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听说了吗,皇后娘娘在嫁于陛下之前,与天河沈氏家的订过亲,后来天河沈氏莫名其妙被江湖人灭了满门。”
“这种事是能说的吗?不怕掉脑袋啊。”
“整个望安都传遍了,我猜沈氏被灭门可能是那人做的,否则她的位置不保啊,更别提她的儿子了。”
“按你这么说,再过个几年,大梁岂不是要改名换姓?”
“应该不能吧,太子又不是她的第一胎,不过,别打仗就行,难得现在这么太平。”
朝堂之上,礼部侍郎崔元跪在殿前:“陛下,如若执意要血统不正之人继承大梁江山,臣唯有一死,请陛下三思。”
赵承安的眼睛充满了红血丝,他也跪在殿前:“父皇,儿臣怎可能不是父皇的儿子,有人要谋害儿臣。”
皇帝的气的差点背过气去,一口咳出了血,周喜平连忙递上帕子:“陛下,切莫气坏了身子。”
皇帝一把推开周喜平,怒道:“流言从何而起,给朕查。”
谭书堂道:“回陛下,已经再查了。”
只一夜之间,太子和公主不是陛下亲生的这种流言就传遍了大街小巷,根本无从查起,谭书堂也知道,但为了安慰陛下,他不得不这么说。
崔元不怕死的继续道:“陛下,皇后娘娘与沈氏订过亲,这种事成亲之前,国丈既然未告知,想必有不可告人的秘密,云和公主又是陛下与皇后娘娘成婚后怀胎七个月所出,陛下难道就不怀疑吗?”
皇帝将桌子上的砚台扔向崔元:“住嘴……”
崔元的头被砸了个头破血流。
赵承安怒瞪着崔元:“你休要胡说,姐姐是早产儿,所以才七月就出生了,有太医作证。”
崔元冷笑一声:“黄太医早死了,殿下忘了吗?”说完又转头对着皇帝:“陛下,皇后娘娘生完公主后没多久,有人在国丈门前闹事,没多久,沈氏就被江湖灭了满门,不过臣又听说,几年之后,就是太子出生前的那一年,有人在望安看见过天河沈氏……”
不等崔元把话说完,皇帝震怒道:“来人,将这妖言惑众之人拖出去斩了。”
“臣不怕死,只求陛下明察,切莫让乱臣贼子乱我大梁血脉。”崔元这句话是喊出来的,等他喊完,人已经被拖出去了。
皇帝被气的摇摇欲坠,用帕子捂住嘴咳个不停。
众大臣全部跪了下来:“请陛下息怒。”
皇帝已经不能继续议事了,周喜平喊了句“退朝”,将他搀扶走了。
回到紫宸殿,皇后已经脱簪戴发跪着了:“陛下,与沈氏订亲不过是长辈们的一句玩笑话,臣妾从未收过沈氏的聘礼,臣妾与陛下夫妻一场,臣妾是怎样的人,陛下应当清楚啊。”
皇帝怒瞪着皇后:“天河沈氏灭门真的不是你做的?”
“臣妾一介妇人,哪有这等本事。”皇后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眼泪跟断了线的珠子似的往下掉。
皇帝还没听完这句话,就晕了过去。
“陛下……”“陛下……”周喜平和皇后同时喊道。
“陆大人,请留步。”齐玉知道崔元这个人,他坚信,此人不是丞相一党,可为何要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死谏?
陆渊停下来,语气不善:“齐大人,有何赐教?”
齐玉笑道:“不敢当,大人这是折煞我。大人觉得崔大人说的是真的吗?”
陆渊冷哼一声:“我怎么知道,查案不是你们大理寺的职责吗,齐大人不去帮陛下排忧解难,反倒来问我。”
“大人德高望重,我从未遇见这种事,才想请教一下大人。殿下昨日才被赐了婚,还没来得及高兴,就发生了这种事,总感觉冥冥之中,似乎有人在暗中操控。”
“是吗?陛下与娘娘的感情之事,我劝你还是不要议论的好,免得哪日死了,都不知道是怎么死的。”陆渊说完,一甩袖子扭头就走。
齐玉微眯着眼睛,直勾勾的看着陆渊的背影。
他把老翁藏在了大理寺,依旧躲不过追杀,幸好齐玉安排了足够的人手,才让老翁躲过一劫,只是那人怕死,反而露出了马脚。
齐玉用牢里的死尸来了个偷天换日,陆渊只当那日行刺的人任务不成,服毒自尽了。
……
亲吻过后,沈复回心里生出一股急切,他想快些了结所有的事,早日与陆成雪离开望安。
书房他始终没能从正门进去,就算进去了,没时间出来,依旧没什么用,守备森严的情况下,怕是只有杀人才能进得去出得来,可这太冒险了,一次不成功便没有第二次机会。
他甚至想过,能不能挖一条地道,直通陆渊的书房。
好巧不巧,陆成雪进宫这几日,新来的兔子由他照料,兔子无意间将他领到了假山缝隙之中,人只有趴着才能进得去,沈复回为了抓住兔子,硬是钻了进去。
谁知洞口别有洞天,沈复回蹲着走了好长一截都没有走到头,兔子可能也是累了,躲在一个角落刨土,沈复回一把逮住了它。
他不敢久留,抱着兔子先出来了,打算找个时间再一探究竟。
沈复回从古籍中读到过,皇宫修建时,都会修一些密室和密道,为了防止有人将密室和密道的布局传出去,所以修建的工人全部都要处死,有些匠人为了活命,会故意挖一些很窄的通道,等工程快要结束之时,偷偷躲藏在通道里,这些通道四通八达,甚至能通到城外,只等夜深人静之时,再逃出城。
皇帝为了永绝后患,在建筑建成之初,会命守备军,整日整夜的拿着碗口粗的木棍,在建筑以及四周敲敲打打,像赶老鼠似的,想把不知躲藏在哪里的人赶出来。
后来,稍有些富贵的人家,也会效仿,挖一些密道和密室,储存财产或者重要的东西,必要的时候还能保命。
沈复回认为,以陆渊这种性子,如果修建了密室,定然不会留着工匠的命,所以他发现的那个通道,说不定还真是那些工匠挖的,只是陆渊会傻到消失了一两个人而不知道吗?
沈复回有许多猜测,但他依旧决定,还是亲自去看一看,总比什么都不做强。
原本打算今夜就行动的,只是陆成雪要他去见何正。
沈复回揣着一根金条,偷偷摸摸出府了。
何正看着不远处沈复回,心里叹了口气,好久不见南州,还是有点想念的,不知他在赵家村过的怎样。
沈复回仍旧将金条夹在一本书中,递给何正:“我家小姐想问一下何大人,天河沈氏是否还有人活着?”
何正接过书,看也没看就塞进胸口:“是。”
“他是谁?”
“我不知道。”何正也想知道这个人是谁,韩子岩死了,他铁定不是,还有陈文松、张守义和孟冲,会是谁呢?
沈复回觉得一根金条就换了一个字,实在不划算,又问道:“你与南州是不是血亲?”
何正立刻警觉:“这不是义妹让你问的吧?”
“是我自作主张了,南州与我提起过你,让我觉得你对他就像对亲人一般,只是南州心智不成熟,并未发觉,我猜我家小姐也这么想,只是没来及的问你。”
“做你该做的事,少自作聪明。”何正的眼神和语气都冷了下来,陆成雪信任这个白面书生,不代表他也信任,况且他自己的事,不需要任何人知道,哪怕是南州本人。
沈复回连忙抱拳行礼:“抱歉,我不是有意要打探你的事,只是南州是我的学生,我想关心他。他看似不近人情,只听我家小姐一个人的话,但他从小就是孤儿这件事,让他极度渴望亲情,只要你对他好一分,他能还你十分,所以他有亲人尚在人世的话,他一定会高兴的。”
何正对沈复回的话仍旧持有怀疑的态度:“你若真的为他好,就不该在不熟悉的人面前提起他,你告诉我他的弱点,若我真的有所图,岂不是轻而易举就能骗过他。”
“我以为,你收了钱,应该与我们是一条船上的。”
“愚蠢,人心易变,何况是买卖关系,倘若哪日,有人给我两根金条,你猜我会不会出卖陆成雪?”
“沈某坚信何大人不是这种人。”
何正觉得傻透了,他是失心疯了,不早点回去睡觉,在这黑灯瞎火下与一个脑子不正常的白面书生,讨论他到底是不是个好人。
他冷冷一笑:“但愿你的以为能一直正确下去,而不是哪一日,将你带入阴曹地府。”
沈复回回到相府,陆成雪还未睡:“没人瞧见吧?”
难得一句关心,沈复回开心的笑了起来:“没有,我有好好练习南州教的功夫。”
“那就好。”
“何正说确实有天河沈氏这么一个人,他也不知道是谁,孟冲的年龄对不上,会不会是陈文松和张守义中的一个?”沈复回问道。
“不太可能是他们,父亲不会把这么重要的证人放在这么显眼的位置,否则人人都要知道,他为了拿捏太子,故意找来证据。”陆成雪分析道,“既然不可能放在身边,那会不会放在太子身边,最危险的地方最安全,况且如果太子与此人交好的话,如果事发,就更说不清了。”
沈复回恍然大悟:“不是没可能,到时候大家就会更加怀疑,太子不是皇帝亲生的了,否则为何要收留沈氏遗孤。”
他再次见识到了陆渊的缜密与狠毒。
陆成雪道:“我与太子周旋这么久,竟没看出来,他与谁交好,这件事还得去找何正?”
沈复回想起方才与何正的对话:“何正真的可信吗?方才我问他是不是与南州有血亲……”
“他怎么说?”
“他叫我不要多管闲事,如果不是?为何不直接否认?”
陆成雪快速将母亲家所有的人都想了一遍,可那时她那么小,除了关系亲近的,根本记不住那么多人:“何正这人,我也捉摸不透,试探过几次,他都搪塞过去,若果他真的姓方,也许是怕牵连南州也说不定。”
沈复回道:“我知道了,明日,我再去见一见何正。天色不早了,你早些睡。”
“好,你也快去睡吧。”
沈复回转身要走,又有些舍不得,昨夜,他还与她亲的难舍难分,今夜总觉得少了些什么。难道亲吻会上瘾?
陆成雪看出他的不舍,到底还是没出声挽留,昨夜是有些冲动行事了,现在冷静下来,她便不想沈复回沉溺于情爱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