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岁公主芝麻官 第5章 “警犬”易安

安京西城门门楼。

车水马龙，人来人往，每个人都在麻木地为生活奔波，丝毫不在乎哪里发生过命案？死过什么人？门楼上挂过谁的尸体？

城外有间小茶寮，正在开门迎客，客人却寥寥。掌柜的蹲坐在店门口，对着步履匆匆的行路人长吁短叹。

易安和夏沐薇进店，找了个荫凉角落坐下，要了一壶碧螺春。

“夏仵作，许久不见，你今日是为了门楼上那具尸体来的吗？”店里没人，掌柜的索性凑过来和两人闲聊，“这位是？”他的目光落在易安身上，意味深长地点点头，似乎已经有了猜测。

“免贵姓易，单名安。”

虽然掌柜的已猜出了大概，但是猜想得到证实后，还是难掩惊诧，瞠目道：“原来真是易榜眼，幸会幸会！”

“幸会幸会！”易安指着门楼，开门见山道，“掌柜的瞧过尸体吗？”

“自然瞧过！只有腰部以下半截身子，官差来收尸之前，挂在门楼上晃荡了半个时辰。”

“谁发现的尸体？”

“更夫麻子罗啊！”掌柜的目光灼灼，“正打四更天的锣，我和朋友吃完酒回家，刚要进家门，麻子罗就惨叫着爬到我跟前求救，我便去报了官。官差来了，夜里看不太清模样。有胆子大的爬上去解绳子，放下来才发现只有下半身，也确定不了身份。直到城东那边发现了上半截尸体，才知道死者是个外国人，而且身份尊贵，官差才收了尸回去。”

“你们发现尸体的时候，周围有没有什么人显得形迹可疑？”

掌柜的眸光一亮，说道：“有件事情，不知是不是和此案有关？”

“但说无妨！”

“案发那夜，我吃酒吃到四更天才回家。我家在西城边，城门早已封闭，按理说，三更天以后，几乎没有人会从西城方向入城。偏巧，那夜就让我撞上这么个人。此人身穿黑斗篷，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就是一副做贼心虚、生怕被人认出来的模样。近几日，我都为生意惨淡感到心烦意乱，一时没有想起，今早瞧见个斗篷客出城，才猛地想起来，希望没有耽误调查。”

“你们如何撞上？”易安追问道，“可发生过肢体碰撞？”

“撞到了。那人长得牛高马大，迎面撞上去，直接给我撞飞了半米远呐！”掌柜的摸摸后臀，一脸吃瘪道，“刚巧那晚贪杯，先有醉意，那一撞就撞得我满眼金星，才没有及时拦住他讨个说法。唉！算是不幸中的万幸。斗篷人遮遮掩掩、形迹可疑，想来一定就是分尸案凶手，若是当时拦下他讨要说法，说不定他一急眼，将我也杀掉，”掌柜的微微哆嗦，“如今想来都汗毛直立。”

“此人除了体型高大健壮以外，还有没有别的特征？”掌柜的摇摇头，表示记不清楚，易安循循善诱，“仔细想想，不一定是外貌特征。他有没有发出什么特别的声响？或者，你有没有闻到不同寻常的味道？闭上眼睛，再好好回忆一下，假设现在就是那个晚上！”

掌柜的果然闭上眼睛，胸口起伏渐趋平缓，良久，忽见他鼻翼翕动，猛地睁开眼睛，大喊道：“我想起来啦！那个人身上有股特别重、特别难闻的体臭味，在空气中滞留，久久不能消散。”

“体臭味！是不是汗臭味？”

“不是汗臭味，”掌柜的皱眉道，“有点难以解释。比如我，有时劳碌一整天后，腋下会有类似味道，细闻就能闻出来，但那个人身上的味道很刺鼻、很浓烈，整个人就像是被那股臭味笼罩一样。”

易安恍然大悟，呢喃道：“凶手有狐臭。”

茶寮掌柜提供了重要线索，易安出手也阔绰，付了茶钱后，还多给了一贯钱，当作线人费。

时间也差不多到了，易安和夏沐薇赶回衙门，傅府尹算有几分薄面，顺利请到了修明公主的举荐信。于是，两人拿着举荐信，直奔使馆，见到了特蕾莎修女。

看到特蕾莎修女的时候，易安愣住了。虽然心里早有准备，但是在没电没网的古代，见到外国修女，还是给易安带来了不小的震撼。

特蕾莎修女金发碧眼、慈眉善目，身穿教士长袍，不施粉黛，看上去是三十出头的年纪，可能更年长些，但是不超过四十五岁。

修女身边跟着个青年人，是使团翻译，二十五六岁，欧洲人长相，肤色较深，应该是个混血儿。

修女先开口致意，说得是古典英语，前世精通汉英日俄法德葡西八国语言的易安都能听懂，却假装听不懂，等着青年人翻译。

你来我往寒暄一番，易安迅速进入正题，告知青年人来意。青年人翻译得不太准确，易安很想亲自上场，但还是强忍住了，假装不懂外语，对后续调查会更有利。

在很多人眼里，语言不通就等同于又聋又哑。很少人会留意聋哑人，通常不会在聋哑人面前特意保守秘密。易安正是需要利用这种隐藏的优势，让他们掉以轻心，无知觉地露出破绽。

青年人的翻译尚算中规中矩，特蕾莎修女明白两人的来意后，表达了自己的为难之处。不过，在易安一番心怀大爱、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的高谈阔论、连番炮轰后，特蕾莎修女同意了两人的验尸请求，也提出了一个要求就是，验尸工作必须要在使团成员监督下进行。

在人家的主场，易安和夏沐薇也没有什么资格表示反对，索性欣然应允，摆出一副坦荡荡的气度，令修女对两人好感度加深。

验尸“表演”的观摩嘉宾一共有五人，除了见过面的特蕾莎修女和混血儿翻译之外，哈里王子、弗拉基米尔大臣和唐泰斯伯爵也来参加“观摩会”。

在场五人加验尸台上的受害者唐纳德公爵，就是西刹国使团的核心人物。除了特蕾莎修女，其他都是男人，个个长得牛高马大，目测个子最矮的混血儿翻译都有一米八五以上，逼得身高一米七三的易安都要仰头看他们。

人齐之后，夏沐薇开始验尸，易安则在人群中穿插，四处闻嗅他们的体味。

这四个外国男人的体味都不太讨喜，其中哈里王子最臭美，他身上有浓烈的古龙水味道，一定程度上干扰了“警犬”易安的侦察。

“这太荒谬了，我们不该承受这些。”唐泰斯伯爵用英语嘀咕道，“要我说，根本没有人会在意唐纳德的死活。太虚官员应该学得聪明一点，赶紧找个替罪羊顶包，我们都有个交代，事情就过去了。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僵持不下，一而再、再而三地烦扰我们。”

特蕾莎修女在胸前画十字，嘴里念念有词。

“都怪我们语言不通，翻译又不能巧妙地传达我们的意思。”弗拉基米尔大臣语气刻薄，“我早就说过，杂种人靠不住，没有人相信我。”

“不该外人面前说这些。”哈里王子提醒道。

“有什么所谓，这些黄种小矮人又听不懂。”弗拉基米尔大臣嗤之以鼻，“王子殿下，你就是太谨慎了，活得不累吗？”

“哦！那个女人在干什么？”唐泰斯伯爵捂着嘴惊呼道，“快阻止她，必须有人阻止她！”

给小老外们一些精神上的震撼~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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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警犬”易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