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市充满人情冷暖,见过花香蝶飞也见过风雪交加。
再次踏上这片土地,爱得深沉也恨的彻底。
有些东西她今天才明白,一个人纯白无暇也抵不过耳濡目染的慢慢侵蚀,她不是个驯化师,没资格也不够,人生从未停止迷茫,想要的太多,内心执念数不清了,内心被遗憾填满,最后也就算了。
她的泪早就流干了。
李杏然把她放在路边,打了声招呼就走了。
寸土寸金的地段,能在这的都是世代沉积下来的,非富即贵金字塔的顶端,掌握着整座城的命运,动动手就能决定这个人的人生是苦还是甜,指缝里流淌的每一滴,都够普通家庭一辈子吃穿不愁。
唐婳跟着脖子上挂着耳机,手上玩着即将通关的小游戏,正红色书包单肩背着,看似漫不经心的背后是十几年控制的压抑感和内心深处的恐惧。
唐家的所有人都在向一步步向现实低头,她像唐远山她的负担从出生那一刻就决定了,唐凌继承了顾慕容的舞蹈天赋,唐夜则是完全被掌控。
这个圈子都在被迫的活成别人想要的样子,有人喜欢你就有人厌恶你,喜欢你的人不能分给你全部的爱,但厌恶你的人总会无止境的将全部的恶撒在你身上。
小小年纪做后悔的事,凡事掂量掂量以后有没有抗衡代价的权力,小心最后连命都搭上,不值得。
费克曼和他那些圈中朋友三五成群的走着,隐隐约约能听到他要去新加坡留学,周围人都在恭喜他,他看着唐婳一头红发,停下来,“我四年前见过你,你那时候很青涩,倔强的喝完一杯又一杯的酒,我记得你那天穿的是紫色纱裙。”
很明显的混血长相,和他哥哥很像。
唐婳说,“都过去了。”
费克曼认真看了看他,“你好像没有很开心,圈内都说你解放了,你变得挺多的,不过祝你天天开心,你怎么又回来了?唐爷爷看到你这个发色……会很糟糕吧。”
唐婳顿了一下,那段记忆真是不美妙,她扯出一个笑,“嗯,谢谢你费克曼,希望你在新加坡一切顺利。”
“会的。”
她进了门,迎面就是王姨和张管家,王姨给她拿了拖鞋,“小姐终于回来了,王姨今天给你做了一桌子好吃的,都是你爱吃的。”
管家给她准备了鲜榨果汁和牛奶。
她问,“祖父呢?”
张管家说,“在楼上下棋呢。”
“嗯,我去找他。”
唐婳敲了敲门,听到一声进,她才进。
唐婳把书包放到腿上,拉开拉链,拿出个礼盒,放到桌上,推到唐军华面前,“回来匆忙,算是给您的礼物。”
这盘围棋白子显然输的彻底。
这是在警告她,唐军华摆了摆手,“快让祖父看看,你这头发马上给我染回去,流里流气的,说出去丢唐家的脸!”
“唐家现在地位下降了些,”唐军华喝着茶缓缓说,“费家有一笔生意,从前你父亲就带你应酬,明天裴井泽过来,你们好好聊聊。”
唐婳应了一声,她拒绝不了。
“我和你张爷爷约了棋。”
“祖父您先忙。”
唐婳回卧室第一件事就是开窗,太压抑了。
下楼吃饭,属于她一个人的大餐,没什么胃口,吃两口就上楼了。
*
裴井泽屹立人群中心,一头浅金色头发,中日英混血,浑然天成的生命力,气质很难让人忽视。
看到唐婳的那一瞬,眼睛更亮了,没有等着急的不耐烦,两人无话,裴井泽本来站在马路内侧唐婳站着马路外侧,他故意放慢脚步,再故意快走把唐婳挤到内侧。
有人开着摩托,车后座的女孩搂着他的腰,开的那叫一个快,直冲冲的与他擦肩而过。
“想喝咖啡吗?”询问的语气实际上已经排队了,唐婳就在他后面跟着排队。
“一杯冰美式一杯热美式。”裴井泽把热美式给她。
往前走是个废弃火车站,大雪覆盖整个地面,他们在前面走路上都是他们的脚印。
旁边有一家面馆,一进门热气扑面而来,裴井泽帮她烫着餐具,“生意的事不急。”
去繁华的地带商业气太重,他特意选的小餐馆。
唐婳接过他烫好的餐具,说了声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