妄想症 第13章 校医室

上体育课这事，有人欢喜有人忧。

当然，欢喜的一般都是那群喜欢打篮球的人，忧的一般都是喜欢学习或者怕晒懒得出去的人。

很显然齐思浩就是欢喜的那一类。

体育老师刚宣布自由活动，齐思浩就开始呼朋引伴。

白洛，齐思浩，顾楠，沈婕，林泽，体育委员再加上三个班里的，一共9个人，还差一个能打全场，齐思浩怎么嚷嚷都没人加入。

“不是，怎么会有人不喜欢打球呢？怎么都不来啊。”

“太热了吧。”姚静怡撑着把伞坐在一旁的椅子上。

就在白洛打算说不打了让他们4 V 4的时候，齐思浩5.0的视力使他发现了坐在不远处的椅子上看书的江凌宸。

“诶！班长！”齐思浩大声的喊道，边喊还边挥着手。

其他人都愣了一下，包括白洛，一群人齐齐看了过去。

远处的江凌宸抬起头，看到了齐思浩，也看到了齐思浩身旁的白洛，而后他站起身，拿着书向他们走来。

“班长会打球吗？”其中一个小声问道。

“没看见过啊。”

“咋叫上他了，好学生怎么可能会打球。”

直到江凌宸快走近他们，几人才停下。

“怎么了？”江凌宸看向白洛。

白洛挑起眉两手扶着胯没吭声。

齐思浩拉回江凌宸的视线：“班长，你会打球么，要不要一起打球？9缺一呀。”

“打过，但不太会。”江凌宸如实道。

齐思浩以为江凌宸是在谦虚，毕竟一般会打的都说过这句。

“没事啊，凑人数就行。”体委也说。

林泽在一旁说道：“来试试？”

毕竟江凌宸很少参加过这种集体活动，林泽觉得身为发小，有义务带他交些朋友，搞好人际关系。

江凌宸却没有应话，而是看向离自己半米距离的白洛：“可以吗？”

“……”白洛疑惑地皱起眉，怀疑自己听错了：“为什么不可以？”

“好的。”于是江凌宸对齐思浩说道。

“还有半个多小时，那我们打限时赛？下课铃响就结束。”顾楠边拍球边说。

大家都同意了。

公平起见，两队的人员分配按实力来分，白洛无疑是所有人里面打得最好的，于是江凌宸这个自称不会的归在了白洛那队。

“拿到球了扔给我。”白洛在江凌宸声旁说道。

“好。”

很快白洛就后悔了，这十几分钟里，白洛几乎像是一直在被“导弹”攻击。

他们这下是真相信江凌宸的“不太会”了。收到白洛的指令后，江凌宸一整场都没往篮筐投过球，一接到球就向白洛砸去。

这里的砸并没有夸张的意思，江凌宸不知道怎么的，手劲特别大，球轻轻一抛都能飞得特别快，好几次甚至都直冲白洛面门，白洛觉得自己要是没接住，鼻骨都能被砸骨折。

这么一会下来，白洛都要怀疑江凌宸是故意的了，渐渐被点燃了怒火。

“你特么有病啊？不会打就滚。”白洛用力将球拍到旁边地上，球蹦得很高。其他人都被吓了一跳，停了下来。

“诶白洛白洛，别生气。”

其他人开始缓和气氛。

“他第一次打嘛，饶他一命。”

“算了算了要不不打了。”

江凌宸站在那，脸上带着歉意看向白洛：“对不起，我不太会打，弄伤你了吗？”

白洛冷冷看了他一眼，转身离开了。

其他人面面相觑。

“咋这就生气了。”其中一个男生说道。

“白洛不是和班长有点矛盾吗，我就说肯定会出事吧。”体委这么说道。

顾楠用手肘拐了他一下。

“没事凌宸，呃那个，你别太在意哈，白洛他人挺好的，可能今天他心情不好，不好意思啊。”齐思浩如此说道。

林泽拍了拍江凌宸的肩。

“没事，是我的错，你们打吧。”江凌宸说完后便转身去拿自己的书，向着白洛离开的方向走去。

众人面面相觑了一会，其中一个男生朝齐思浩说道：“你说你，你们江凌宸不是得罪过你们吗，叫上他干啥，看，闹得不愉快了吧。”

齐思浩挠挠头烦躁地说：“唉你不懂，反正我们现在算扯平了吧，也不算有仇了，我也没想啥啊，就想打个球而已。”

沈婕拍了拍他的肩：“我懂我懂，没事，白洛没那么记仇的。”

顾楠点头应和道：“多半是他心情不好，江凌宸刚好把他惹爆发了，来来来再打一会吧。”

白洛确实是心情很不好，天气太热了，热得白洛越来越烦躁，他拉了拉上衣的领口，打算走到阴凉处避避太阳，等到快要走近了，白洛突然觉得头很晕。

很不对劲，他脚步停顿了下来，感受了下自己的身体状态。

四肢变得很没有力气，身体密密出了一层汗，头变得异常晕，眼前的一切变得模糊，还慢慢变黄色，像加了一层黄亮色滤镜。

怕直接倒在地上，白洛强撑着走到阴凉处的椅子上，因为看不到椅子还差点一屁股坐到地上。

越来越难受，越来越晕了，白洛眼前已是一片亮白的模糊。他皱起眉闭上了眼，努力让自己清醒点。

手渐渐没了力气，支撑不住自己的身体。

周围的声音像是被一层厚厚的迷雾笼罩，其他人的话语声变得遥远而朦胧。

就在支撑不住即将倒下的瞬间，一双手稳稳地把他扶住了。

白洛仰起头，努力地想看清面前的人，却依旧是一片模糊。

他听见了对方说话的声音，但每个音节都模糊不清，白洛皱着眉，试图集中注意力想听清对方在说什么，可头晕脑胀的感觉愈发强烈。

他嘴巴微微张开，呼吸急促，想让对方带他去医务室，却没力气发出声音。

迷迷糊糊感觉自己被人背了起来，耳边传来喘气声，背着他的人好像走得很快。

白洛恍惚间感觉像是回到了自己很小的时候，在外面玩累了被白少南背回家，靠着坚实宽阔的后背，满满的安全感包围着他，直到他慢慢的睡去。

再睁眼时，眼前是一片白。白洛睁着眼盯着天花板缓了一下，过了将近十秒后，他转过了头想看看自己在哪里，结果却看到身旁坐着的人。

为了看清书上的内容，江凌宸背对着窗户，坐在床边的椅子上。阳光给他罩上一层薄薄的光雾，头发被照成了深棕色，因为微低着头，连带着眼睫毛都被照透，变得清晰可见。

可能是余光看见了动静，白洛转头还没过一秒江凌宸便抬起了头看过来。

白洛眨了下眼睛，突然间冒出个不合时宜的想法，他觉得学校的那些女生说得真是有道理。

江凌宸，确实长得挺好看的……

两人静静对视了几秒，最后是白洛先开了口。

“你背我过来的？”声音特别沙哑，白洛清了清嗓。

江凌宸放下了书，起身倒了杯水，递给他。

“对，想去找你，结果看到你快晕倒了，就背你来医务室，校医说是天气太热中暑了，没什么大事。”

白洛看向江凌宸，有些不自然道：“谢谢。”

水温刚刚好，白洛也确实有点渴，他仰头把水全喝光了。顿了一会，开口道：“还有，对……”

“对不起。”

白洛还没说完的对话被江凌宸先打断说完了，他顿了几秒，不理解地开口问道：“你有什么好说对不起的。”

“打球的时候，我打得太用力了，对不起，下次不会了。”江凌宸始终看着白洛，眼神充满着真诚。

他垂下眼眸：“平时没什么人会邀请我一起打，不太会打，今天你邀请我一起，很意外，结果打得这么差，我以后会多练的。”

看着江凌宸低垂着眼的模样，白洛反倒有些不好意思了。

怎么感觉江凌宸这样看着特别……可怜？

“咳，不，不至于，是我该说对不起，可能是被热得有点烦，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不好意思。”白洛感觉有点不自在，躲避了江凌宸的视线。

“很怕热吗？”江凌宸问。

“嗯，有点。”白洛躺了回去。

校医室的空调开得很凉快，白洛觉得特别舒服，想一觉睡个爽，不想起来了。

“要回班里吗？”江凌宸合上了书。

“……我睡了多久？”白洛于是才想起现在还是上课时间。

江凌宸看了眼手表， “不久，半个多小时，现在是第四节课，快下课了。”

“你一直在这？不用回去上课？”白洛问。

“嗯，照顾你。”江凌宸如此说道。

白洛并不觉得自己有什么好需要照顾的，校医又不是不在，而且只是中暑，又不是什么大病。

“……你回去上课，不用管我。”白洛扯了下被子换了个舒服的睡姿。

“我和林玲请假了，可以不用回去。”江凌宸于是重新坐好，摆明了没打算走。

“好学生？”白洛挑眉看着江凌宸，质疑道。

“这里有空调，凉快。”江凌宸指了指不远处正在运作的空调。

行吧，这倒是个非常正当的理由，至少和白洛不回教室的理由一样。

于是白洛不再说什么，闭上眼准备再睡会。

凉爽的冷空气，软乎乎的床被，安静的环境，再加上疲惫的身体，白洛几乎是很快就睡了过去。

等到白洛的呼吸变得绵长，江凌宸抬起了头，和几分钟前一样，静静看着白洛的睡颜。

清醒时的白洛身体周围像是布满了一层刺，而睡着时，那层刺却像是被软化，使他变得不再具备攻击性。

如果不看他那天生透着凌厉的眉毛，白洛睡着时的样子甚至能称得上乖。

他的睫毛比起江凌宸要长且密，鼻子小而挺，嘴唇不算薄也并不厚，非常恰到好处，他的皮肤很白，被阳光照着，显得特别嫩，看上去特别人畜无害，算不上可爱，但一点也没有“校霸”的气质。

江凌宸就这样静静地，一直看着他，直到下课铃响，校医打开了房间门。

他看了一眼床上，低声道：“还没醒啊。”

“嗯。”江凌宸看了校医一眼，不再盯着白洛，而是重新看向拿着的书。

“你直接回去上课就好啦，这里有我盯着，不会出什么事的，就一个小中暑，他醒了坐会就能自己回去的。”校医边低声说话边收拾着东西。“下课了一般会有人来的，可能过会他就被吵醒了。”

话音刚落，校医室的门轰地就被打开了，随即传来吵吵闹闹的声音。

“姐，我们来找人，想问一下有没有个叫白洛的男生在这里？”沈婕话音刚落就见齐思浩已经乍乍乎乎地走到校医室的隔间——休息处。

“在这在这。”齐思浩回过身朝顾楠几人喊道。

于是沈婕，顾楠和姚静怡连忙走了过去。

听到吵闹声，江凌宸皱了皱眉，看向睡着的白洛。

只见白洛无意识地皱起了眉，不耐地偏了偏头，将头埋在被子里。

江凌宸于是抬起一只手，食指抵了下唇，暗示几人不要出声。

齐思浩走过来刚想说些什么，看见江凌宸如此就立马刹住了。

江凌宸站了起来，示意大家到外面说话。

来到隔间外，顾楠低声问道：“白洛没事吧？”

“没事，中暑了，休息下就好了。”

“他晕多久了，怎么还没醒啊，中暑会晕那么久吗？这正常吗？不用送去医院？”齐思浩语速飞快地问道。

“真没事，应该一会儿就醒了。”校医说道。

“那就好，吓我们一跳，体育课刚结束两人就一起失踪，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约架去了呢。”沈婕笑着说。

“是啊，一下课就赶紧去操场找，结果都没找到，还是班主任经过问我们在干嘛，我们说了后他才告诉我们你们在校医室的。”姚静怡如是说。

“我还以为你们打到进医务室了呢。”齐思浩说道，“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嗯，没事就好。”江凌宸开口道。

一行人见到白洛没出什么事，放心了下来，感谢了江凌宸后就回教室上课了。

“里面那小孩人缘这么好啊，这么多朋友关心他。”校医姐姐边收拾东西边笑着说。

“嗯，因为他人好。”江凌宸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