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桥头坝,就是老董新家的那一带。
那地方因着是链接在大山脚下,与大桥河岸的边上,故而叫桥头坝。
但是要说在那边修新房的,却只有老董一家,而且也只有他家这新房频频出事。
土豆店里,王荣洲家的土豆几乎已经包装完了,满满的几大袋包装好的土豆片,堆放在墙角边的货架上,各种口味都有,但麻辣味的居多。
还有两天就是交货时间,王荣洲也不敢大意。
制作炸土豆片的每一个步骤,他跟陈若雅都是更是小心又小心。满店铺里的人,大家都在低头做事,就三婶心不在焉,几次频繁地朝门口的王元君看去。
她已经算过了。
王元君跟陆老回来的这么一会,就赚了两百块钱,再加上之前那位老董给的,王元君今天一天就赚了两百七,还不算那个提着鲤鱼跟猪头来感谢她的人家,另外给的红包,胀鼓鼓的更是不知道有多少钱。
三婶初步估计,这丫头就今天一天的收入都抵得上别人两三个月的工资了。
“也不知道,那荼道士还收不收徒弟啊。”三婶忍不住嘀咕出声,心里显然是在打什么算盘。
王明珍听这动静,不由得有些好笑:“你可别瞎打算了,那荼道士是跟阿元有缘才会收了阿元的,不然村子里那么多人,怎么就不见他去收别人当徒弟?你别弄巧成拙到时候惹了阿元不高兴,也得罪荼道士就不好了,要知道他们这些有本事的,都是不能轻易得罪的。”
“哎呀我知道,我像是那种没有分寸的人吗?”
王明珍对此只是笑了笑。
至于有没有分寸,大家心里清楚就是。
她们两人在店里的嘀嘀咕咕,王元君在门口也听见了,但她不打算去理这两人。
至于三婶心里在打算什么,她也猜得到几分,但她懒得管是其一,其二是不值得,其三是王彩怡跟王彩霞两人也不是这碟酱。
微微摇头,王元君继续低头画像。
这是她在给春婶画的自己的神像,因着春婶不急,她画得也就慢了一些,陆老之前也拿了一副走,连书报亭都来不及关门就兴冲冲的赶回去了,也不知道是想去跟家里的不肖子孙显摆这画像,还是在研究画像拱在哪里。
画像快画完时,春婶倒了杯温水小心放在她的手边。
“小大师,要不要喝点温水润润嗓子?”
王元君怔了一下,接过杯子喝两口:“春婶,我们自己邻里邻居的,就别叫这么见外了,你跟陆爷爷一样叫我阿元就好了。”
“这怎么成……”
“没什么不成的,又不是外人。”王元君道:“我爸以前刚来这里开店,你们对他也帮扶不少,老话不是说了吗?远亲不如近邻,以前我们看顾不上我爸这里,都是你们帮忙照看的,既然都是自己人,就别叫那么见外了,等画完画像,一会我给你们都送一张平安符,保佑你们平平安安的。”
“哎呀,这怎么行啊……”
一直在旁边,支着耳朵的面馆老陈,乍听这话,立即双眼亮了。
“咳,那个,小阿元,那……我……有吗?”
春婶瞪他:“你还真好意思开口啊。”
面馆老陈不好意思的笑笑:“那小阿元的平安符,你就……真不心动?”
怎么可能会不心动?
春婶也不好意思了。
王元君被他们两给逗笑了,放下杯子继续画像。
其他几个邻居摊贩,隐约听到他们这里的话,一个个不由得都有些心动,又不好意思来问。
毕竟不是谁都像面馆老陈那样,能这么不要脸的。
大家伙忍不住羡慕又嘀咕时,陆老的身影匆匆地跑了过来。
他跑得有些急切,像是出了什么事,赵叔最先发现陆老,见陆老身影踉跄,怕他摔倒,立即小跑过去将他扶住。
“陆叔,您慢点啊,这出什么事了让你急成了这样?”
大家一听纷纷朝陆老围拢过去。
陆老气喘呼呼,依着赵叔的搀扶,来到王元君的桌前。
“阿元,出事了,出事了,那个张道士,张道士的徒弟跟老董他婆娘她死了。”
大家懵怔,不知道这老董是谁。
春婶突然反应过来,急忙问话:“是早上来找阿元的那个老先生吗?”
“对、是他就是……就是他……”
王元君放下毛笔,神色看不出什么异常。
“陆爷爷,我跟董家缘分尽了,他们家的事,我管不了了。”
陆老忙道:“我知道,老董他婆娘厌烦,我也不要你出手帮他,但你看看,你这能不能跟爷爷说一下,你还有没有其他认识的人,你放心我绝对不说你的名头,我让老董自己去求,求得来是他本事,求不了我也算仁至义尽了。”
陆老把话都说在这里了,大家也不好再说什么。
老董的婆娘虽然不会做人,可要他们真在这个时候落井下石,让阿元别管,他们做不到,当然开口帮忙求情更做不到。
一瞬间,围拢在这里的人全都沉默。
王元君坐在桌边,她指尖轻轻敲着桌面。
陆老又说:“老董毕竟是跟我一起上过战场打过小日子的人,他人就是有些笨有些蠢,要不然当初也不会让家里人给包办婚姻,娶了余姚,还让余姚拿捏了快一辈子。”
王元君轻叹:“陆爷爷,董家确实跟我缘分已尽,我不会出手帮他,不然的话,这强牵的因果,会反噬在我身上,但我可以另外让一个人去帮董家这一次。”
众人听着阿元这话,心情就有点像坐过山车似的。
陆老也意外了。
王元君拔下头上的木簪,指尖朝着上面的花苞点了两下。
花苞里,坐着调息的钟馗忽地睁开眼睛。
他听到了王元君的吩咐。
“你去审一审董家的事,处理好了,功德,我不要你的。”
“是。”
钟馗应着,立即从花苞里飞身出来。
他落在无人的巷子,身影一转,变换成了个偏偏书生的模样,正要走出巷子的时候,钟馗懵了。
外头的人已经不是他这种打扮。
“失误失误。”
钟馗给自己脑袋拍了一下,再次一个转身。
这次他变成了二十出头三十以下的青年男人。
穿着灰西装,带着个灰帽子,脖子上系着一条白色的薄围巾,看起来斯斯文文,有些像是个教书先生。
钟馗大步走到王元君身边,摘下帽子,恭敬行礼:“娘娘,臣来了。”
众人乍听这声音时,一个个全都懵了。可等他们看到钟馗这变幻出来的这样子时,一个个全都惊呆,完全忘记了刚才听到的那个话,是不是有什么不对劲。
王元君掩嘴轻咳:“出门在外,就不要那么多讲究了,大桥头坝那边出了庄事,你去处理一下吧。”
钟馗知道点了点头。
陆老意外:“阿元,他是……”
“哦,同门里的师侄,叫钟正南,董家的事,就让他去吧。”
“钟正南……”陆老狐疑着,突然脸色猛地骤变,也不知道他是想起什么。
钟馗转身时,忽地垂眼看他。
原本一张挺俊俏的脸,忽地变得有些吓人,可偏偏他还朝陆老笑出了一口白牙!
陆老差点被吓到腿软。
“阿元……他他他他……跟那位有关系吗?”
王元君有些意外陆老反应会这么快。不过仔细一想也不意外。
陆老显然是没事的时候有看过一些相关的书,他既然连王母娘娘的名号都能知道,那知道钟馗的字叫正南也不稀奇。
笑了笑,王元君故意一本正经地道:“陆爷爷,现在是新时代新社会了,别搞封建迷信。”
陆老:“……”
敢不敢把你的黄符朱砂给收再说这话!
陆老顾不上戳破王元君的话,他推开众人,转身就追着钟馗的身影,直奔大桥头坝那边过去了。
大家看着他一把年纪,还这么风风火火,短暂的怔愣过后不由得失笑了。
一把年纪能像陆老这样的,不可谓是后福了。
……
大桥头坝,老董家的新房出了命案,警察局的收到消息,第一时间就过来拉起警戒封锁了现场。
陈玉坤也赶了过来勘察现场。
只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他一接近这里,就感觉到阴风阵阵的。
陈玉坤下意识地打来了个寒颤。
“陈哥,都问清楚了。”警员小孟突然跑了过来,说道:“问过附近的居民了,死者是张道士的小徒弟汪波,另外两个是屋主董存闰的老婆余姚,还有他们家的亲戚刘三姑,这三人都是从楼上摔下的,不过余姚还有口气,已经安排人送医院抢救了,但那个刘三姑跟道士的小徒已经没气了。”
陈玉坤听得皱眉,他仰头看向楼上,不由得困惑起来。
“就这两层楼的房子,也能摔死人?”离谱了吧。
小孟脸色微微一变:“陈哥,那两个人的样子,说是摔死的,其实……更像是吓死的。”
陈玉坤忽地看向小孟。
小孟爷感觉有点后怕:“我刚刚去看了一眼,那两人的样子确实……像是看到了什么东西,吓人得很。而且据这里周围的邻居们说,这房子……好笑闹鬼。”
“闹鬼……”陈玉坤微微皱眉,掌心也下意识地按了按自己的胸口。
那里面藏着一张,他刚刚从陆老那里求来的护身符。
“就算这房子真多闹鬼,你觉得报告上我们能这么写吗?”陈玉坤压低声音。
小孟愣了一下。
陈玉坤又问:“对了,这屋主呢?还有那另外两个道士呢?”
“没找到。”小孟说:“邻居是看着他们一起进去的,但是出事了,只有死者跟伤者从楼上摔下来,屋主跟另外两个道士就像失踪了一样,到现在都没有现身。”
难道被鬼给吃了?
这个想法,把陈玉坤自己都给吓了一个激灵。
“陈哥,这客厅的大门打不开啊。”前头新房里突然传来警员的喊声。
陈玉坤大步走近院坝,里面大门外,几个警员围拢在这里,用尽办法都打不开门,一个个还给累到一头的汗。
陈玉坤狐疑:“怎么回事?让开,我看看。”
正在开门的小警员低低呼一口气,转身让开。
陈玉坤暗暗吸一口气,再次拍拍胸口藏着的护身符,他有些小心地握上门把手,轻轻一扭。
擦咔。
刚才众人都打不开的客厅大门,就这么打开了。
众人疑惑,显然是觉得不可思议。
陈玉坤却愈发觉得这里果然是有古怪。
他在门口朝客厅里张望过去。
空荡荡的客厅,连个家具都没有,满地的灰尘,墙角还堆放着准备帖在外墙上的瓷砖。
不过瓷砖碎了几块,其他的就不见半点异常。
“没什么异常,去其他地方再……嗷!!!”
嘭!
陈玉坤被一股力道给吸了进去,客厅的门突然又重重关上。
外头几人惊愕住了,回身后连忙砸门。
“陈哥!陈哥!!!!”
几人吓得砰砰砸门,却根本就换不来丁点的反应。
这门纹丝不动,连陈玉坤也没有声音。
几个警员被吓着了。
陈玉坤也被吓着了。
他被那股力道扯进了大门,可起身时,眼前的景象却仿佛是着另一个时空。
他好像来了古时的哪户大户人家。
雕梁画栋的花厅,上面匾额高挂,写着《忠孝传家》几个字,下方红桌太师椅,却坐着个穿着官服的老人。
老人身上极具威杀,他一眼朝陈玉坤看来时,瞬间就叫陈玉坤动弹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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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好,最近越来越肯定我是饮料壮狗蛋_(:з」∠)_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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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该让钟馗去活动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