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岁公主芝麻官 第4章 不要白不要

易安到府衙领了公费银，沉甸甸，整整二十两，全部揣进怀里。

另外从袖管里摸出一贯钱，塞给书吏，笑道：“一点小意思，给姐妹弟兄们买点喝的。往后得空，本官另办一席，陪姐妹弟兄们好好喝一杯！”

所谓书吏，就是衙门里管办文书的属吏，职能是收发文件、传递信息。

“大人客气了！”书吏了然，往衣袖里收起铜钱，“有什么需要效劳的地方，大人尽管吩咐！”

“自家姐妹！”易安拍拍书吏肩膀，迈步出了通书房。

“你有没有觉得易大人好像变了个人的样子？”等易安离开，有男书吏凑上前，“以前就是一根筋，自命清高，连衙门里的一抔土都不肯往家里带。如今倒好，打通了人情世故的症结，倒是知道给我们酒水费消遣了。”

“管这么多干嘛！”书吏收了钱，合计着怎么花销，“上官给了钱，放心花、使劲花便好！管她是变人，还是变神，反正给钱花的就是大爷。叫上姐妹弟兄，城墙酒肆，今晚不醉不归！”

“头儿说得是！”另一书吏迎合道。

另一边厢，易安又去找了三班衙役的小领导，各自给了一贯钱，说些场面话，待安排妥当，才快步往夏沐薇家奔去。

*

左手拎着三层红木食盒，右手抱着一坛桑洛酒，易安穿过小院，用肩膀撞开虚掩的屋门。

小屋正中坐北的这间房，被两人当作正厅，用膳、会客都在这边。房间格局四正，陈设简陋；房里有一张圆木桌，围着四张圆木凳，都已斑驳掉漆，其中两张圆木凳会吱呀作响。

墙角立着个同样破旧的橱柜，橱柜里藏着些破烂瓷器和古旧书卷，都是在易安看来一文不值的旧物件，留着只会占地方。她委婉地提醒过夏沐薇，夏沐薇却舍不得扔掉，令易安想起那个有囤积癖的大学舍友。

院子里静悄悄，不像有人在家。

易安放好食盒和桑洛酒，站在门槛前，朝着夏沐薇的房门喊话：“我回来啦！你在屋里吗？”

等着，易安竖起耳朵听取周围动静，只听得蝉鸣呱噪，家里没人。七月，正值酷暑盛夏。烈日炎炎，在门口稍微站一下，易安就觉得满头大汗，后背湿哒哒、黏糊糊，难受得紧，便大步回到屋里去了。

圆木凳吱呀一声，易安从食盒里取出食物，有烧鸡一只、小炒鲜百合一碟和凉拌素什锦一份，往桌上一摆，赏心悦目。

走到厨房，灶台上热着什么东西，揭开盖子，顿时饭香四溢，香喷喷、白胖胖的白米饭勾得易安食指大动。她端着米饭去北屋，夏沐薇正巧推开篱笆门，左肩背着木箱，有些碍事。

“洗手吃饭啦！”易安心情大好，语调轻快，“中午加餐！”

到屋里放好木箱，夏沐薇洗手时，顺便洗了把脸，不慎披湿了刘海，一边擦干刘海，一边走进北屋。看到桌上有酒有肉又有菜，夏沐薇微怔，随后了然一笑。

“你发财了吗？”夏沐薇坐下来，打手势问道。

易安倒了杯碗给她，她没有推辞，喝了小半口，满意地点点头。

“傅府尹给了二十两公费银，不要白不要。”

话虽说得理所当然，但易安有些忐忑地看看夏沐薇，担心后者会对此表达不满，毕竟，从某个角度来说，她的行为就算是私吞公款，完全背离易判官两袖清风的高洁。

不想，夏沐薇听到她的话，不怒反喜，举杯一仰，一口喝尽杯中酒，比划道：“干得好！不要白不要，不喝白不喝！”

易安大喜，悄悄松一口气，想来夏沐薇也不是迂腐之人。

下午还要查案，需要夏沐薇帮忙，因而，两人中午只是小酌，易安浅酌一杯，给夏沐薇多添了半杯，一边吃，一边聊起来案子。

“分尸案受害者的尸格是你写的吗？”易安问道。

“不是！案子昨天刚从大理寺转过来，尸格是大理寺仵作填写。衙门里没有人愿意接手调查分尸案，傅大人才想到你，让你出来查案。”似乎突然意识到物是人非，易安不再是易判官，夏沐薇苦涩一笑，比划道，“衙门将易安架空多年，身为判官，却从来没有办理过案子，分尸案是她当官以来接手的第一桩案子。”

“你放心，我一定会办好这桩案子。”

“有头绪吗？我要怎么帮你？”

“你帮我重新勘验分尸案受害者的尸体，”易安眉头微蹙道，“尸格记录的死亡原因可能有误。”

“怎么说？”

“不着急，吃完午饭，我们去到现场再说！”易安笑笑，“别辜负了这桌美食！”

*

安京府衙。敛尸房在后堂，有个独立小院，院落清寂。夏沐薇偶尔收拾打扫小院，显得荒凉却整洁。

易安和夏沐薇来到敛尸房，才被告知大理寺迟迟没有将受害者尸体送过来。再一打听，才知道，尸体已经被西刹国哈里王子带人抢回使馆安置，要想验尸，必须得到西刹国使节同意。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易安说道，“傅大人，没有尸体，你让下官怎么查案？”

“你自己想办法啦！”傅府尹揉揉眉心，无奈道，“本官拿那群外国使节实在没有办法。一方面，双方语言不通，很多事情都没法交流；另一方面，调查进展缓慢，外国使节意见很大，根本就不肯听我们的话。易榜眼，你还是自己想想办法吧！查案也不一定要尸体的嘛！”

“大人，案子不是你查，你当然说得轻巧！”易安紧抿唇角，正色道，“能不能安排我们和哈里王子见一面？”

“也不是不行！”傅府尹略一沉吟，又道，“就是要看她肯不肯帮忙？她好不容易将自己从这桩案子中择出来，所以，完全没有必要再牵扯进来。”

“谁？”

“修明公主杜挽星！”傅府尹补充道，“她和使团成员特蕾莎修女交情甚笃，如果她能出面替我们说句话，也许就能帮我们进入使馆。”

“她会帮忙吗？”

“待我修书一封，差人问问。”

“要多久？”

“半个时辰！”

“从府衙到陈尸地点要多久？”易安问道，“哪边比较近？”

“西城门比较近，步行只要一刻钟。”

“傅大人，联络使节一事劳您多费心！”易安拱手道，“下官和夏仵作先行到西城门亲自勘察一番。”

傅府尹扶额不语，摆摆手示意两人退下。

星星子台词出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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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不要白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