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婳吃着剩下的葡萄,酸的她眉毛一皱,“你怎么吃下去的?”
“硬吃下去的,带着心愿的葡萄,挺灵的。”他说话还是这个调调,傲在骨子里,但多了丝柔。
人真的会在不知不知中,改变自己,但江丞妄是刻意改变。
他这种人做的任何事,特点就是傲,他也有资格,所有人都说他这种人死都不会低头,投降,是个硬骨头的野狗。
人都说一旦人接触死亡就会觉醒,一种是敬畏生命,一种是漠视生命。
谁也想不到,两个冷血的人,不需要吞火,凭着爱意变暖,没什么弯弯绕绕,只拿命去爱。
他把饭盒递给她,“吃点。”
她摇了摇头,“我吃过了,给你带的。”
他太了解她了,她又在委屈自己。
他喂她吃,唐婳咬了一半,他就把剩下一半吃了。
江丞妄用手给她接着,饺子漏出的油。
唐婳扯出纸给他擦手,“你不嫌脏啊。”
“不啊。”
他舔了舔唇笑到,“更甜了。”
他挺宝贝这饺子的,但唐婳没吃饭,他就看着她吃饱。
唐婳起身,“那我给你做点别的,你现在不能不吃饭。”
他拉着她坐下,他伤口又渗出血了,他拿着拿出新的纱布,给自己重新处理。
唐婳拗不过,她吃了四五个就饱了,她习惯了不好好吃饭,吃点就饱。
她把饺子又推回他那边,“我吃好了。”
他确认后,才把剩下的吃完,他很珍惜唐婳为她所做的一些。
烟花不停,绽放不断,在这能看到最美的烟火。
他带着酒气,但丝毫没醉,“唐婳,你爱不爱我?”
她的手有些凉,但她的指尖触碰到他的脸时,却灼热的可怕,“我爱你,只爱你江丞妄。”
她明确的说出来他的名字,堵住他的胡思乱想。
他吻住她,啃着她的唇,喝着她的血,舔着渗着血的伤口,她也不甘示弱,把他的唇咬破,以牙还牙,痛而甜,爱与恨。
“你恨我吗?”唐婳问。
“恨,好恨。”
唐婳与他面对面,她在他怀里,她的头搭在他肩膀上,“你恨我什么?”
“我恨你不告而别,我恨你的冷漠,我恨你抛弃我,我恨你勾着我的心,骗我的感情。”
唯有恨能让他永生永世的记住她,唯有爱能让他的命和心随她而动。
没有人知道打破阴影爱上一个人,走上这一步有多难,能接受背叛欺骗还给自己洗脑爱着同一个人,简直是和他妈一样自取灭亡,但他认定她了,死也认定了。
遍体鳞伤的舔舐撒满盐的伤口,真的太痛了。
“还好你爱我。”他的手扶过她的头,“永远在我身边。”
他明白她的一片苦心,所以他也恨自己,恨自己让她受委屈,恨自己为什么不能再强大些。
说到底他最恨自己。
从小到大,他永远都是先恨自己。
她的心里堵,从他口中听到的答案,她的喉咙被什么堵住般。
弥补吧,弥补吧,去填补他的那颗心。
“我跟你回S市。”
“不在这待了?”
“这没什么好待下去的。”她起身,在一堆瓶瓶罐罐中,找到他喝下一半的酒,她捏住,酒溢出来。
她蹲下把空酒瓶摞在一起,太多身不由己,但她愿意打破这一切。
“那就走。”江丞妄从此刻就做了一个决定。
多年后有人问他,后悔吗?
他说,一个人的心被伤的久了,就会下意识逃离关于这的一切,而我爬到这个高度我仍觉得不够,我的爱人是自由的,所以我不希望她翱翔时,回忆起来内心充满了痛苦。
*
夜晚格外的静,她把手机开机,手机却响个没完,她打开一看,全是祝她新年快乐的。
她给发了唐凌句,她要回S市,这个决定注定不简单。
她本来也不指望他回,对面却秒回,他一直为她出去这事心揪着,直接打了电话给她。
他说,“你是不是跟江丞妄在一块。”
用的句号,他很肯定。
唐婳倒是意外,“你怎么知道?”
“找算命的算的。”
他又补了一句,“你是直接走,还是回来一趟再走?”
这个问题让她头痛,回去估计就走不成了,“我直接走。”
“那我给你扛着,你放心回去吧。”
唐婳一听这话,立马反悔了,“你不用帮我,我明天回去。”
“你怕我护不住你?”唐凌的声音有些沙哑。
“我那是怕连累你。”唐婳心意已决。
她把台灯打开,她露出一双白腿,穿着江丞妄的T恤衫。
她光着脚打开冰箱,里面全是冰的啤酒。
一瓶水没有,她没办法挨个摸了摸,挑了个不凉的。
江丞妄听到动静,刚洗完澡头发滴着水,手上拿着纱布。
“我明天得回去一趟。”唐婳顺势跟他说了。
“我开车送你回去。”他就随意的朝着伤口缠了几圈。
他从不把伤口当回事,疼都是家常便饭,习惯了反正也死不了,活的好好的。
他倒是难得用心一回,他第一次想让伤口早点愈合。
江丞妄看见她手上的啤酒,“太凉了,我下去给你买水,还想吃什么?”
“我喝这个一样。”
江丞妄捞起自己的外套就要下楼,唐婳挡在他身前,“你头发都没干,感冒怎么办。”
她垫脚把啤酒贴在他脖子上,“没那么凉,我都快捂热了。”
他的衣服她穿着大很多,肩漏在外面,衣服透着光,勾勒着她的身材更加性感。
她单手把啤酒打开,当着他的面喝一口,喝的有点急,她舔了舔嘴唇。
证明自己喝啤酒没事。
撩而不自知,偷心盗贼,不是恶魔,不是天使,是妖精。
他一直看着她的唇,“怎么不穿鞋?”
唐婳噢了一声,“忘了。”
她垫脚轻轻的吻住他的喉结,速度特别快,“晚安。”
他拦住她的腰,“唐婳,你知道你在干什么吗?”
“亲你啊。”
她也察觉到这个气氛不对,打了个哈气,“好困啊,我回去睡觉了。”
他单手抱起她,啤酒掉在地下,她惊呼一声,冰凉的啤酒,溅到他的小腿上。
他每走一步都带着脚印,往自己卧室带。
他的头发滴的水,滴到她的鼻梁慢慢向下滑落。
他逗她,“怎么哭了?”
她直接把头扭过去,不看他,他故意振她,逼着她看他,“你记住,这辈子只能看我。”
真是坏的危险。
他把头发往后顺,漏出额头,不由感叹他的骨相真是顶级。
那双深邃的眼眯起,把她往床上扔,本就整洁的床,她爬起来时变的不平整。
打火机清脆的一声,他点了一支烟,他就站着看向窗外,没有了烟花声,留下了独属于黑暗的死寂。
一根烟结束,冷静完自己,他把头擦干。
她躺在他身边,眼睛一直看着他,他一双大手蒙住她的眼,搂着她,“不是困了,睡觉。”
他在克制自己,他搂的很紧,恨不得没有一点缝隙,恨不得融为一体。
*
唐婳醒的时候,桌子上是热的抹茶牛奶,她揉了揉眼睛,喝了一口。
她光着脚下地,看到了女款拖鞋,她穿上拖鞋。
江丞妄正煎着鸡蛋,她说了句早。
他连洗漱用品都换了新的,她刷着牙,思考等会怎么解释她临时走的事。
洗完她就坐着等着江丞妄做的饭,她拿着火腿吃了块。
他弄了两份早餐,江丞妄一夜未眠,天亮就出去买东西。
冷风一吹,就精神了。
唐婳吃了两口就吃不下了,“地址我发你了。”
江丞妄给她挤番茄酱,“多吃点。”
她向后倒,“太早了,我吃不下。”
她又回去拿那杯奶,挺浓的。
“林旭辉疯了。”江丞妄淡淡一句。
称霸一时的日子成为回忆,时时刻刻折磨着他,人都是利益当头,没有人还记得他这个所谓的大哥。
避如蛇蝎听到林旭辉这个名字,恨不得躲十万八千里。
你牛的时候所有人围着你捧着你,你落魄时还是那些人人恨不得上去踩一脚,当作饭后谈资都是轻的。
□□的折磨,精神的打击,记忆能将一个人硬生生折磨死,于是击溃了记忆变成了疯子。
这是他作恶的代价,也是他结局,他会后悔变成如今这样吗?会,他后悔没弄死她,更后悔没打败他。
就在同一天,李兆大办庆功宴,庆祝他一场场仗的胜利,听着人的吹捧,听着人的恭维,听着人的掌声。
这是一环扣一环的,人人都想踩一脚,兄弟情深那都是假话。
人性的泯灭就会兽化,披着人皮放肆作恶就会变成恶鬼。
唐婳眉毛一皱,人各有命,所有的决定都会在未来应验。
如果疯了可以保护自己,疯了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人就是会反复阵痛,痛苦时连活着都觉得好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