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王之神奈川恋爱物语 第2章 原来不是梦

时间来到穿越的第二天。

早上六点，陆羽鬼鬼祟祟地出了门，神神秘秘地走进商店，神神秘秘地挑了一样东西。

她坐在街边的长椅上发呆。

昨晚她意识到了，现在的处境大概真的不是做梦，而是穿越。想开煤气自杀回到原来的世界，没想到樱川家里连煤气都没有。翻了翻家里的钱财，还不够买份碳。

像这样的人，去社区应该能领救助金吧，但大晚上的人家也不上班啊！

就算是抱着死后回到现实世界的想法，人对死亡也还是会有恐惧。将刀子横在脖子上，却始终无法割下那一刀。

慢慢死去的感觉可比一头碰死难熬多了，更何况，她根本不知道能不能靠死回到原来的世界啊！

一边想着，陆羽掏出刚买的跳绳看着。

在别人(樱川羽）家里上吊总觉得不道德，那还能去哪里呢。

可是，也不知道妈妈怎么样了，有没有获救？

想到妈妈，陆羽眼里的害怕犹豫渐渐变为担忧，接着，坚定起来。

还是快些回去吧！

“…樱川同学？”

陆羽一惊：“你怎么又在这？”

幸村精市不知什么时候站到了她面前。此时路灯未熄，太阳尚未升起，深蓝的天幕下，那张俊美的脸平添一丝神圣。

因为他是“神之子”吗？陆羽胡思乱想起来。

“我去上学。”幸村精市言简意赅。

“那么早吗？现在才六点…”意识到盯着对方的脸不太礼貌，陆羽连忙移开视线。

这是从他家到学校的必经之路，樱川的家在他家后面的那条街上，他们会在同一条去学校的路上相遇并不奇怪。

“昨天，我没有参加社团训练，所以今天加倍补上。”一边说着，幸村精市的视线落在她左手的跳绳上。

陆羽一怔，他昨天没有训练的原因自然是她。“抱歉打乱了你的生活节奏”她说，“很快就不会再有这种事了。”

“很快就不会再有？”幸村精市挑眉，“是因为你这根跳绳还有除了运动外的用途？”

呃…陆羽大窘，但她还是坚定的点了点头：“嗯，是啊！你既然知道，就不要阻拦我。”

“是为什么一定要放弃自己的生命？”

“我没有想放弃自己的生命，你不明白。”陆羽咬咬牙，“我有非要这样做不可的理由，而且我也不会死。”只是换个世界活着罢了！

“是想念你的父母了吗？”幸村精市声音柔和。

“想我的妈妈，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

幸村精市很认真的看她，“你的妈妈，据我所知，已经去世了。”

“不…”陆羽咬着嘴唇，“我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解释，总之我必须要去找我的妈妈，而且，我真的没有在寻死。”

“樱川桑，这太奇怪了，你是说要让我眼睁睁看着一个人去自杀吗？我不会这样做的。”幸村精市叹气。“我不太明白你的意思，寻死去找你的母亲？”

陆羽的表情有些晦暗。这种超自然的事情到底该如何解释，对方又怎么会相信？甚至，她也不能确定妈妈的生死。

“樱川桑，”幸村精市思考着该如何劝说她，“你的母亲一定很爱你吧，所以你才要这样为了她不顾一切。可是她会希望你为了她，寻死觅活吗？”

陆羽的眼泪突然就掉下来了。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她蹲在地上擦着眼泪，说得语无伦次。“妈妈当然很爱我，如果她看到我昨天那样，一定会很难过，她一直都希望我能健康平安地活着…”她哽咽着，“可是我都不知道，为什么只有我一个人在这里！我都不知道我还能不能再见她一面！”

“樱川同学，我不知道是什么痛苦的事情让你要做出现在的选择，”幸村精市蹲在流泪的女孩面前，“但如果陷在痛苦里无法自拔，就是连未来的一切可能都放弃了啊。”

“你说的没错，可是…”

“既然我说的没错，”幸村精市站起来，以一种不容置疑的语气，“那么就先去上学吧。好好生活下去，才会出现什么事、什么人，让你拥有足以面对痛苦的力量啊，不是吗？”

都说幸村精市是个温和的人，但当他作为王者立海大的部长，或者说就像现在，作为一个劝导别人的角色时，明明语气轻柔，说出的话却有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

陆羽说不出什么反驳的话，慢慢站了起来。

陆羽站在校门口。

她就这么跟在幸村精市身后走到学校了……

然后，幸村精市走进校园，很显然是要去网球部，开始一天的训练。她也就知趣地停下脚步，没有再跟随。

正在发呆的档口，她突然闻到一阵香气，食物的香气。

陆羽转过头去，食物香气的来源是一个褐发棕眸的女孩

——手里拿着的面包。

好香的味道，一看就是刚刚才由师傅新鲜烤制的，还带着热气的那种烤面包。

这对陆羽来说是致命的。她突然意识到，自己从昨天睁开眼，就没有吃过饭了！

她已经饿了一整天了！

一串响亮的咕噜声并不适时地响起在清晨宁静的校门前。

然后，女孩的视线朝这边看过来了。

陆羽急忙把整个身子都转向墙壁，假装无事发生。

“HI，樱川同学？”

女孩居然走过来了，还拍了拍她的肩膀。陆羽机械地转过去，机械地抬起手：“嗨……”

将陆羽的机械当成了拘谨，女孩笑着主动开口：“我是铃木早苗，和你一个班的，昨天你刚来，不认识我也正常啦。”

“啊，你好，铃木同学。”陆羽干巴巴地回应着，想到昨天当着全班的面从窗户跳下去，她尴尬了。

“我是中文社的，我们社团活动有需要用的中国古诗集，社长拜托我先去把这几本需要的书找好，但我真是太粗心了，到昨晚才想起来很快要用，所以，只好早早的来学校图书馆碰碰运气，希望能找到这些书——”铃木早苗真是个外向的自来熟，第一天见面的同学也能滔滔不绝地聊起来，“樱川同学怎么也来得这么早？你怎么没背书包？”

“啊，我昨晚就没把书包带回去。”陆羽几乎感觉到自己额头边长出了一排黑线。

“哦，所以你一定是急着来学校补作业，连早饭都没来得及吃，对不对？”铃木早苗笑嘻嘻地把手里的面包递给她，“还好你遇到了心地善良的铃木同学，喏，吃这个吧！”

“那你怎么办？”陆羽问。

“我在家里吃过了！”铃木早苗说，“只是因为嘴馋，所以在路上买了个面包，这家的面包很好吃，你试试吧！”

陆羽颇为不好意思地接过面包，才说了声谢谢，铃木早苗就开始翻书包，“一时半会儿你哪里写得完，来，我的作业给你抄，等会儿还给我就好！”

她把几本练习册拍到陆羽怀里，“但你可得抄快一点，别被幸村班长发现了哦，他八点十五会准时从网球部来教室的。”

陆羽一愣，“有规定不让抄作业吗？”

“哪有，除了老师哪有同学主动管这个，”铃木早苗神秘兮兮地凑近她，“但是幸村班长很帅啊，谁会想被他看到自己抄作业的狼狈形象？”

多么真实的理由……

铃木早苗长相可爱，陆羽看到她就想到元气少女缘结神里的桃园奈奈生。与可爱的外表相匹配，真是个热情健谈的大好人。不仅借她作业，分她面包吃，更是一下课就来她座位旁，悄悄为她介绍班上的每一位同学叫什么名字。

陆羽一向难以招架这种没有恶意的热情，努力的回应着，倒也不至于冷场。

到了中午，铃木早苗掏出自己的便当盒，热情地邀请她一起吃。

根本没有拒绝的余地，陆羽被不由分说的铃木早苗拉去了教学楼后面小树林里的一处，因为“这里是我的秘密基地，今天要和樱川同学分享！”

——啊，分享的理由难道是，询问她坐在幸村班长后面是什么感觉，这种事？

是的，今早赶着把作业抄完，要把作业递给铃木早苗的时候，幸村精市走进了教室，朝她走了过来，越走越近，拉开她前桌的椅子，坐了下来。

原来不是来查抄作业的，只是座位在她前面啊。

如果这真的只是一场梦该多好，梦到喜欢的纸片人，和他在同一个班级，甚至是前后桌。这样的美梦，足够醒来后高兴很多天。

但在不是梦的此刻，她的心情就复杂起来。

“所以，樱川同学你考虑得怎么样？要不要加入我们中文社？”铃木早苗热情似火地看着眼前的转校生。

陆羽回过神，“嗯？什么？你不是在问我坐在幸村后面什么感觉么？”

“那是两分钟前的事情了！”铃木早苗双手捧脸做名画《呐喊》状，“所以我这两分钟都白说了是吗！”

陆羽挠挠头，“啊，真的不好意思，要不你再讲一遍？”

“问你有没有兴趣加入我们中文社！”

“为什么要我加入？”

“你看起来就不像是对运动感兴趣的那种人，所以，为了避免新生被插花社糕点社什么的社团抢走，我就毫不客气的来抢人了！”铃木早苗头头是道。

樱川羽的身体过分纤细了，一米六三的个头，在日本校园里也不算特别矮，看起来却那么瘦小。

这一点倒是和陆羽很像，她的确因为病痛而不再活泼了，但在生病前也没什么运动方面的爱好。或许是她的灵魂影响，让宿主也给了外人一种相同的印象吧。

“樱川同学，你想好了没？”铃木早苗在她眼前挥挥手。

陆羽颇为不好意思地向铃木道歉：“抱歉，我心里有一些事情还没有想明白，加社团这个事情，之后再说可以吗？”

“诶——原来如此，没关系！那你可一定不要偷偷加入别的社团了呀！”铃木早苗理解地点点头。

“不会的，就算是看在善良大方的铃木同学的份上，我也一定会优先考虑中文社。不然，怎么回报你这么美味的便当。”

陆羽说得很诚恳。铃木早苗听完眼神都亮了：“哎呀，你说的我好开心！真要感谢妈妈给我做那么好的便当，让我收获了你的这些话！”

“你妈妈做饭真好吃啊。”陆羽轻声说。

“是吧是吧！而且昨晚呢，我特别纠结，我想着明天中午是吃炸猪排饭好呢，还是牛肉饭好？看我纠结了半天想不出来，妈妈说，那就两样都给你做好了！另一份你可以拿去和你的朋友分享嘛！妈妈真是真知灼见啊，我一定要把今天中午的事情告诉她，她一定会很高兴！”

她像一只快乐的小猫，絮絮叨叨地和刚认识的朋友分享自己的快乐。她并未察觉，陆羽的心情慢慢沉重起来。

哪里会偷偷加什么社团呢？也许再过一段时间，这个占据了樱川羽身体的外人就不在这里了。

下午上课的时候，幸村精市明显地感觉到身后有一团低气压。

早上还算平静的樱川羽，又沮丧起来了。

幸村精市在朋友面前是温和细腻的，这不代表他会对一个刚认识的同学主动嘘寒问暖。但在他的角度，樱川羽存在着放弃生命的可能性，因此，他还是暗暗留意着对方的动向。

樱川羽根本没有在听课，每次老师让翻页的时候，身后都没有翻页的声音。

放学了，到了社团活动的时间，神游天外的樱川同学拿起书包，游魂一般飘出了教室。

陆羽在路上漫无目的地走着。

街上飘落的花瓣，拂过脸庞的微风，路上行人的笑语，一切的一切，都在宣告这是一个真实的世界。

她转身踏上人行横道，并没有发现此时是红灯。夕阳的光芒如此刺眼，陆羽伸手遮住了眼睛。

把手放下来时，陆羽发现周围变样了。

一片纯白的空间，仿佛没有边界和尽头，隔绝了外界的一切喧嚣和吵闹。虽然安静，却并不会让人觉得害怕。

“就算是新手保护期，你好歹也珍惜下自己的生命吧？不是谁都能有再来一次的机会的，你怎么刚重开就闹这么些乌龙？”

一个声音突然在空间内响起，陆羽吓了一跳，这片白茫茫的空间内并没有其他人的身影。

“别看了，我是属于更高位面的存在，你看不到我。”那个声音又说话了，“按你们人类的说法，你可以叫我，神。”

陆羽听了他的话，问：“你刚刚说重开，那么我已经死了，是吗？”

“都重开了，怎么还叫死呢？”那声音一本正经地说着。

陆羽沉默了下：“那我的妈妈有没有重生？为什么我现在出现在这样一个空间？”

“问得好，一下子就问到了事情的关键。”

陆羽无意识地将两只手绞在一起，紧张地等着接下来的话。

“长话短说，你妈妈没有死，自然也谈不上什么重生。虽然伤的较重，索性没什么致命伤，要修养很长一段时间了。之所以能这般幸运，是因为你保护了她。作为交换，我给将死之人一个重新活下去的机会。嘿，别这么沮丧，这种机会可很少有呢。”

“我……是高兴，妈妈没事……太好了……太好了。”

就像是一个落水的人突然发现自己是一条鱼，将要溺毙的恐惧一下子变成了如鱼得水的狂喜。陆羽跌坐在地上，胸腔被酸涩喜悦的情感填充得沉甸甸的。

“那么接着说。死去的生命不能再回来，所以你被我送到了现在的世界。与此交换，你在原来世界的所有痕迹都被抹去了，在那个世界，你的妈妈——那位女士，只是独自一人出来游玩的时候遇到了危险，大难不死。”

“抹去我的痕迹是怎么样的？是指我死了吗？”

“是直接抹去所有与你有关的事情。你所见过的、见过你的人都不会再有关于你的任何印象。举个例子，你的妈妈——会不曾与你的那位父亲遇到过。所有与你有关的事情，都会被抹除。”

纯白的空间突然撕开一道口子，陆羽定睛看去，口子的另一侧，她的妈妈躺在病床上，虽然虚弱意识却清醒。几位医生围着她，商讨下一步的治疗计划。

那道裂口又合上了。

放在过去，陆羽一定不会相信这样的事会真实存在。但经历泥石流后这两天发生的事情，已经颠覆了她过去的认知。

“这将是你最后一次看到她，”那声音说着，“以后，你就要在网球王子世界独自生活下去了。你还有什么疑问吗？”

“没关系，没关系，这样已经足够了。谢谢，谢谢你。”陆羽眼眶酸涩。

“有感谢我的力气，还是珍惜生命为好。在这里遭遇生命危险，不会回到原来的世界，也不会有奇迹发生。你刚刚闯红灯，可真是危险的行为呢。”

“我差点出车祸，而你刚好救了我？”陆羽问。

“噢，不是的。你会出现在这里，是因为你实在无法理解自己现在的处境，我不得不为你稍作解释。”声音说，“这一次，你可能本来要受点皮外伤，不过没有。因为有人救了你。”

一双无形的手在陆羽身上一推，仿佛坐过山车般地将她推出了这个空间。一阵失重感后，她又回到了樱花飘落的街头。

“喂！你这人怎么过马路不看车啊！很危险的知不知道！”

有少年生气又焦急的声音响起，陆羽侧头，是切原赤也。海带头的膝盖被擦破了一大块。

路过的切原赤也发现了此时在马路上形同发呆的陆羽，也看到一张车正行驶过来。海带头一个飞扑将她带回到马路边，两人一起摔倒在路边。

陆羽有肉垫，没什么损伤，而作为肉垫的切原赤也膝盖擦破了一大块。他动了动想要起身，这才发现后背也很痛，是狠狠撞到地面导致的。

看到被自己救下的女孩呆呆坐着，还是一副没反应过来的样子，切原赤也有些生气地嚷嚷起来：“喂，别发呆了，平白无故地害的别人受伤你觉得很应该吗？你至少跟我说声谢谢才对啊！呃…那个，你，你怎么哭了？”

“对不起……”陆羽轻声说着，眼泪止不住地流了下来。

“啊！！不说谢谢也可以的！你，你别哭了！”切原赤也手足无措的在旁边跳来跳去，他试图说一些话来让对方停止哭泣，但并没有什么效果，陆羽的眼泪掉的更凶了。

揪心了这么久，心头大石终于落地。妈妈没事，将要开启自己的新生活，而她，被传送到一个全新的世界，要在这里独自一人生活下去。

其实以前的生活虽然充满病痛，她也没想过要换一个身份生活，更遑论穿越。熬过了最艰难的恢复期，拥有一个爱她的妈妈。泥石流发生前的两个小时，老师打电话来，和妈妈商量着要让她复学。如果不是这场意外，她会像每一个普通的女孩那样平凡地活下去。

所以，当她发现这不是一场梦，除了对母亲的担忧，还有着对自身处境的惶惑。她不知道自己是否能，是否应该在这里生活下去。

而现在，那个世界的她被抹去了，已经没有陆羽了。无论她是否做好了准备，如今，她将要以樱川羽的身份，在一个全新的地方活一回。

她哭泣着，大滴大滴的眼泪顺着脸颊流下来。

樱川羽站起来，迎着太阳的方向跑去，虽然泪流满面，心底却是前所未有的踏实与坚定。她发自内心地想着，希望那个世界的妈妈健康快乐，再也没有牵挂与痛苦；而她不要辜负再来一次的生命，一定会努力认真地在这里生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