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门,隔开了赵承安与陆成雪。陆成雪关门的手已经出了微微的薄汗,但她不后悔:
赵承安,我曾经想过要嫁你的,要怪就怪你自己,给不了我想要的,还妄想杀死南州。
忽而,假山后头传来了轻微的动静,陆成雪皱紧了眉头,梁云满这个蠢货,不按规矩行事。她原本已经放弃了利用她的打算,可她却迫不及待的送死。
陆成雪犹豫了一瞬间,还是决定先解决掉证据。她避开守卫,快速走向湖边,掏出了春情散,湖边有他提前准备好的石头,他将石头与瓷瓶绑在一起,丢入湖中,平静的湖面荡起水波,又转瞬即逝,春情散随着石头,一同沉入了湖底。
陆成雪抬脚向净房走去。
等她回来的时候,房中已经传来隐忍的低吟,娇媚婉转,好不动听。陆成雪猜不出里面是梁云满还是李凝,总之要不了多久,这寂静的夜就会被打破。她现在是时候去通知皇后娘娘了。
陆成雪一边走,一边思考着如若一会儿李凝和梁云满反咬一口,她该如何把自己摘干净。其实,她最担心的变数是华荣,这个口口声声说保她平安的人,会不会为了一念之私,借机除掉她。
正想的入神,梁云满拉住了她:“你不是说,让我等你吗?我等了那么久,实在等不及了,才出来找你。”
陆成雪恍然大悟,房间里的是李凝,方才假山后的动静或许是自己太过紧张而出现了幻觉。她心思一转,开口道:“李凝发现了太子殿下来探望我的事。”
梁云满不解:“什么?你怎么这么不小心,那我们的计划怎么办?她会去找皇后娘娘告发你吗?”
“嘘,小声点。”陆成雪做出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最终下定决心道,“我方才出来寻你,发现似乎有人,我只好假装去净房,偷偷躲在暗处观察,然后我就看见李凝进了房中,过了很久都没出来。”
梁云满还没想明白房中发生了什么:“这个贱人,抢了我见殿下的机会……不行,我要去揭穿她……”
陆成雪拉住了她:“我……方才听到……房中有支支吾吾的哽咽声。”
梁云满立刻意识到,李凝与太子在做苟且之事,于是更气了,她挣扎着,迫不及待要将李凝的罪行公之于众。
陆成雪死死的拉住她:“你不会不知道她的身后有皇后娘娘撑腰吧,你将事情闹大,皇后娘娘只会开心的给李凝赐婚。”
梁云满停住了冲出去的脚步:“那怎么办?”话音刚落,又想到,反正她没指望自己被选上太子妃,她的目标一直是侧妃,那么太子妃是李凝还是陆成雪,似乎都没有分别,她只要像奉承陆成雪一样,去奉承李凝,甚至主动帮李凝促成好事,那李凝会不会也愿意促成她做侧妃。
陆成雪假装没看到梁云满的满脸心思:“按兵不动,静观其变。”
梁云满听了这话后,开始恶意揣测陆成雪,她阻止自己将事情闹大,无非就是怕自己做不成太子妃。梁云满灵机一动,决定要做一个正义使者:“不行,李凝秽乱皇宫,就要有皇后娘娘撑腰又怎么样,陛下会允许宫里发生这种事?”
陆成雪觉得时候差不多了,她松开了梁云满的手:“随便你。”
梁云满不满的看了一眼陆成雪,她打算在促成李凝成为太子妃这件事里占个头功,所以不打算喊陆成雪一起。她快速的往陆成雪的房中跑去。
陆成雪见梁云满走了,也马不停蹄去见皇后。
陆成雪跪在平安殿:“娘娘,太子殿下来看望我的事,是成雪的错,成雪甘愿受罚,只是……方才成雪从净房回来,瞧见李小姐进去见太子了,成雪怕事情闹大,特意来禀告娘娘。”
皇后娘娘听见太子私会陆成雪已经怒不可遏了,正欲发作,又听见李凝掺和进来,更是气的差点说不出话。
李凝这丫头,瞧见了太子不来禀告她,却私自回见,皇后一下就猜中她的心思,厉声道:“可有别人瞧见?”
“梁云满,我方才想制止她的,可她心中充满正义,说娘娘绝不允许有人秽乱皇宫。”
皇后领着李嬷嬷,紧赶慢赶,还是未能阻止事情闹大。
梁云满连门也不敲,径直推开:“陆成雪,你睡了吗?我有事问你。”
李凝被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啊”了一声,打破了夜晚的宁静。
太子殿下似乎没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依旧在李凝身上耸动。
李凝抓起一旁的被子,试图遮盖自己裸露的身躯,可又引发了赵承安的不满,他拉扯着被子。
李凝屈辱的眼泪都流了出来,也惊不起赵承安丝毫的怜惜。
梁云满也被眼前的画面吓傻了,太子殿下似乎不是很清醒,都没抬头看她一眼。
李凝哽咽着道:“出去……出去……”不知是让赵承安出去,还是让梁云满出去。
距离陆成雪房间最近的张家小姐第一个被惊醒,她也喜欢看陆成雪的笑话,于是大摇大摆的凑上前来,甚至不忘喊上与自己要好的同伴。
一会儿功夫,大家陆陆续续都围了过来。
梁云满这才意识到自己闯祸了,她跑出来关上房门,让大家都去睡觉,可房间里传来的哭泣声,又有谁听不见呢。
有胆大的故意问:“梁云满,陆成雪怎么了?听着不像是病了啊。”
梁云满装腔作势道:“不想死的话,都回房间里去。”
有人痴笑了一声:“皇宫里轮不到你说这句话吧。”
这时,皇后到了,她不想闹出太大的动静,只带了李嬷嬷和一个贴身宫女。
李嬷嬷呵斥一声:“大晚上不睡觉,都在这里围着做什么?”
一众人等立刻跪在地上:“参见皇后娘娘。”
皇后沉着脸,一句话都没说。她也是没想到赵承安能荒唐成这样,外头乱成这样,里头依旧春色不减。
皇后凶狠的看了梁云满一眼,示意李嬷嬷进去瞧瞧情况。
李嬷嬷进去一会儿,急急忙忙的跑出来,在皇后耳边耳语几句。
皇后当场变了脸色:“去请太医,切勿惊动陛下。”
李嬷嬷走后,皇后看向地上跪着的一群人,威胁道:“今日之事,谁敢透露出半分,全家陪葬。”
“谨遵皇后娘娘教诲。”众人异口同声道。
李嬷嬷方才说太子的症状像是被下了药,皇后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要是赵承安有个三长两短,她要这些人全部陪葬。
许是皇后的声音太过威严,方才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人,心里也开始恐慌起来,无一人敢抬头。
李嬷嬷办事效率极佳,太医到的时候,皇后的宫女已经将房内收拾妥当了。
李凝穿戴整齐跪在一旁,哭哭啼啼的恨不得自己立刻晕倒。
赵承安面色透红的晕倒在陆成雪的床上。
而陆成雪与众人一起,跪在门外。
有人偷偷用排除法猜测房门的人是谁,亦有人搞不清现在的状况,只为了一个热闹的就将自己置身于险境之中。
房内,太子诊了脉,太医将头低的很低,不会乱看一眼:“回皇后娘娘,太子殿下无碍,只是累着了,睡一觉起来就好了。”
皇后担心的连坐都不肯坐,一直站着等太太子诊脉:“他这样子不像无碍?”
“吃了春药后是有这种嗜睡的症状,好在殿下已经发泄了出来,等殿下睡醒了,就好了。”
“不用用药?”
“不用。”
皇后这才放下心来,这是她用了十几年的太医,此人嘴严,又识时务,从皇后处得了不少好处。
李嬷嬷送走太医后,才训斥李凝:“你这蠢货,本宫悉心教导你,你却做出如此无耻之事,你说本宫该如何处置你?”
李凝跪着爬到皇后脚边:“娘娘,这都是陆成雪陷害的,太子殿下被陆成雪下了药。”
“陆成雪给太子下药,又叫你过来陪太子,李凝,你告诉本宫,这说得通吗?”
陆成雪是李凝最强劲的对手,李凝也想不通陆成雪为何这样:“陆成雪想陷害我,我的名声毁了,陆成雪就能做太子妃。”
这样伤敌一千自损八百低级手段,连皇后都不信是陆成雪能做出来的,李凝却深信不疑,皇后开始怀疑自己的眼光。
皇后吩咐李嬷嬷喊陆成雪进来。
陆成雪镇定的跪在皇后面前。
皇后厉声道:“陆成雪,你好大的胆子,竟敢谋害太子。”
“成雪不敢,此事是成雪第一个禀告娘娘的,请娘娘明察。”
“你胡说,明明是你告诉我,太子殿下想见我,我才来的,我哪知道你胆大到给殿下下药。”李凝控诉着陆成雪的罪行。
“下药?下什么药?”陆成雪疑惑道,赵承安躺在内室,陆成雪根本瞧不见里头的情况。
李凝哭的更伤心了:“娘娘,这是陆成雪的房间,如果不是她下药,谁还有这种机会?”
“陆成雪,太子在你房中出事,你还有什么可狡辩?”皇后道。
“回娘娘,这件事最终的受益者是李凝,李凝既和殿下有了夫妻之实,又能除掉我,为什么就不能是李凝自己下药,诬陷我?”
李凝情绪激动了起来:“你胡说,你有什么证据,证明是我下药?”
“那李小姐,你有证据吗?”
李凝不答话,她所说的话全是自己的猜测。
皇后是偏袒李凝的,况且出了这样的事,搜查是必不可少的流程。
李嬷嬷喊了宫女进来,仔仔细细的将房中搜寻了一遍,甚至连陆成雪的身也搜了,什么都没搜出来。
陆成雪孑然一身进宫,连头上的发簪都是宫中之物,怎么可能搜出证物。
李凝见状脸色苍白,喃喃道:“你做了这种事,肯定早就把证据销毁了。”
搜身只搜了陆成雪,面对皇后**裸的偏袒,陆成雪并没有像李凝一样闹腾,只是平静道:“回娘娘,成雪自进宫以来,恪守本分,甚至连宫女都没有与我独处过,况且进宫时都搜过身的,我如何能弄得到李小姐所说的药。”
皇后一直未曾出声,冷眼看着陆成雪与李凝争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