亡灵镜像 第77章 圣天使

余晖落尽，于点归一，影子在无限拉长。

落阳之下银光闪过，匆匆逝去。

洛灼垂着眼，努力地调整好心态，深吸了一口气，再次抬头时眼底已浑然没了那软弱的一面，现在他必须解决当下的问题，至于老会长的事先搁着，还有他的事……

他并不清楚。

黑夜似乎很漫长，在进来的时候窗外便是夜晚，黎明只在一瞬间便消失地无影无踪，图书馆的钟声回响着，钟声似乎在后退，时间在回荡着。

洛灼觉得眼前的景象开始变得越来越模糊不清了，下一刻开始晕头转向了，整个人都显得站不稳了。

他似乎着到一条马路，在路中央有一个模糊的虚影朝他笑着，向他张开了双臂，而他感觉自己现在所处的位置……自己在笑，不对，是这个人在笑。

下一刻也没了后续，整个人应声倒地，恍惚之间似有一双手揽住了他，后来便没了感觉。

“哗哗——”

水流声汇集而来，紧接着是一声接着一声的水滴声，落在石上溅起水花。

遍地的稻草，在远方躺着一个身影，被黑缎缠目，手脚都被绑在一起，但是很明显不是绑架，因为从方位来看，绑人的人将人放的姿势很轻，甚至连动作都很轻，生怕弄坏了一般。

银发少年轻拂了那人的脸庞，低声喃喃道：“我和祂是不一样的，我没有负担，所以不会和你对立的。……我的事情我自己来解决，如果……”

如果能回来的话，那我希望你可以等一等我。

可……没有如果。

“……向前吧。”

意识逐渐清醒中，洛灼似乎察觉到边上有什么东西在蠕动着，后来像是有什么东西在脸上滑动，碎石散落到脸上，一双冰冷的手覆盖在他的脸上，似乎是在扶摸着一件尘久的纪念品。

洛灼正打算动的时候，发现自己的手脚已经不知道怎么地被挷上了。

“……”

哪个缺德玩意儿啊？！

此时“缺德玩意儿”在路上打了个大大的喷嚏，脑壳顶上瞬间多了几个问号。

那只手仍在不停地游走，似乎到了某处停了下来，接着传来一道女声——

“可恶的弑神者，让神来洗涤你心灵上的污垢吧，臣服于伟大的……”

突然一个急翻身，那道女声戛然而止。洛灼手上的绳子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解了下来，现在已经“转移”到另一个束缚物上了，同时将人摁住后背地抵在地上。

洛灼看着那一团金发，低声问道：“你是谁？还有——别搞封建这一套，现在是文明时代。”

那团金发的主人显然不太可惯脸摁地的感受，不自觉地扭动了起来，尽管处于劣势，但嘴上仍不服，神圣地说：“罪恶的凡人，神会惩罚你的——”

洛灼只是简单一个“哦”，回了一句：“不原谅就不原谅呗，反正我又不信神”

圣天使一时惊诧，她不明白这个竟然不是神的信徒，被这突如其来的话来了一个断线，一时间竟不挣扎，话也似堵住了般。

“我信佛，要是你说佛祖不会原谅我的话，我可能会五体投地加上虔诚地跪拜着，但是说神的话，另当别论。”

圣天使正好组织完语言，开始挣扎起来，嘴里吐出一串不一串的音节来，所不幸的是，又被打断了。

“但你的话是没错，我信佛不信神，所以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也可以称作‘弑神者’。”

圣天使：“……”

圣天使此时有一种想跳起来打人的冲动，但是碍于自己身为神的领引者，不得不将这种冲动压抑下去，随即又是想到什么了一般，瞬间就恼怒起来。

“这……这是什么情况啊？……啊？洛洛哥你……”另一个被随手一扔而且还没有绑手绑脚的人儿终于伸展了他那“沉重”身姿，然后呆呆地注视这边，还伸出手揉了揉眼睛，就像是刚睡完一个回笼觉一般。

就这样六眼相对不到三秒钟，江波也是搞清楚了现况，跟着他洛哥的方向，爆发出来前所未有的潜力，张开双腿，两脚一蹬就出了去，极大地印证了一句话——

绝境逢生，必有后福。

“哥啊——我们我们……现在……处于一个……什么处境……啊……”

江波的潜力十再是激发不了一点，整个人累得快要瘫在地上了，幸好有手撑着，不然又要和亲爱的大地母亲来了爱的抱抱了。

这是一条无人走廊，仍可以清楚地听到水“滴答滴答”的声音，在边上都是一排又一排的教室，不过很旧很破了，像极了七五年的老式教室。

窗栏上还积了一层厚厚的灰尘，似乎许多未有人踏足过了一般，一切似乎都只是停留在某个时间段……是某个过去的时间点。

再往后看的时候，走廊开始无限延长，就像没有尽头一样……

“哎呀我去！！——”

江波一个脑激灵地打响了手指，然后双目有神地望向洛灼，满脸成就感地说：“我知道了，洛哥这里是学校啊！之前就有一个关于以前学校的样子，大概就是这样的。”

洛灼“嗯”了一下，一个眼神都没有留给他，垂着眼说：“我知道，你们学校改过名？”

“嗯……好像确实是在这样事……”江波思考了片刻，“好像……是叫夏阳！”

洛灼毫不意外，内心早已翻了个白眼，心道：“真是让你改名也改不什么花样来，还不如喂狗去。”

他正打算问点别的，突然往周围望了望，迅速拉过江波，两人背对背，侧着脸，低声悄语地说：“待会儿如果那女的追了上来，你就往外跑，什么都不要管，明白吗？”

“呃……那个，洛哥，追上了应该也……不用跑吧？”江波转过身来，生怕他哥不懂他的意思，又补充道，“就是这位圣天使啊，上一个镜就见过，当时哥你还处于系统什么［死亡］那啥的，应该没见过。她本身就是雕塑，加上那啥设定身份，人家一般不是跑的，而是……”

“走过来的，要么就是飞过来，跑和飞比起来毫无胜算可言的，我觉得这位圣天使其实应当有较温柔的，看起来……”

一时间一张裂纹布满的脸映入眼帘，在两边的是金灿灿的头发，咧牙嗞嘴的，眼球充斥着黑乎乎地一团，青脸獠牙的，鬼不似鬼，人不似人。

卡壳的半句话终于还是在雅鲁藏布大峡谷拐了个弯——“不好评价哈……”

温柔个大头蛋啊？！？！

艹艹艹？！？！

墙头处一张人脸正在悄无声息地向上而爬，眼珠不停地旋转着，嘴笑咧到了眼角，浓妆艳抹，悄然离场。

廊道尽头一道声音回响：多么另人期待啊，真是——好久不见了。

“洛哥，”江波反反复复地左右看了一遍，平复了一波三折的心理，问道，“这哪里啊？”

在前后走廊的尽头处有条小路，路不去，却也是弯曲的，但所幸没有草木遮挡着，视野上十分开阔。

那是一片花海，若是不处于这么一个时候，或许是个好的赏花作诗的机遇。花海的中央只个小坛台，如果不是那花，洛灼几乎要认为夏阳高中里还有一个别有洞天的地方，可那花是那么熟悉……

“哎？是紫罗兰唉！这里怎么会有这一大片的花丛，不对，以前在学校里没见过，”江波俯身瞧了几眼正开得欲艳的紫罗兰，那表情似乎在思考看什么——什么都没有想到，“洛哥，我百分之一百的确定，这肯定不是学校里，以前的也没有……呃……保真不是，真保真！”

洛灼点了点头，心道：确实是没有。

因为这明显就是那面游戏镜里的场景，如果不是这紫罗兰，与这插满祭旗的祭坛，看江波这个神情，大概可以猜测到，在那里所谓的“系统”只让他与容塗来过这里……

那么这里……夏阳高中会有这样一个相似的地方？

洛灼并没有将这些告诉江波——是没来得及，在他思考的那瞬息，边上的人不知咋回事就直了当地过去了，再看过去的时候，原本活灵的眼眸变得空洞起来了，而在此后面还有一道虚影，而这个虚影前不久之前他们就碰到过，那虚影回眸发出“咯咯”地笑声，金碧色的头发顺流而下，一时扭曲变形。

“江波！回来！”

那条婉延的小路在有人踏足的那一瞬间变得恍惚起来了，好像下一秒就要消失殆尽，那个圣天使回眸的时候，对他做了一个嘴型。

她说：“你的朋友我先带走了，希望你可以活着来找我，罪恶的弑神者。”

后面那句“罪恶的弑神者”咬得很紧，几乎是一字一顿地，尽管只是唇语，但依旧可以感受到其间的咬齿咬牙。

就这样一实一虚，一前一后地消失在花海中，紫罗兰与祭坛都不见了，但洛灼隐约看到当时江波的眼中是在一条马路上，与之前所有的信息是相串的……

可为什么是马路？

开始的那辆车又是一个什么预兆？

“小煜哥哥，快来陪我玩吧！”

走廊的两侧爬满了人脸，一张张笑脸逐渐放大，墙壁上出现大小不一的裂纹，只听一声响，齐刷刷地张开了，竟然长出血红色的眼睛，泛着血丝，左右不停地转动着。

“这将是一场难忘的捉迷藏……嘻嘻嘻……”

笑声来去回荡着，直摄人心魄，提起一根根神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