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排行 分类 完本 书单 专题 用户中心 原创专区
看书神 > 其他类型 > 望春 > 第19章 “白茫茫。”

望春 第19章 “白茫茫。”

作者:飞光劝酒 分类:其他类型 更新时间:2024-12-29 21:57:54 来源:文学城

多年后,小春仍然能够记起,他初来京师的那天。

那是农历十一月,那天,京师下起了永熙二十八年的第一场雪。

小春偷偷撩起马车的帘帐,他一眼望去,眼前只有白茫茫的一片。

小春生于南方,长于南方,金陵城在冬日也会下雪,但雪不大,只能在地上积薄薄的一层,日头出来了,便也就化成了一地狼藉的雪水。

可北方的雪却如鹅毛,又疾又多,小春甚至能够看清每一片雪花的轮廓与纹路。

“啪嗒。”一片雪花被风吹进了马车,落在了小春的眼睫上。

小春眨了下眼,雪花消融,顺着小春的眼睫滴落在地。

“好啦,过了这条胡同,就是怡情院了。少爷们,马车坐了这些天儿,都跟姑姑我下来走走吧,也叫你们瞧瞧,什么是京师的气派——”王福源操着一口京片儿,尾音拖得一波三折。

何田田第一个兴致勃勃地跳下了马车,李有余搀扶着魏兰庭也跟了下来,小春最后一个下了马车,扑面而来的北风带着北方特有的“冷味儿”,跟小春打了个照面。

“糖葫芦,甜滋滋的糖葫芦!”

“胭脂水粉,上好的胭脂水粉,水红的杏粉的桃李色的......倍儿漂亮,给您家夫人带一盒!”

“烤鸭,刚出炉的烤鸭!客官,您看看这烤鸭皮,滋哇冒油,那叫一个地道......”

五花八门的叫卖声“嗖”的一下,尽数钻进了小春的耳朵里,小春打眼去瞧,沿街十里商铺五花八门,用的是柴米油盐酱醋茶样样俱全,吃的是酸甜苦辣咸香涩味味俱到。

东边的商贩招呼着来往行人,西边眼熟的爷们闲聊着天儿。

“诶,郑老爷子,您遛弯儿呐?嚯,这小雀儿真精神......”

“前些日子永家胡同里淘的,您听听这叫声,诶呦喂,倍儿好听啊......”

左面唱着有腔有调的戏词,右面说着有情有义的话本。

“左右琴童人两个,又无有埋伏又无有兵......”

“却说那唐初风尘三侠......”

叮里叮当、哗里哗啦、轰里轰隆、隆、咚、锵!

这人世百态洋洋洒洒在小春耳边鼓噪喧天,这京城留给小春的第一个印象是“冷”,第二个印象,则是“活”。

“姑姑,那是什么!怎么还敲锣打鼓的?”何田田跟脱了缰的野马似的,兴冲冲地问道。

王福源懒懒地一打眼,却突然间变了神色:“那是......那是......”

他连忙跪倒在地,不止是他,这热闹街巷上几乎有所有人,都在一瞬间变了脸色,再也顾不上正忙活着的事,连忙跪拜叩首。

小春四人正不明所以,王福源压低了声音,厉声道:“还不快跪下!不想要脑袋了吗?那可是千里外,好不容易迎来的佛骨舍利......”

何田田与李有余赶忙跪了下来,魏兰庭痴痴念着“佛老流毒千里”,却被人强硬着压在地上。

小春也缓缓跪了下来,他抬起眼睛,看向从远方城门口走来的浩浩荡荡的人群。

“咚——”木鱼齐响,梵音齐奏,数座宝车饰缨着锦,两列锦衣卫缇骑分别护卫左右。宝车之上则各坐着数十僧侣,低声念着佛门梵语,声音汇合起来,如在人耳边敲响晨钟暮鼓,那肃穆却又空荡的回响,则摇荡在每一个人心中。

中间最高、最华丽的那座宝车顶端,放置着佛门莲花座,座上有一僧人,身形矮小而极瘦,皮肤黑黄,浑身上下似乎只剩数根骨头,被一张缺乏弹性的老而硬的皮所包裹着。他身披袈裟,紧闭双目,膝上放置着一个方形锦盒。

跪倒的路人中不乏佛家信徒,他们甫一见到此僧人,眼中便燃起狂热的光,不住地“砰砰”磕头,口中不停喊着:“三相禅师、三相禅师!”

“三相禅师,活佛在世,活佛在世!”

那法号为“三相禅师”的僧人陡然睁开双目,只见他枯木般的脸上,双目却炯炯有神,竟微微闪烁金光,真就好似一位得道高僧。

三相禅师突然间高举锦盒,揭开锦盒四壁,只见底座之上,一截纯白如玉,通体遍附光泽的圆柱状物什,展露在大众眼前。

日光照耀其上,那物什骤然间反射出万丈金辉!

那是佛指骨舍利!

诸僧随之念道:“世间从本来,供养梵自在,天子及天女,种种诸形像,以彼非归依,建立舍利塔。若有诸众生,解知是方便,因此方便智,获致端政色......”

众人目瞪口呆,狂热之徒喜不自胜,竟感激涕零。

这等佛门宝物,终究重现人间。本该是开化人间的圣物,可它此去,却是为了进献给皇帝,以娱圣心。

“佛指骨舍利,这便是佛指骨舍利!”

信奉佛家之人早已如痴如狂,有甚者叩首至流血也毫不在意。

“诸行无常——”

三相禅师高声念道,他瘦小的身躯中爆发出洪钟般的鸣响。

“诸行是苦——”

狂热者泪流不止,随声念道“诸行是苦、诸行是苦”。

“诸法——”三相禅师座下莲花陡然间熠熠生辉,他双目怒瞪,宛若罗汉怒目,“无我!”

“轰隆!”云雪散去,天光普照,宛若神迹。

“佛祖保佑,佛祖保佑!”人群之中突然发出一声堪称尖锐的喊叫,只听“砰”的一声,人群之中亮起一道火光!

小春顺着声音看去,那竟是......

狂热信徒,**手臂!

只见那信徒高喊着“佛祖保佑”,却做着这般自损躯体的酷事。他身旁人群连忙惊慌散开,那高僧模样的三相禅师却对此无动于衷。

佛心慈仁,又为何高踞莲花宝座,懒对众生垂眸。

人群之中,有人效仿,又有人散尽家财,将金银奉上,只为换取来生幸福,却不顾今生自家老小泣涕涟涟。

他是真佛,小春想,还是做伪的修罗?

突然间,行进的宝车停下,在雪地上留下数道深深的辙痕。

众人疑惑看去,却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原来宝车前方,孤零零站着一人,而那人身旁,却还放置着一口棺木。

只见那人身着绯红官袍,上绣獬豸纹样,显然为监察之官。他身形清癯,样貌正直凛然,脊梁挺直,只站在那里,便有一副顶天立地、浩荡正气之姿。

“那是蒋老爷吗......”

“是、是!是蒋老爷!”

人群中窃窃私语不止,宝车上僧侣齐齐盯向那蒋老爷。

“我乃大齐朝廷督察院右佥都御史蒋河岳,任风宪之官,为天子耳目,尔等装神弄鬼之事,还不速速停下!”蒋河岳独自一人,拦于宝车之前,双目怒瞪,厉声喝道。

护卫于宝车两侧的锦衣卫缇骑中,一人身着飞鱼服,腰携绣春刀,跨马而出。此人我们认得,只见他卧蚕眉,三角眼,威风之中却又带着凶相,这便是在不久之前,率领锦衣卫灭了楚家满门的——锦衣卫指挥佥事冯默山,官居正四品,为傅东海手下一条忠犬,此次负责护送佛骨舍利入宫。

“蒋大人。”蒋河岳在朝堂上素有“严正”之美誉,在京师中也颇受人尊敬,冯默山不敢造次,只能先礼后兵,只见他在翻身下马,向蒋河岳拱了拱手,道,“冯某有政务在身,负责护送佛指骨舍利与三相禅师入宫面圣,圣谕有令,不敢不尊,还望蒋大人让路。”

蒋河岳冷哼一声,拂了拂袖,却是半分颜面不给:“权阉吠犬,光天化日,何敢在大道张扬!”

冯默山当即变了脸色,他背后的靠山乃权阉傅东海,当众被斥为“权阉吠犬”,他又怎能不勃然变色?他眯了眯眼睛,眼露凶光,可到底按捺下来,从袖中取出一卷明黄圣旨,举在蒋河岳眼前,威胁道:“蒋大人看不起冯某,可又识得圣旨?是圣上之命,敕我此行,蒋大人,你好大的胆子,胆敢阻拦天子路!?”

“自我大齐太祖皇帝以来,内阁即有封驳之权。今迎佛骨之议,三令三封还,若无内阁手书,你手中不过一纸空文,安敢假称圣上之命,为非作歹!”蒋河岳目中似有汹汹怒火,冯默山面对一个文人士大夫,气焰上竟莫名矮了一截。

原来大齐政治架构,设内阁辅佐皇帝决策。若内阁大学士认为上谕有不妥之处,可将诏令封还,不予执行。如今迎佛骨的诏书未经内阁首肯,确实有违祖制。

“蒋河岳,你、你......欺君犯上,按律当诛!”冯默山无言以对,只得强加以罪名。

二人之间剑拔弩张,街边人群早已屏息不敢出声。

小春默默地看着蒋河岳,看着他的脊背,小春想,他的脊背真直。

魏兰庭的脊背也很直。

但脊背太直的人,是很容易被世道摧折的。

“你不必扣我的帽子。”蒋河岳指着自己身边的一口简朴木棺,正声道,“蒋氏河岳,生于隆清九年,永熙八年进士,二十七岁名列一甲探花。至今沉浮宦海整整二十年,苟居督察院右佥都御史之职,身为风宪之官,本应上谏天子,下督百官,为社稷言,为百姓言,为天地言,为正气而言。”

“苟惜性命,至今两鬓白发已生,一事无成。徒见权阉当道,掠夺国柄,吠犬横行,霍乱黎民,佛老盛行,自称仁圣之心,却行畜牲之事。忍无可忍,无须再忍!”

“我蒋河岳,渺渺一身,不足为惜,今日怀必死之心,遣散妻子童仆,携棺椁于市,只为死谏!”

不惜己身,为社稷苍生死谏,今时今日,方见士人磊磊本色!

冯默山手掌已在刀柄徘徊,只因他是监察之官,不敢拔刀,如今见他死心已决,其气势之盛,更令冯默山不敢放肆。

“当世三弊,本人多次上书,却无音讯,人微言轻,不得面圣,只得遥遥而谏,也与京师父老慨然而言,也算一尝夙愿。”

蒋河岳字字句句,无不掷地有声,人群中有学识、有良知者,皆为之泪盈眼眶,气盈肺腑。

“第一弊,权阉当道,惘惑圣心,盗窃国柄。上欺帝王,下压群臣,丧乱苍生。诸如刘福、傅东海之流,辄有不合其心意者,轻则仗责流徙,重则家破人亡。于是朝野失声,无人敢撄其锋芒。如此种种,其心益加猖狂,内惑君主,外结贼党,东厂、锦衣卫为其走狗,朝中小人为其喉舌,其势愈大,其流毒愈深。民脂民膏搜刮殆尽,贤良士人残害凋敝,此乃大齐第一大弊!”

人群中不知是谁拍手叫好:“蒋先生说得好!”

“第二弊,内阁失权,内无辅弼之用,外无统帅群臣之力,权阉位同内相,而内阁群辅有名无实。千人之诺诺,不如一士之谔谔。惟愿褚阁老及诸内阁大学士,振奋士气,为群臣之表率,以苍生为己任。言尽于此,望我士林中人,皆怀守正之气,为人世砥柱,莫叫宵小当道,衣冠丧气。”

“第三弊,佛老盛行,以玄虚莫测之诡事,上惑圣心,下害黎民。装神弄鬼之人,如三相、道虚,祸乱朝纲,残害生民。筑天坛,祭鬼神,每逢大祭,辄耗三年国用,以致国库渐空,民夫力役死于道中者不可胜记。更以妖妄之言,以近千幼儿性命,换得自身荣华富贵,何等豺狼之心!”

蒋河岳直指三相禅师,三相禅师正襟危坐,额间却生出一滴冷汗,他连声道:“口业,口业......”

“且观如今,焚顶烧指、自损其身者,百十成群,解衣散钱、弃其家业者,前仆后继,世事如此,生民安能立业,家国如何太平?!”

一人之声,响彻寰宇。

人群中,有一儒生站起,不顾锦衣卫缇骑威胁,走至蒋河岳身边,向其深鞠一躬:“为众人抱薪者,不可使其冻毙于风雪。小子国子监监生张问道,愿与先生同谏。”

蒋河岳为之一怔。

可自那儒生之后,越来越多的士人从人群中站起,走到了蒋河岳身边。

不,不仅是士人,有商贩、有妇人、有马夫,凡曾受过权阉与鬼神之事迫害的百姓,都在蒋河岳的激昂声讨下挺身而出。他们渺小的身躯,却逐渐汇合成了一道坚实的围墙。

“我妻子崇信佛教,在那三相秃驴的怂恿下,**身亡!”

“我丈夫笃信来生,散尽家财,至今......家破人亡......”

“祭坛之中,还嵌着我兄弟未寒尸骨......”

“诸位好意,蒋某心领。可诸位仍有老小,不宜惹祸上身。”蒋河岳眼中似乎闪烁着激动的泪光,“便让蒋某一人,以血为谏。”

他说着转身,向着皇宫、天子居所的方向一跪三叩首。

不知何时,又下起了雪。

他望着巍峨的宫殿,看着明黄与朱红,他仿佛透过飘扬的飞雪,看见了那位自己忠心以待的君王。

“权阉当道,奏疏留中,不得面圣。为人臣子,当舍命以谏。”

“一谏君王,逐权阉,扫党羽,重持国柄。”

“二谏阁臣,守正气,辅圣明,重振士林。”

“三谏大齐上下,弃佛老,绝玄虚,重安社稷。”

听及此处,冯默山再不能忍,他当即拔刀相向,身后锦衣卫也纷纷下马,逼近蒋河岳。

“蒋大人,我敬你为风宪之官,可你诽谤朝廷,煽动愚众,乃是谋逆之罪,罪不可恕,冯某为锦衣卫,当将你捉拿归案!”

他手中刀刃,寒光一闪。可站在蒋河岳身边的群众,都自发地将蒋河岳护在身后。

“诸位,诸位!不必舍却身家性命。那些莫须有的罪名,便让蒋某一人来担!”

蒋河岳说着,站起身来,慨然念道:“天地有正气,杂然赋流形。下则为河岳,上则为日星......顾此耿耿存,仰视浮云白。悠悠我心悲,苍天曷有极......”

那竟是一首正气歌!

身怀耿耿丹心,故富贵功名于我如浮云。

忧国忧民忧社稷,此中悲忧,我仰首问苍天,可有穷极?

“哲人日已远,典刑在夙昔。风檐展书读,古道照颜色......”

先人已逝,风骨犹存。

清风伴我展卷,先贤伴我同行......

蒋河岳诵咏此诗,慷慨至极,人群中竟有人为之落泪。

一首正气歌毕,只听他大喊一声:“佛骨舍利,不可入宫!”

话语之间,只见蒋河岳拼命向身旁棺椁撞去!

他竟真是要以死为谏!

有不忍者,早已偏过头去,不忍见蒋河岳头破血流,触棺而亡。

可刹那间,只听“咻”的一声,似有什么东西破空而来,在空中留下一道迅疾的虚影!

只听“砰”的一声,众人原以为是蒋河岳撞上棺椁,以死明志,可谁知抬眼看去,却是蒋河岳跌倒在地,昏了过去,不省人事。

而掉落在他身边的,是一块上刻“东厂提督”字样的金牌。

冯默山怔愣了一瞬,下一秒便颤抖着跪拜下来,向前方叩首:“参、参见督主!”

冯默山身后的锦衣卫缇骑也随他跪下,齐齐叩首喊道:“参见督主!”

小春目睹了这沸沸扬扬的全部,他有些好奇地望向那些锦衣卫跪拜的人——

督主。

那是小春第一次见到傅东海。

他骑着高头大马,身着御赐蟒服,那样威风,那样高高在上,小春只能仰视着他的面容。

可日头渐渐出来,阳光太过耀眼,小春根本看不清他的脸。

云泥之别。

人群屏息。

东厂提督傅东海,心狠手辣,人畏其如畏蛇蝎。

冯默山颤抖不止,他背上冷汗浸湿了飞鱼服。

他本奉命迎佛骨入宫,可谁成想半路出了这样的岔子,他是最知道督主的手段的,冯默山心想,他......他还能活命吗......

傅东海冷冷地看着跪倒在地的锦衣卫,昏迷的蒋河岳与蒋河岳身边瑟瑟发抖的人群,他凶戾的眼睛如同豺狼一般,扫视着在自己之下的所有人。

当冯默山快支撑不住,快被自己吓得晕倒时,傅东海终于发话:“督察院右佥都御史蒋河岳,诽谤朝廷,忤逆圣上,散布妖言,为大不敬之罪,即刻革职查办,押入北镇府司,择日行刑。”

他声威再大,不过一个内官,却不知何时,竟有了生杀予夺之权,竟无人胆敢反驳。

“是、是!”冯默山连声应道,他挥了挥手,身边手下当即将蒋河岳架起,夺去官服,带上枷锁。

“愚众听信妖言,附和逆贼,与蒋河岳一同押入北镇府司,以示朝廷威严。”傅东海顷刻之间,已决定这数十人的生死,可他却连眼皮也未眨一下。

何其狠辣。

人群似乎想要反抗,但很快被傅东海的手下镇压下来,纷纷带上镣铐,沦为了阶下囚。

待这一切了结,傅东海这才在马上,遥遥向三相禅师拱了拱手,道:“逆贼已除,路障已清,好事多磨。三相禅师,还是速速携佛骨舍利入宫面圣吧。”

三相禅师向其行了一礼,随后又闭上双眼,做出一副世外高人的模样。

他闭上眼睛,把方才的惨剧抛诸脑后。

他看不见善,也看不见恶,若此为“空”,那又何为“仁”,何为“佛”?

宝车浩浩荡荡地向前驶去,只留下一地狼藉的车辙。

跪拜的人们早已双膝麻木,他们互相搀扶着站了起来,抖却身上的积雪,一边后怕着谈论方才的事,一边踉踉跄跄地向家中走去。

“蒋大人他......他刚才怎么就晕倒了呢?”

“你没瞧见吗?是一块令牌,砸中了蒋大人的穴道!”

“世上真有这样大的本领吗?”

“这算什么,那傅东海啊......传闻是大内第一高手呢!”

“大内第一高手......这名号原来不是那大太监......”

“嘘!说什么呢!?要是叫锦衣卫和东厂的人听见了,你这颗脑袋可就得换地方了!”

声音压得极低。一阵絮语。

“这叫什么事啊......”王福源哀哀叹了口气,“瞧见了吧,京城虽气派,可也不是好待的地方呦......”

小春缓缓地站了起来。

他凝视着**之人留下的一截焦黑的手指,看着带上镣铐的人们在雪地上留下的泪滴,蒋河岳方才慷慨激昂的死谏在顷刻间归于虚无,好似从未来过。

最后,小春望着逐渐远去的宝车、锦衣卫与那名督主,望着渺远而巍峨的皇宫,可愈演愈烈的风雪遮挡住了小春的视线。

于是京师留给小春的第三个印象,只剩下了——

“白茫茫。”小春轻声呢喃着。

“说什么呢?”王福源道,“热闹看过了,雪也下大了,赶紧走着吧,前面胡同里,便是怡情院了。”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9章 “白茫茫。”

目录
设置
设置
阅读主题
字体风格
雅黑 宋体 楷书 卡通
字体风格
适中 偏大 超大
保存设置
恢复默认
手机
手机阅读
扫码获取链接,使用浏览器打开
书架同步,随时随地,手机阅读
收藏
换源
听书
听书
发声
男声 女生 逍遥 软萌
语速
适中 超快
音量
适中
开始播放
推荐
反馈
章节报错
当前章节
报错内容
提交
加入收藏 < 上一章 章节列表 下一章 > 错误举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