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晴半醉半醒,在顾维朗怀中,听到系统说自动激活了女巫卡牌。
透明面板上,那原本7500的封禅积分,瞬间被扣掉2500分。
与此同时,虚空中浮着一张未见过的新牌,上面大书“女巫”二字,旁边还有两个小字:“药水”。
系统机械音解释说,检测到了针对宿主的外部魔法伤害,鉴于宿主积分满足条件,自动激活了女巫卡牌。
简言之,系统用封禅2500分,救了她一条狗命。
外部……魔法……攻击?
那所谓的巫蛊之术,是真的?
穆晴脑子一时转不过来,分不清楚自己是醉了还是清醒的,只僵在了当场。
顾维朗见穆晴突然怔住,眉头一皱:“陛下?”
他从细作口中得知那大祭司已拿到了女帝用过之物,生怕巫蛊已成,此时见女帝有异,不禁慌了,双手捧住女帝脑袋,凑近分辨她神色。
远远看着,如同恋人以额相抵地对视,亲昵无间。
池水对岸的花丛中,半醉的司空盈和清醒的陆彤双双蹲着,从花枝间隙瞪大双眼,不可置信地看着这一幕。
“陛下和顾将军,原来是这样的关系吗?”司空盈用只有两个人听得到的气音问。
陆彤咽了一口口水:“我不知道。不过那晚顾将军……”
冬社那日,她在楼下防守,并未亲见二人相拥的名场面。如今第一次见到这画面,对她冲击很大。
“你们在看什么?”方玉壶左手拿杯,右手提壶,脚步虚浮地从两人身后出现,也凑上去看。
一看之下,习以为常地“噢”了一声,又回去一旁石凳上坐下了。
司空盈、陆彤双双回头惊讶问:“你见过?”
方玉壶半眯着眼睛:“不就是才子佳人的折子戏吗?以前郡守府上经常演,我做厨娘时,在后台看得多了。”
她已是醉了。
司空盈和陆彤抽了抽嘴角,又蹲回去瞪大眼睛继续观察。
穆晴此时已与系统对话了一番,有点明白了。
那密教大祭司,还真的是有两下子。他果如顾维朗所言,用之前偷到的物品,设坛对穆晴进行了一次精准的诅咒。
这诅咒杀伤力强劲,被诅咒击中之人,非死则伤。
幸好这“江山社稷狼人杀”系统中,有女巫卡牌,女巫的药水,可以抵御一次杀招。
不过,只能针对巫蛊方面的杀招。
祭司对女巫,真的是用魔法打败魔法了。
穆晴回过神来,感觉脸上火辣辣地,打脸来得如此之快。
方才自己还大放厥词,嘲笑顾维朗居然迷信巫蛊之事。
此时她注意力回到现实,方发现顾维朗双手正捧着自己的脸,凑近的双眼里满是关切。
两人距离如此近,呼吸相闻,气息相缠。
她两颊飞红,抬手搭上他的手臂,轻轻用力,示意他松开。
一触之下,她感觉右手感觉濡湿,收回手看时,只见殷红一片,是血。
“你受伤了?”
顾维朗见女帝恢复正常,除了仍有几分醉意外,并无异样,忙松手放开。
他后知后觉地窘迫道:“抱歉。臣没事,少许刀伤,无碍。”
穆晴半醉的神识中,记得方才他还稳稳接住了从树上跃下的自己,手臂没有一丝颤抖。
可这血,明明已经流了半臂了。
她突然觉得心下某一处,钝钝地痛,还有一丝莫名的慌乱。
未及细想,她在脑海中对系统道:“这女巫药水卡牌,可以用在其他人身上吗?”
花园中,顾维朗见穆晴没事,便欲扶她回前殿:“陛下醉了,我找人送你回去。若是可以,明日一早,我派一军护送陛下回乌沁城……”
“城”字还没说完,他骤然睁大了双眼。
他一时之间理解不了发生了什么。
女帝方才看到他臂上的伤口后,又怔怔发了一会儿愣,似是醉意又上来了。顾维朗便虚虚拢着她,怕她摔着,想扶着她走。
不想她却突然看向他,仿佛下定了什么决心一般,一手搭上他的后颈,一手抓着他的领子,踮脚便凑了上来。
顾维朗看着女帝微微昂起的头,清澈无辜的眼睛,越凑越近。
然后,他的嘴唇一凉,如同有轻柔的夜风,裹着几丝清淡的酒香,柔软地触碰上来。
顾维朗思维一片空白,脑中嗡嗡作响,又似乎什么声音都没有,只余一片寂静。
他心跳很快,鼻尖还是充满了她的气息。
是她醉了,还是自己醉了?
女帝拉着他的领子,把这个浅浅的吻,维持了两息。
直到她听到“叮咚”,女巫卡牌激活的声音。
她松开手,点起的脚尖重新着地。
完成这一切后,穆晴的醉意又褪去几分,理智重新占据了上峰。
咦?自己刚刚好像做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
方才,她得知大祭司的诅咒真能伤人后,便怕顾维朗有危险。
她想放一张卡牌在他身上,如此就算日后那大祭司对顾维朗出手,也会被女巫药水挡回去。
就像刚才替她挡回去一样。
系统支支吾吾说,卡牌只能宿主使用。
不过这女巫药水确实比较特殊,可转赠于人,条件是,必须是宿主亲密无间之人。
如何才算亲密无间?
穆晴看着顾维朗近在迟尺的脸,脑袋一热,便吻了上去。
够亲密无间了吗?
封禅积分再次变动为2500分,已经成功扣费了,自然是够了。
穆晴轻舒一口气,似乎完成了一个大难题。
随后,她发现自己的解决方案,带来了新的问题。
顾维朗被自己轻薄以后,如何向他解释?
顾维朗仍维持着被她拉着衣领微微躬身迁就她的姿势,双手环在她左右徐徐拢着。
穆晴鼓起勇气抬眼看向他的脸。
只见他眉峰微蹙,唇上殷红,喉结轻微地滚动了一下,双眼深深地看着自己。
那深邃的双瞳中,最初的惊讶淡去后,涌动上来的是懵懂的憧憬、无边的缱绻。
穆晴一下子读懂了他的眼神。
其实几次的出生入死,亲密相拥,她不是没有感觉。
只是她一面觉得如今危机四伏,无暇去想这些虚无缥缈的事情。
一面又怕是自己自作多情,他一向当自己是昏庸好色的女帝,不过是尽一个忠臣不让国家陷入乱局的责任罢了。
如今酒壮人胆,美色误人,醉意如同一把钥匙,将规范住她的笼子打开了一道门。
她不过是借着卡牌的借口,做了一向想做的事情。
罢了,顺着自己感觉一回又能如何?
她唇瓣微张,想着要说点什么,表明自己的心意。
还是说,直接再吻上去?
穆晴正要动作,忽然夜空之中猛然炸开一声巨响。
“砰!”
深蓝的天幕上绽开了一大团诡异的红色烟火。
紧接着又是接连的三声巨响,砰砰砰!
那响动如此之大,绝非寻常民间庆祝用的烟花。
“怎么回事?”
原本被女帝的吻震得目瞪口呆的司空盈、陆彤,注意力也不由自主地被那四声巨大的炸响吸引走了。
是刺客,还是敌方攻城了?
陆彤身手敏捷,此时也顾不得多想,纵身踏着池中假山、巨石飞快落到女帝身边,做保护之势,生怕有人趁乱行刺。
与此同时,外围的护卫也动了。
有人从府衙的瞭望塔匆匆下来禀报。
“是河对岸的响动,有人在河滩上设了祭坛,那响动是祭坛上发出的。”
顾维朗和穆晴两人在听见巨响时,已从方才似醉非醉的状态中抽离,此刻听闻回报,对视一眼,又立刻局促地挪开了视线。
顾维朗拱手道:“陛下请留在此处,臣会立刻加派两队护卫在此间防卫。我先到城楼上看看叛军意欲何为。”
不同于顾维朗,穆晴此刻心里有数,知道大祭司的做法已伤不了自己。
她抬脚往外走去:“敌军又不是马上就打过来了,我也去看看。”
一行人匆匆到了泽南城的北面城楼上,朝河对岸看去。
此时中天上一轮近圆的明月高悬,清辉洒下,视野良好。
更何况河对岸点起了数十把火把,火光大亮,因而纵使隔了一条并不宽阔的泽河,仍看得一清二楚。
只见河滩上被清理出了一块平整地方,红色布幔围起一个巨大的四方空间,四角燃起了火堆,上百个民夫挑着筐,在往四方中间内堆土。
周边还有百姓跪地祝祷,那喃喃的声浪隔岸都能听见,如同一群嗡嗡的苍蝇,连绵不断。
本地向导乌昆也被叫上了城楼,他凝神看了一阵,神色焦虑。
“那好像是密教大祭司的域图祭坛,方才的巨响便是祭坛启工仪式,看样子,三日之后便可完工,开坛做法了。”
乌昆妻子家族便有人是密教的祭司,因而他较其他人更懂其中奥秘。
据他介绍,密教的祭坛有十数种,其中最为要紧的便是域陵祭坛和域图祭坛。域陵祭坛作祈福之用,域图祭坛则是咒术,用以诅咒敌首。
“别看密教三日一小祭,五日一大祭,这两种祭坛可不常见,非大事不可用,我已经十几年没见到过了。”
“这域图祭坛,每次启用,都要耗费大量教中密药法器,有的法器几十年都做不出来一个新的。因此他们轻易不会动用此祭,只有两派斗法时,其他手段全都失败了,不得已,才会用到。”
乌昆迟疑道:“这么说来,我们是有高人破了对方什么阵法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