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玉独自坐在凉亭之中,目光空洞地望着前方,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石桌的边缘,仿佛在试图抓住什么,却又什么都抓不住。
忽然,一阵熟悉的脚步声从身后传来。白玉还未来得及回头,便被一双手臂紧紧箍住。李宣从背后抱住他,声音低沉而冰冷:“不是说了,不许出现在他面前吗?”
白玉的身体微微一僵,却没有挣扎。他垂下眼眸,唇角勾起一抹讽刺的笑,“我是白玉,白玉是可以出现在世子面前的。”
李宣压抑着怒意:“你在闹什么?”
白玉声音渐冷:“那殿下说我是谁?怎么今日喊我白玉了,往日你喊的是什么,敢在他面前说吗?”
李宣的手臂骤然收紧,语气中带着几分咬牙切齿:“你——”
白玉的声音平静,却字字如刀:“殿下在他面前,怎么不敢那般叫我?”
李宣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眼中闪过一丝暴戾。他将白玉拉起来,掐住他细瘦的脖颈,将人按在凉亭的柱子上,声音低沉而危险:“你是在挑衅我?”
白玉被迫仰起头,呼吸有些困难,却依旧不肯示弱。他的目光直视着李宣,眼中带着几分讥讽与倔强:“殿下何必动怒?我只是实话实说罢了。”
李宣的手指微微收紧,语气中带着狠厉:“你以为我不敢动你?别忘了,你不过是一个从风月场里出来的乐师,若不是因为你长得像他,你以为有人愿意多看你一眼?”
白玉的脸色因缺氧而微微发白,却依旧扯出一抹笑,声音断断续续:“是啊……我不过是个替身……当初被二皇子带回来,是因为我长得像世子,如今被你囚在宫中……也是因为这张脸。可殿下,你敢让他知道吗?你敢让他知道……你对他存了什么心思吗?”
李宣的瞳孔骤然收缩,手上的力道不自觉地加重了几分。他的声音低沉而冰冷,带着几分警告:“闭嘴!”
白玉的呼吸越来越困难,眼前开始发黑,可他的笑容却愈发刺眼:“殿下……你怕吗?”
李宣死死盯着他,眼中情绪翻涌,愤怒、不甘、嫉妒交织在一起,最终化为一声低吼。他猛地松开手,将白玉甩在地上,声音中带着几分压抑的颤抖:“滚!别再让我看到你出现在他面前!”
白玉跌坐在地上,捂着脖子剧烈地咳嗽着,脸上却依旧挂着那抹讽刺的笑。他抬起头,冷笑道:“殿下放心……我不会再出现在他面前。毕竟……我只是个见不得光的玩物。”
李宣的脸色铁青,拳头紧握,指节因用力而发白。他冷冷地看了白玉一眼,转身离开。
凉亭内,白玉独自坐在地上,呼吸渐渐平复。他望着李宣离去的方向,眼中的讥讽渐渐褪去。他低声喃喃,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一个玩物……终究是,上不得台面,见不得人的。”
竹叶沙沙作响,仿佛在嘲笑这场无疾而终的纠葛。
白玉缓缓站起身,拍了拍衣袍上的灰尘,转身朝相反的方向走去。他的背影单薄而孤独,像一片随风飘零的落叶,最终消失在竹林深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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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日后,京城的长街上,人来人往,喧嚣依旧。宁清远与杨子衿并肩而行,正低声交谈着。忽然,一个瘦弱的身影跌跌撞撞地冲了过来,朝宁清远扑来。
杨子衿将那人拦住,看向宁清远。宁清远愣了一下,随即开口:“子衿放开他,他是白玉。”
“世子……”那声音微弱而颤抖,带着几分哽咽。
只见白玉被松开禁锢,扑过来紧紧抓住宁清远的衣袖,脸色苍白如纸,身形瘦削得仿佛一阵风就能将他吹倒。他的衣衫凌乱,发丝散乱,脸上还带着未干的泪痕,整个人狼狈不堪,像是从什么地方逃出来一般。
“白玉?”宁清远心头一紧,连忙扶住他,“你怎么在这里?发生什么事了?”
白玉抬起头,眼中泪水汹涌而出,像是压抑了许久的委屈终于找到了宣泄的出口。他的声音断断续续,带着几分无助与绝望:“世子……我……我……”
他话未说完,便已泣不成声,瘦弱的肩膀微微颤抖,仿佛随时会倒下。宁清远见状,连忙解下自己的披风,轻轻披在白玉身上,语气温柔而急切:“别怕,有我在。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你怎么会变成这样?”
一旁的杨子衿也愣住了,仔细打量着眼前的白玉,几乎不敢相信这是那个曾经清秀俊朗的少年。
在他的记忆中,白玉是个翩翩少年,举手投足间带着几分宁清远的影子。可如今的白玉,却瘦得几乎脱了形,脸色苍白如纸,眼中满是惶恐与无助。
“这真的是……白玉?”杨子衿有些迟疑地问道,语气中带着几分难以置信。
宁清远点了点头,眉头紧锁,目光始终没有离开白玉的脸。他轻轻拍了拍白玉的背,低声安抚:“别哭了,先跟我回府,有什么事慢慢说。”
白玉抽泣着点了点头,紧紧抓住宁清远的衣袖,仿佛生怕他会丢下自己。他的手指冰凉,指尖微微颤抖,整个人脆弱得像是随时会破碎的琉璃。
宁清远扶着他,对杨子衿说道:“子衿,走吧,先带白玉回府。”
杨子目光复杂地看了白玉一眼,低声道:“好。”
两人扶着白玉朝世子府的方向走去。白玉的脚步虚浮,靠着支撑才能勉强行走。
杨子衿停下,“世子,他身体似乎不太好,我背着他走吧。”
宁清远点点头,将白玉扶到子衿的背上。
白玉趴在杨子衿背上,泪水依旧不停地滑落,始终没有再说一句话。
一路上,宁清远的心绪纷乱。他从未见过白玉如此狼狈脆弱的模样,心中既心疼又疑惑。到底发生了什么,让白玉变成了这样?
李宣,对他做了什么?
回到世子府,宁清远立刻吩咐下人准备热水和干净的衣物,又让人去请大夫。他将白玉扶到房中,让他坐在床边,轻声问道:“白玉,现在可以告诉我了吗?到底发生了什么?”
白玉抬起头,眼中泪水依旧未干,声音微弱而颤抖:“世子……我……我实在受不了……三皇子他……他……”
他说到这里,忽然哽咽得说不下去,整个人蜷缩成一团,像是受了极大的惊吓。宁清远见状,心中一沉,连忙握住他的手,语气坚定而温柔:“别怕,有我在,我会保护你。”
白玉的泪水再次涌出,他紧紧抓住宁清远的手,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他的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世子……我不想再回去了……求求你……别让我再回去了……”
宁清远轻轻将他拥入怀中,低声安抚:“好,不回去了。你就留在这里,我不会再让任何人伤害你。”
白玉靠在他的肩上,泪水无声地滑落,唇角却微微勾起一抹难以察觉的笑意。那笑意转瞬即逝,仿佛从未存在过。
翌日,宋阳上门拜访。
阳光洒在庭院中,树影婆娑,微风轻拂。宁清远与白玉坐在石凳上,两人皆身着白衣,远远望去,犹如一对兄弟。白玉的脸上带着浅浅的笑意,正低声与宁清远说着什么,神情间少了昨日的惶恐,多了几分难得的轻松。
宁清远侧耳倾听,偶尔点头回应,目光温和而专注。他见白玉情绪好转,心中也稍稍安定了些。正当两人谈笑间,下人引着一位身着青衫的年轻公子走了过来。
“世子,宋公子到了。”下人恭敬地禀报道。
宁清远抬头望去,见是宋阳,便笑着起身相迎:“阿阳,你来了。”
宋阳微微一笑,语气温和:“嗯。”他的目光落在宁清远身旁的白玉身上,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但很快被温和的笑意取代,“这位是……?”
白玉见有生人靠近,下意识地往宁清远身后缩了缩,眼神中带着几分怯意。宁清远察觉到他的不安,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温声道:“小玉别怕,这位是宋阳宋公子,是我的好友。阿阳,这位是白玉。”
白玉依旧低着头,不敢与宋阳对视。宋阳见状,笑容更加温和,语气轻柔:“白玉,我想起来了,是那位乐师。清远,你金屋藏娇呀。”
白玉闻言,稍稍抬起头,怯生生地看了宋阳一眼,声音轻如蚊蚋:“宋公子好……”
宋阳笑着点了点头,目光中带着几分关切:“你看起来不太好,可是病了?”
白玉微微一愣,随即看向宁清远,眼中带着几分询问。宁清远接过话头,语气自然:“已经请大夫看过了,没什么大碍,只是需要静养。”
宋阳点了点头,语气温和:“那就好。若是需要用到什么药材,尽管告诉我,我府上还有些珍稀的药材,或许能用得上。”
宁清远笑道:“阿阳有心了,若有需要,我定不客气。”
三人重新坐下,宋阳从袖中取出一只小巧的木雕小鸟,递给白玉:“初次见面,也没什么贵重的东西,这只小鸟是我闲暇时雕的,送给你,权当见面礼。”
白玉接过木雕小鸟,眼中闪过一丝惊喜。他仔细端详着那精致的雕刻,唇角不自觉地扬起一抹笑意:“多谢宋公子……这小鸟,很可爱。”
宋阳见他笑了,语气更加温和:“你喜欢就好。我平日里没什么别的喜好,就喜欢雕些小玩意儿。你若想学,改日可以来我府上,我教你。”
宁清远故作气恼,“阿阳真偏心,平日里都舍不得送我的,对小玉倒是毫不吝啬。”
白玉的脸上浮现出一抹淡淡的红晕,低声道:“多谢宋公子。”
三人之间的气氛渐渐轻松起来,宋阳温和的态度让白玉放下了戒备,偶尔白玉也会主动说上几句。
微风拂过,带来阵阵花香。
花香(×)
绿茶的清香(?)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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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白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