可以看看水岸的风景,但是仅仅一会儿,容泽安就觉得烦躁起来。
罢了,还是去寻谢曦昆吧。崖洲这等地方,谢曦昆一个人人生地不熟的,若是本王不在,也不知道会不会有那不长眼睛的去欺负他。
来到街上,容泽安也向着那人头攒动之处走去。
“这人挤人的,也不知道谢曦昆有什么可看的!”
抱怨间,容泽安已经来到了人群外围。铺满红色喜庆的楼宇,敲锣打鼓地热闹声,还有不断起起伏伏的红色绣球,让容泽安瞬间明白过来。
该死的,谢曦昆竟然来参加人家姑娘选婿的!
容泽安瞬间气结。
难怪他非要来崖洲,怕不是想带个姑娘回去吧!
自己还在这里呢,他竟然就胆大包天地给自己戴绿帽!
还有这崖洲也是的,都什么朝代了,正常找个夫婿就找不到吗?怎么还搞这等盲婚哑嫁之事!
谢曦昆在人群之中被挤来挤去,本也不指望能在这场抛绣球招亲结束前出去了,他现在只求最后不要抛到自己身上,再惹上许多事端就好。
然而也不知道为何,这绣球兜兜转转又一次向他抛来。谢曦昆无奈抓住绣球上绸布的一角,想着这次抛远点,也许就不会回到自己这边了。
一抬眼,就看到了容泽安阴沉着脸站在人群外盯着他。
谢曦昆拿着绣球的手一下子就紧张起来,一个手抽就赶紧把绣球扔给了容泽安。
绣球在人群上空划去,稳稳地落在了容泽安手中,锣鼓声在这时戛然而止。
谢曦昆看着容泽安拿着一个红绣球,脸彻底黑了下去。
完了。
招亲的人家下来人请容泽安上楼相谈婚事,容泽安旁边的行简接过绣球,与主人家去了。
周围看热闹的人群散了,谢曦昆硬着头皮走向了容泽安。
“那个,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容泽安不想理他。
“那个什么,这位小姐,你要娶她么?”
容泽安开口讥讽:“什么穷乡僻壤出来的,也配做我华安王的王妃?”
谢曦昆面露难色:“可是这绣球大庭广众之下抛给了你。我也知道王妃之位不是等闲人家可以肖想的,那让这位小姐入府做个侧妃?”
“怎么,这绣球抛给我,我就必须得娶她么?那她要是抛给了一位有妇之夫,人家难道还得为了她休妻吗?而且,谢曦昆,这绣球是谁抛给我的,你难道心里没数吗?”
提到这事儿,谢曦昆心里是有点心虚。
他也不知道他当时怎么想的,怎么就把这绣球抛给了容泽安。说实话,这种小门小户,的确不可能进入王府,别说侧妃了,其实连做妾,身份都不太够。
况且,谢曦昆想想容泽安这人的爱好,这滩泥潭还是让自己一个人陷进去就够了,不要再耽误人家清清白白的姑娘家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