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汗,戚东军已经到了边境了。”
一异域装扮的男子朝着他们的大汗行了一礼,汇报了戚东的行军速度。
“他们还真有多余兵力出兵……”
“去探探带了多少兵马,带多少我们漠北也不会怕他们。”
漠北的大汗拓拔斯是一名青年人,身上还有几分血气方刚,他自诩他二十八岁便统一了漠北五十六部,自是不得了的人物。
小小戚东,不过是靠着商贾交易起来的国家罢了,相比起征战讨伐这一回事,还是他们漠北更胜一筹。
“大汗,还是不能小觑。”
“他们的此次出征的将领是他们的帝皇,若不是有十足的把握,我想一国帝王断不敢轻易随军上战场。”
拓拔斯特意提拔起来的丞相是一中原人,文质彬彬的模样,做起事来却干净利落,心狠手辣。
“易棋,你好像就是戚东人士吧?此次遇上故国,还能这么手段毒辣吗?”
拓拔斯走上前,眯着眼看着眼前十七岁便来到大漠跟随他的中原军师。
“大汗放心,若我在戚东待得下去,我也不会千里迢迢来到漠北,甘于人臣。”
岑易棋面对这样的眼神丝毫不慌,这样被怀疑的时刻,在和拓拔斯相处的七八年里,已经是家常便饭了。
漠北风土人情皆豪放,漠北儿女人人都有一手极好的骑射功夫。
可惜就是,漠北人心不齐,虽为一国,却有不同势力,不同残部。
岑易棋是戚东一落寞侯府最小的公子,在太上皇时期他的父亲得罪了当朝贵妃,只是一夜之间,贵妃一声令下,侯府便也没剩下了几个人。
那时的岑易棋堪堪十五岁,若不是他的母亲早早的把他送到了津川这样的偏远之地,他也要葬身与那场无端大火之中。
世人皆说那贵妃国色天香,可对于岑易棋来说,再美的美人,心肠是黑的,人也就是臭的。
岑易棋在十七岁时便独自一人离开了戚东,一路向北,寻找一个复仇的机会。
可也许就是天赐良缘,那老妖妇的儿子就算即位了又如何?
不照样被一个不受宠爱的大皇子夺了皇位吗?
这就叫,天命所归,是什么手段也改变不了的。
岑易棋倒是很好奇,这敢背上弑兄夺位之名的大皇子,究竟是何方人物?
根据他放出去的眼线,倒是说这大皇子最多还有三日便会到达漠北边境。
戚东军营内
季凌溪此行夺回津川,那被漠北强占的国土。
以及和林御渡一同看一看那漠北风光。
三日过后,戚东军便重新启程了,越往前走,便能看见一些未曾风化的草原,还能看见一些仍是戚东打扮的百姓。
这些百姓虽是戚东打扮,可生活习性却与漠北人极其相似,对于津川归于谁,他们可能还真不太在乎。
行军路大概还有一日便可以到达墨域,是津川的邻近部都。
季凌溪这几日的眼睛可都黏在林御渡身上,越接近漠北,季凌溪越感觉自己看到了希望……
林御渡这两日身体好了许多,可以不坐轮椅了,甚至太阳最好的时候还能骑马走两圈。
“黄沙千里行归途,抬眼便是原上青。”
这日,或是戚东军最后安宁的一天,林御渡与季凌溪骑马来到了墨域的一处草原旁。
“阿渡竟还会吟诗?”
季凌溪自是听见了林御渡吟出的诗句,突然他感觉自己竟然对阿渡还不够了解。
“不过是在江南时当了一段时间真正的书生罢了。”
林御渡从马上转过头来对季凌溪浅浅一笑,却如同吹散漫天黄沙。
“阿渡以后要多与我说一些,你在江南时的事情。”
季凌溪骑马跟在林御渡身后,这草原风光,是他们一直想到,却一直没有到过的地方。
这次也算了了夙愿。
天色逐渐落晚,那残阳渐渐落到了西山,而在那漫天草原之中,则是夕阳淹没了翠绿,一片温馨。
“阿渡,我们回营吧。”
“好。”
林御渡这声好还未说完的时候,一只箭羽猛的朝季凌溪与林御渡。
好在那发箭之人骑射不精,加上林御渡与季凌溪又在移动着,那只箭羽擦着林御渡的面庞而过。
“谁人敢在戚东天子面前造次?”
季凌溪看着林御渡流出汩汩鲜血的面庞,一把拿起跨在马上的箭矢,朝着那发箭的方向射出了一箭。
那只箭矢并未射中任何人,只射落了一地枯草。
“我没事,凌溪,我们先回军营吧。”
“或许这是漠北的探子。”
林御渡捂着那不深不浅的伤口,御马上前拉住了还欲追上去的季凌溪。
“阿渡,你的脸?”
“我没事,这点伤对我来说已经事家常便饭了。”
“凌溪不必放在心上。”
林御渡说罢便御马先走了一步,留季凌溪在原地无可奈何的叹着气。
“阿渡,什么时候,你才能把你自己的身体看得重一些。”
季凌溪很快御马赶上了林御渡,两人回营之时还担心漠北回在戚东军营做什么手脚,但仔细检查一番之后,才发现是多此一举了。
“林小将军,你这是怎么了?”
“怎么今天好不容易和陛下出去一趟,怎么就挂了彩?”
小余疑惑的看着脸上有一个伤口的林御渡,再看了看他们一脸黑线的陛下,便知道他们此行,定是遇上了什么事情。
“漠北探子行刺罢了,这两日注意军营内的安全排查,切不可再让漠北小人钻了空子”
季凌溪嘱咐了小余几句,便回营账里看林御渡去了。
“苍天啊,大地啊,我们的皇帝陛下什么时候可以不这么恋爱脑啊?”
“只不过是脸上擦破了点皮而已哎……”
余副将叹息道他更叹息的是他什么时候才能遇到一个像林小将军一样这么如花似玉的姑娘呢?
他也想有心悦之人,与心爱之人相守到老。
可在这个世道,有心悦之人便是奢侈,相守到老更是不可能的传说。
漠北营账之内。
“大汗已经探明了。”
“此番戚东皇帝随军的将军武功尽失,不过是个废人罢了。”
今日射箭之人正是他,岑易棋,他是有意不射中,而是正要有偏颇,毕竟林府曾经对他们有恩。
他岑易棋从来不是一个恩将仇报之人。
比起中原的弯弯绕绕岑易棋更喜欢漠北的洒脱。
或许他真是投错了胎,生在这漠北才是他最好的归宿。
“很好,不过我们的军师,向来心狠手辣。”
“以你的骑射技艺,对付一个武功尽失的人,不会杀不了吧?”
拓拔斯走上前,直视着岑易棋的眼睛。
他向来很喜欢岑易棋的眼睛,**,野心从不遮掩。
只是他想不到今日为何,他要对林小将军,手下留情。
“林将军府曾对我有恩。”
“大汗,我今日射出的这一箭便是还了往日的恩情。”
“从此我与戚东,两不相欠。”
岑易棋看着眼前的男子,或许旁人都怕他,他杀伐果断,对自己人也从不留情。
可他不怕,拓拔斯一向赏罚分明,对了便是对了,错了便是错了。
只要自己不背叛他,自己就是他身边最忠诚的鹰犬。
“我怎么不知道,我们的岑军师,还与林将军府有过一段恩情?”
“你在瞒我些什么?”
拓拔斯拔出腰间的弯刀抵在了岑易棋的下巴上。
那把弯刀极其锋利,只要轻轻一用力,便可人首分离。
若的旁人怕是被吓得三魂丢了六魄。
“是林将军府的田嬷,把我送出京都。”
“当年的我岑府灭门之后。”
“她名为将军府的下人,可谁都知道,偌大的将军府只有她一个人看守,她与女主人也别两样。”
“只是她现在已经去世了。”
岑易棋不慌不忙的解释道,即使刀就抵在他的脖子上。
“过关了,我不喜欢我的人对我遮遮掩掩。”
拓拔斯收起了弯刀,把弯刀重新别回了腰上。
“下次在做事之前记得和我说一声。”
“下去吧。”
拓拔斯揉着眉心,他此刻竟有一些恼怒。
恼怒岑易棋在做事之前没有提前和他说一声。
明明就是个下人罢了。
他可是漠北高高在上的大汗。
怎会为了一个背叛了戚东的丧家犬扰了心神。
戚东墨域城。
“还疼吗?”
季凌溪看着脸上贴着纱布的林御渡,此刻的他还在专心致志的看着兵书。
完全忘记了,自己还是一个受伤的病人。
“不疼了。”
“这一直都是小伤啊。”
林御渡眨巴着眼,那道脸上伤口不深不浅,或许恢复的好的话,林御渡的脸还会如同从前一般。
“我不希望阿渡受伤。”
“别看了,生气了,我要阿渡哄哄。”
季凌溪一把抢了过来林御渡的兵书,一副小孩模样。
“受不了,殿下明明比我还要大上两岁,却是这等小孩心性。”
“不过……”
林御渡主动吻上了季凌溪的唇,而在双唇相贴的一瞬间,季凌溪立刻反攻为主,开始加深这个原本只是浅尝辄止的吻。
一点点研磨唇齿,一点点品尽相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