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往 第2章 第 2 章

前几天的工作中，江焕接触着不同的问题，小小的记事本也记了半本多，到了今天已经实习满一周，基本熟悉了所有业务的流程和操作。

“江小焕，早啊，今天来这么早！”楼上刚开完会，王铮率先走下来。

“早上好，铮哥。”江焕签好名字和到达时间，把班表放回原位。

王铮走过来，“怎么样，江小焕，这几天工作有没有什么别的问题？”

“没有，谢谢铮哥关心。”

“行那就行，有问题随时问，我永远为祖国的花朵服务。”王铮沉醉似的像是在有感情朗读课文。

“哎呦！”

“王铮你能不能正经点。”魏蕊从后面拍了一下王铮的脑袋，他们俩年龄相仿，当时一起来的支行，平时就属他俩最活跃，偶尔打打闹闹、拌拌嘴。

“蕊姐，你怎么好端端的打人！”王铮捂着脑袋仿佛受了重伤。

魏蕊根本不搭理王铮浮夸的演技，直接越过了他跟江焕打招呼，“早啊，江小焕同学，最近还习惯吗？”

“蕊姐早，习惯的！”其实开始两天还是不太习惯的，最大的困难不是业务多么繁杂，而是站了一天之后，江焕觉得两条腿像跑了十个八百米体测一样累，不过，这两天已经习惯了。

“好，那我先过去了哈。”

“好的，蕊姐。”

跟大家打完招呼，江焕去了二楼食堂，从食堂孟姐那里拿来了她的小盆。

“小江来啦，小盆放在进门处的地上啦，我以后天天给你放这里，你用完也放那就可以。”

“好，谢谢孟姐啦。”江焕拿起小盆准备离开。

“小江不吃早饭啦？”

“我在家吃过了，孟姐，早上就不吃了，中午见！”

“好，去吧去吧，中午见。”

“她的小盆”，由来还要从两天前说起。两天前，祝羽珩和李端办业务，客户是花鸟鱼市的老板，业务谈成后，老板还送了几盆花花草草给祝羽珩，祝羽珩就让李端拿了回来，最后安置在一楼大堂的窗台。

江焕看着新来的花，重复单调的生活仿佛多了一层色彩，她得到边虹的应允，承担下照顾花花草草的新“工作”，又向食堂孟姐要来一个空闲的小盆，用来浇水。

江焕心情愉悦，跑到洗手间，接了一小盆水，小心翼翼地端到楼下，蹲在花盆旁边，给花浇水。

“小花，你听得到我说话吗？”浇完水后，又拿出一张干净的纸巾擦着绿叶，“不知道你有没有喝饱水，你也不会说话，但我还是会照顾好你的！我和你一样，希望你开花，虽然很好看，但是我明白，那是你为自己盛开的花，我欣赏你的美丽。”

祝羽珩从二楼下来的时候正好看到蹲在窗台边的江焕，已经是第二次看到她蹲在那浇水，问了其他人才知道江焕包揽了浇花的工作。

江焕过于聚精会神地擦叶子、跟花花草草说话，全然没有注意到已经在自己身后站了许久的祝羽珩。

祝羽珩来到她身后时，看着阳光下跟花草对话的江焕，她眼里充满着希望和期待，对待不会说话的植物也当它们是平等的生命，尤其是那句“为自己盛开”，让祝羽珩不自觉地想驻足停下来，看着她，听听她都会说些什么。

“好啦，小花，今天就到这里了，我过几天再给你浇水。”江焕最后摸了摸花叶，拿起盆起身。

起身后，刚一转身就发现了祝羽珩，她都不信一下子提到嗓子眼了，她看了一眼手表，还好没有到上班点，她早来就是为了浇花，不知道祝羽珩什么时候站在这里的，她还是十分紧张。

“抱，抱歉，祝行长，”江焕把小盆往身后藏了藏，“我刚才在浇花。”被抓包的江焕不敢抬头看祝羽珩。

“嗯，挺好的。”祝羽珩点点头，声音没有那么冷淡，反而带着……江焕形容不好，反正就是感觉不是生气。

“啊？”等待接受批评的江焕听到夸赞后整个人呆呆的，愣了几秒。

“花养得挺好的。”祝羽珩垂首打量着沐浴在暖洋洋的阳光里含苞待放的花骨朵。

“那您要不要一盆，这下面很多的。”江焕话一顺嘴就说出去了，说完她就后悔了，没受到批评就应该赶紧溜了，怎么还在说乱七八糟的。

祝羽珩停顿了一会，看着江焕，又看了看花，开口，“嗯，拿上来吧，送到我办公室。”

“奥奥，好的！”江焕立即蹲下，挑了一盆最好的，即将开花的，捧在怀里。

“放窗台上摆着就行。”祝羽珩给江焕撑着门让她进来。

“好的，祝行长。”江焕把花放好，朝着阳光，“那我就先下去了。”

“嗯，去吧。”

江焕走到门口，把门轻轻的带上，下了二楼，一到大堂就碰到了王铮。

王铮指着花盆的空处，“哎，招贼了，招贼了，江小焕，你宝贝让人偷走了！”王铮恨不得把江焕拉过来。

“快来，江小焕，有采花大盗出没，你花没了！”

“铮哥，花没丢，祝行长说要一盆，让我给她拿到办公室了。”江焕走去窗台，重新调整好剩下的几盆花之间的间隔。

“啊？拿回来那天，我把花夸得天花乱坠，结果老大人家一个表情都没有，就这样，”王铮收起表情，模仿着祝羽珩，“她说：我不要，都拿楼下去。”接着又拍手道“这怎么又要了。”

路过的魏蕊被逗得哈哈大笑，她举起四个手指指天，“哈哈哈哈哈，臣妾要告发铮贵妃，秽乱后宫，罪不容诛。”

“去你的魏蕊，好事你倒是不说！”

“是你自己说的，采花大盗，那现在，你就是说祝姐是采花大盗喽。你说是不是江小焕。”魏蕊打趣着，走过来挽住江焕胳膊，一起靠在服务台前。

“我可没有说老大，我那不是以为谁顺手看着好看给拿走了，别瞎说，我对老大忠心耿耿！”

江焕看着斗嘴的两个人，早已习惯，安静地站在旁边，偶尔跟着一起笑笑。

王铮又作思索状，“一定是江小焕你养得好，老大看着心情愉悦就又决定要了。”

“别在这你觉得你觉得了，美女的事你少觉得。”

“蕊姐，你这就不能少怼我一句！”王铮说不过，泄了气似的站在一旁。

“好了好了，不逗你了，今日份开心已经得到了，我去工作了。“魏蕊松开的江焕的胳膊，“我过去了啊，江小焕。”

“好的，蕊姐。”

临近开门的时间，大家回到各自岗位，收起了玩笑的心思，全力投入到工作中。

“江小焕，你看着外边早早等着的人，今天又是场‘硬仗’。”王铮看了一眼手表，“九点了，走，咱俩开门去，注意疏导一下，别让大家挤着再摔倒了。”

“好的，铮哥。”

“您好，欢迎光临，请问办理什么….”

江焕话还没说完，成群结伴而来的老太太们就已经涌进来，业务熟练地掏出身份证，排成排的挨个叫号。

“小江，柜台这边叫号的人太多了，你带着阿姨们去STM机查一下账户余额和理财。”

“好的边姐。”

江焕走到坐了一排老太太们的沙发前，她半蹲着身子与大家平视，笑意盈盈，“阿姨们，我来帮你们在那边白色的机器上操作，也能看账户余额和理财。”

“高柜那边人多，机器上操作不用等着叫号，你们跟着我来好不好？”

“老刘，你先去吧，我先把存折找出来。”

“诶，那我就先去了，江儿，你帮我看一下。”

“好，刘阿姨这边来。”

来银行基本上已经成了老太太们的固定娱乐消遣，宽敞、明亮、暖和，还有Wi-Fi，大家经常组着团地来看看理财多少钱了，这个月的退休金有没有打到存折里。

业务倒不是多复杂，很好操作，就是有的大姨听不太清，有的大姨看不太清。

“刘阿姨，你点一下这个确认键。”江焕指着屏幕上的确认键。

“在哪？”大姨顺着江焕指的位置，“看到啦，看到啦，‘确定’。”

“好，现在您在键盘这里输入一下存折的密码。”江焕转过身去。

“害呀，江儿，没事没事，不用转过去。”

“大姨，我们要尊重你的**。”江焕背对着弯腰输密码的刘阿姨。

“好啦，输入好了，江儿你帮我看看下一步，这个页面出来的什么。”

江焕转过身看着屏幕，“刘阿姨，这里是您存折的余额。”

“我看不清啊，江儿，现在里面是多少。”

“我看看，您尾号2465的存折，现在的余额是47.2。”

“好好，那退休金还没发下来。”

“还要办别的业务吗，刘阿姨？”

“没有了，江儿。”

“好，”江焕结束了业务，把银行卡和存折一并递给刘阿姨，又开始接待下一个阿姨。

等到最后阿姨们一个一个都看完余额，一个上午已经过去了，江焕的肚子在咕噜咕噜的叫着。

“阿姨们您慢走，路上小心。”江焕给老太太们送到门口，给她们开着门。

“哎，哎，谢谢江儿。”

“江儿真是个好孩子，再见。”

“下次见啊，江儿，我下次把我老头的工资折也带过来看看。”

……

“好的，阿姨，您慢走！”

刚出门的阿姨团们就碰到了刚办完业务回来的祝羽珩和李端。

“这咱们行的固定客户，阿姨们又组团来了，今天人还挺全。”李端把车停好熄火，解开安全带。

“李端，你先上去，我过去打个招呼。”

“好的，祝行长。”

阿姨们年纪大了，走路比较慢，祝羽珩下车的时候她们刚走出来不远。

“阿姨们，来了，退休金今天开下来了吗？”祝羽珩走到阿姨们的中间。

“哎，祝行长回来啦，害，没开下来，估计这个月不能提前给发了，我们过两天再来看看。”

“好，你们有需要随时来。”

这时刘大妈开口，“小祝啊，那个新来的小孩，江儿，人还怪好的，我今天忘带老花镜了，啥也看不清，孩儿还挺耐心，下次行里应该准备点老花镜了。”

“好，阿姨们放心我会记着的。”

祝羽珩回来的时候就在外面看到了江焕，阿姨团实在太显眼，祝羽珩还以为围成一圈出了什么事，后来才发现是江焕在给她们看余额。即使再简单的工作，即使人再多、问她的问题再多，她的眼神依旧明亮，脸上挂着笑容，没有一丝的不耐烦。

用江焕自己的话来说就是，她觉得能帮到大家，无论多么小的一件事，这是一份责任，同时也是一份信任，她很开心，同样也会严格要求自己。

关注一个人，往往是从生活中的一个小细节开始，无数个小细节最后凑成脑海里的这个人。

“那我们走了啊，祝行长，不打扰你工作。”

“好，阿姨们慢走。”

看到回来的祝羽珩，江焕立即忍着饿意提起精神，“祝行长好！”

“嗯。”祝羽珩只回答了一个字，语调淡淡的，和她这个人一样。

“咕噜咕噜。”江焕的肚子不争气地叫着，祝羽珩还在面前，结果肚子叫得这么大声，江焕真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祝羽珩一直神情淡淡的脸上露出一抹笑容，“饿了？”

“还，还好。”领导在这里，江焕哪里敢说饿，结果肚子又叫嚣了起来。

“还会嘴硬了？”祝羽珩心情愉悦，脸上的笑意渐浓，“走，上来吃饭。”

“奥，奥，好的，祝行长。”江焕太饿了，顾不上别的，跟在祝羽珩的身后，一同去了二楼食堂。

江焕：小花，你听得到我说话吗！

祝羽珩：嗯，我觉得它可以。

江焕：报告行长我不饿！（咕噜咕噜～）

祝羽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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