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一是我呢 第14章 坦白

酒吧一楼，刚结束完演出的何川简单收拾了一下自己的东西后就轻车熟路地走到了陆之衿的身旁。

女孩扑闪着眼睛望向他，看起来像一只温软的小猫。

“怎么样？今晚尽兴吗？”何川坐在陆之衿的对面，摊开手朝女孩露出了手里的薄荷糖。

“吃个糖，送你回学校吧。”

陆之衿点点头，拿了一颗糖，撕开包装塞进嘴里。

“今晚氛围挺好的，不过上次的特别预演我也很喜欢！”

糖块被女孩鼓在腮帮子的一侧，她嘟着嘴的模样有些俏皮，何川下意识地偏头笑了笑。

陆之衿单手撑在酒吧台桌上，似乎在想什么很重要的事情，不一会，她突然把嘴里的糖给咬碎了。

酒吧昏暗的灯光投射在两人身上，何川注意到台桌上摆放着两杯饮料。

他的眼神暗了几分，说话的语气也沉了不少：“有人找你搭讪？”

陆之衿回过神，发现何川正望着陶简留下的那杯酒，她笑着解释道：“没有。酒是你朋友的。”

何川闻言挑了挑眉，一字一句地说道：“我、朋、友？”

“一个自称是你朋友的人，她说她叫陶简。”

陆之衿低头捏着自己手里的糖纸，错开了何川的眼神。

“呵~”

何川似乎是冷哼了一声。

陆之衿小心翼翼地抬起头看向他，少年此刻虽然仍是笑着的，但陆之衿却觉得他的眼神冰冷得不行。

少年始终注视着那杯酒，不知在想什么。

过了几秒钟，就在陆之衿犹豫着要不要借机和少年说清楚两人的事情时，何川突然站了起来，抬眼看向陆之衿说道：“走吧，先送你回学校。”

——

小巷子里静悄悄的、安静到可以听得清行人的脚步声。

何川单肩侧背着书包慢一步跟在陆之衿的后面，两人始终沉默无言。

陆之衿的心里很乱，她很想问问他究竟是怎么想的？

明明话都快要说到关建的地方了，少年却提出要送她回学校。

他是在逃避吗？

陆之衿心事重重地走着、不小心踢到了一块石子，她的脚步踉跄了一下，何川伸手扶住了她。

抬头看向少年的一瞬间，少年的眼睛也注视着她。

“小心点。”

陆之衿点点头，少年也顺势松开了她的手臂。

两人转身走向人行道，脚步在不知不觉中走到同频。

良久，天上的云层被风吹散，洁白的月光倾洒在他们的身后，拖出长长的影子。

少年微凉的声音融入深沉的夜色：

“你想知道什么就问吧。”

陆之衿也沉默了一会，她纠结了一下措辞，开口问道：“你和那个叫陶简的女生是什么关系啊？”

少年拖着步子走在陆之衿的身侧，闻言他轻轻勾了勾唇，他耐心地解释道：“同学。从高中开始的，一直到现在。”

“她之前找我是因为我在帮她的堂弟补习。”

“哦。”陆之衿恍然大悟似的答应了一声。

少年停顿了半响，又继续说道：“她喜欢我。”

“哦。”少女的声音听不出情绪。

少年瞥了她一眼，继续道：

“但我拒绝过她。然后她便一直想借着她的堂弟的名义和我拉进关系。”

原来如此。

陆之衿低着头，看着地上的树影，黑得有些过分。

还要再问些什么吗？

少年好像也正安静地等待着她。

没什么大不了的，陆之衿，就问出你一直很想知道的那个问题吧。

“所以何川，你其实不是因为喜欢我才追我的，对吗？”

少女低着头，慢慢地踏在落叶上，发出唰唰的声响。

她在等待身旁人的回答。

何川叹了口气，果然他就知道陶简肯定不会安生，但她也只不过是替他说出了事实而已。

于是他坦然地承认了：“对。我追你是因为和乐队的人玩的大冒险。”

“抱歉，不是有意打扰你的生活。”何川盯着女孩的侧脸，却看不清女孩脸上的表情。

她垂落在两颊旁的碎发恰好挡住了她的眼睛。

何川突然感受到了一丝无措，他急忙开口说道：“如果你有感觉到任何的不快可以……”

“没关系！”少女仰起头打断了他，“那就做朋友吧。”

“——好”

“你那些追人的手段什么的，完全不用再使在我身上了。”

何川看着眼前的少女重新冲他展开一个明媚的笑，她如红樱般的嘴唇微微启张：

“我怕我，把持不住。”

何川的脸兀地红了一块，他有些不自在地转头看向一旁马路上的车流，渐渐又落后了少女半步。

……

陆之衿的目光也毫无焦距地落在前方的人行道上。

虽然已经和少年聊开了心事，但她的心却控制不住地失落。

在舞台上光芒四射的少年、在球场上肆意张扬的少年以及在课堂上专注认真的少年，

都是最能在人群中一眼就吸引她注意力的那个少年，

此刻就站在她的身边，和她并肩走着。

但她却清晰地知道，他不属于她。

早就知道结果的事情，在真正确认的一刻还是有些伤心。

今夜她注定要独自承受这份伤感，

这是少年教会她成长的第一课。

——

少年高数大课不再坐第一排了，而且他课前也不再给陆之衿带果汁了。

陆之衿课间上厕所时也不再享受在走廊上漫步的过程了，她现在基本都是很快地出门解决完，然后匆匆赶回教室整理笔记。有时也会在路上遇到少年和林卓，她也会大方地与两人打招呼。

就像普通认识的朋友一样，距离刚好、分寸得当。

刚开始，舍友们还会八卦地问她：发生什么了，两人之间好像疏离了很多。

陆之衿以开玩笑的口吻回答她们：因为她告白失败，所以只能和少年当个普通朋友了。

大家纷纷表示不信。

刘夏：“那他之前还给你送果汁？你们篮球赛的时候还聊得那么开心？”

陆之衿：“额、那是个误会，总之，他当时那么做也不是出于真心的。那还不如现在这样。”

刘夏：“好可惜啊衿衿，你不知道最近盐午酒吧的那个WeWellooo乐队真的好火！你小子眼光真是好啊，一眼就看中最帅的吉他手！”

刘夏：“你要是追到他了，那我们岂不是可以经常去看WeWellooo的演出！唉呀，亏我还给你制造了那么好的机会。。”

陆之衿内心默默OS：其实现在他们也经常邀请她去看演出，只不过她有点不太好意思了而已。

毕竟那样的少年，只要多看一眼，沉寂的心思便会重新生长。

——

都说在一个人静心努力的日子里，时光过得飞快，陆之衿的整个秋天就快被学业消磨差不多了。

“哎呦我的天呐，怎么会有人大学了，还有期中考试啊？！！”刘夏趴在课桌上哀嚎道，“还占一定的期末成绩，我真是凉得很彻底！”

“这不是还有一周的时间复习吗？”陆之衿一边在手机待办上记录下这个任务一边安慰刘夏。

“那些公式和性质别说理解运用了，我记都还没记住！”刘夏一脸生无可恋的表情，内心企图能有人在考试那天把世界给毁灭掉。

哦不，单纯毁灭掉数学就可以了。

说实在的，随着学习的深入，以及各种知识点的搭配组合，陆之衿对近段时间的学习内容掌握得也一知半解。

刚开始学习那段时间，她有不懂的问题都是直接问何川的。

但现在……

她有点不好意思了，不过何川应该也不会在意这些？

下意识，她转头望了望教室后排，何川正趴在桌子上睡觉。

唉、算了，还是每次整理好问老师好了。

陆之衿在心里叹了一口气，然后自己计划起高数复习来。

整整一周的时间，陆之衿花了大半的经历在高数的复习上，但成效甚微。

高数试卷左上角鲜红的52醒目得有些刺眼。

陆之衿从何川的手里接过试卷的时候，简直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怎么老师下课要发试卷的时候，他刚好就要站在讲台旁边？！

她永远也忘不了，何川看向她的那道悠长的目光，好像在说：陆之衿同学，你天天坐前排认真听课结果就考这点分？也太丢人了吧？

心态爆炸，平复不了一点！

最让陆之衿奔溃的还是，她当晚收到的老妈打来的电话：

“喂，衿衿啊，我看你们辅导员给我发短信说你这次高数期中考试没及格啊！这样下去不行啊，期末可能会挂科的！挂科很严重的……”

陆之衿听到时候，想死的心都有了。

什么？！

怎么辅导员还管这种事情？！

那可真是谢谢她了！

陆母说什么也要让秦与致给她补习，陆之衿完全没有拒绝的余地。而且听说他期中考了九十多的时候，陆之衿只觉得妥妥的降维打击。

于是接下来的几个周末她就只好和这位特地好心抽出时间来帮她复习的秦与致同学一起度过了。

陆之衿愁苦地躺在床上，想起明天还得早起去图书馆就很悲伤。

早知道当时就死皮赖脸一点多问问何川了。

起码这样他在看到她成绩的那一刻，也不至于惊讶得露出那样的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