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东西在饭后被取了出来。
显然十七是不满意的,以至于一取出来,他便不再粘着裴慎了,直接钻进被窝里不说话。
但裴慎很满意。
他将人翻出来,抵在床上,轻轻嗅着十七身上的暖香味。看着他无法反抗的样子,裴慎的心中居然有些微妙的满足。
裴慎想,就算十七以前跟过谁,就算有多少人喜欢他又怎样。
只此刻,现在,这人是他的。
从头到脚都是他的。
只要想到这一点就很令人满足。
那是一种兽类囤积与占有的原始**,无关任何其他,只是作为本能存在……利爪之下是美人如脂玉的肌肤,在幽幽灯火下活色生香,他想到美人啜泣时咬着被子、半句话都说不出来的样子,想到他腰身塌陷的弧度……一种既想要炫耀又想要隐藏的矛盾心理冒了出来,却让他平白勾起唇角。
裴慎生平很少有过这样的时候。从幼年时到长大成人,似乎没什么东西是真真正正、完完全全属于他的——只属于他一个人的——但现在忽然好像出现了一个这样的东西,他美丽、恃宠而骄,却柔弱到做什么都无法反抗,任人摆布。
裴慎忽然就想到了那一日……他第一次见到十七的画像的时候。
艳鬼终于还是脱墙而出,穿上了那身活色生香的皮囊。
嗯……从墙上到床上,倒是个很好的结果。裴慎想。
或许第一眼见到画中美人时,有人就已经意动了。
只是,这人似乎总是不肯轻易就范,偏要带着点强迫后才肯乖乖听话,但也别有一番趣味。
他将人按在被褥之上,手下就是细腻温软的肌肤,只稍微用上那么一点力就能留下红痕,如白雪映红梅。
十七看着裴慎垂落的发与逆光的面容,快感从尾椎骨爬上,几乎让人失神。
就在这时,一只手从他的腰移到胸前,又从胸前移到脖颈,最后慢慢地、慢慢地用上了力。
他瞳孔微缩,感受到脖子上用的力越来越大,又猛然松开,还来不及说些什么,身上的人以一种晦暗冷静又疯魔的语气伏在他的耳边说:“……一辈子留在我身边,把你关起来、套上锁链怎么样?”
谁知这句话却让十七浑身一抖,突然一脚猛地踹了出去。
“咚!”
这一踹十分大力,几乎将人直接踹下床来,让两人同时回神。
十七一个激灵坐了起来,用被子盖着身体快速往后退去,裴慎没想到他会突然来这么一下,后背狠狠撞到了床沿,有些发懵。
烛火摇晃了一下,影子也随之摇曳,四周安静得有些可怕。
十七盯着他,心有余悸:“你……你刚刚说什么?”
他像一只被吓到的小鹿,浑身都凉了下来,也就是这个时候裴慎反应过来方才自己说了什么,他伸出手想要去拉床另一边的人,却被十七躲过。
裴慎:“我只是与你开个玩笑……”
十七反驳他:“这一点也不好笑。”
裴慎立马猜测到方才的那一幕可能与他以前的经历有关,于是放缓了语气:“你别怕……”
“我和你睡是看在你这张脸的份上。”十七打断他,强调:“你若是和别人一样有其他的心思……”
若他真的是一只猫,那现在的状态一定是炸毛——还是很蓬松的那种。裴慎已经从他的语气中感受到了尖锐、提防与狐疑,还有浓浓的审视。
他在考察自己是否会对他造成威胁……是因为以前遇到过类似的情况吗?在哪遇到的?燕家?
但现在来不及细想这些。
“……我不会像别人那样做。”他说:“我只是觉得你太可怜可爱……”
“所以你就想把我关起来?”
“我不会。”
“可你方才说了,还说要用镣铐……”
“那只是一时间的情动。”
床角的人看上去还是很不信任他的话,缩成小小的一团。
裴慎道:“这样罢,我带你去洗洗……”
顿了顿又说:“我不会再弄你了。”
十七有些犹豫。
“真的。”裴慎道:“君子一言,驷马难追。而且,你要就这么过一晚上么?”
他伸出手,示意十七自己过来。
十七放了句狠话:“如果你还想关我,我就把你的命根子踢碎。”
裴慎:“……”
好在十七最后还是过来了,他本来想自己走,但有些腰软腿软,最后不得不接受帮助。
侍从打了热水上来,二人隔了一个屏风,发生了这种意外之后,小美人明显在短时间内不敢再碰他了,听着屏风后面大珠小珠落玉盘一般的水声,裴慎披了衣,冷静下来。
背后开始疼了,腹部也有一块疼起来,那一脚只差一点点就踢到了腰侧——这要是踢中了才是真的不得了。
这时裴慎突然意识到自己其实潜意识弱化了十七的本事——至少,这人脚劲是真的大,如果不是因为有一个下意识规避的动作,只怕还真有可能摔下床去。
他在心底暗骂一句。
这么一搞人都软了。
然而裴慎心里还在想方才发生的事——他发现,好像自己对十七的了解也不过尔尔,只知道他曾经差点当了燕家的家主夫人、知道他貌美、知道他逃婚,其他的一概不知。
想了又想,趁着十七在沐浴,他出门唤来下属,吩咐几句。
这是他第一次因为无关紧要的人动用自己的势力,虽然无关紧要,可他这时候是真的很想知道。
刚吩咐完,室内就传来声音:“裴慎。”
裴慎走进房间:“怎么?”
屏风后面隐隐约约透着个纤细的人影,十七怯生生带着犹豫的声音传来:“……衣裳。”
裴慎这时候才想起来自己好像忘记给他拿新衣裳了。
他递了过去,抱胸站在一边,听着水声与衣料摩擦的声音,看着人慢慢从屏风后面走出来,头发还是湿漉漉的样子。
此时已经将近半夜,若要等头发自然晾干不知要到什么时候去,裴慎干脆施了个法咒,温暖的风包裹着十七的发,他让十七别动,不一会儿头发就干得差不多了。
“好了。”
十七抬眼看他。
裴慎自己都没意识到,从方才开始他的举止都变得小心翼翼。
“不关你,我关你做什么?”他抬了抬下巴:“我几时拦过你在院子里乱跑?”
十七欲语还休:“……算了。”
他雪白的脸别了过去,咬着唇不再说话。
这一夜算是就这样过去了,可第二天裴慎仍然在想着这个事。
睁眼时第一眼看见的是十七毛茸茸的后脑勺,他背身而睡,不再如以前一样靠着自己,足以看出警惕。
裴慎突然觉得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可说那句话的又确实是自己。
床轻了。
十七等人走出门才睁开眼。
他吐了一口浊气,觉得这年头要混实在是太难了。
难于上青天啊。
为了不让人起疑,他又闭上眼躺了一会儿,等到真正起床时已经日照三竿,梳洗过后,他突然发现桌子上多了几个木匣子。
猫蹲坐在一边,他还不知道昨天晚上发生了什么,等到十七打开木匣子的时候凑过去看了一眼,惊讶:“这么多珍珠。”
又打开了另外几个——是一些不尽规整但足够奇异美丽的宝石、珠宝与钱财,光华万千,耀眼夺目。
单那两样就算放在四域之中也都不是凡物,更别提这么多数量,猫咂舌:“他这么宠你了珠子都不动一下?”
十七懒洋洋靠在榻上,指缝中塞满了珍珠宝石:“……他这是在补偿我。”
虽然自己踢了他一脚,但是裴慎还是反过来安慰他,唉。
算他识相。
十七见猫喜欢,给他挑了个又大又圆的珍珠抛出去玩:“这些都是贡品,也不知道在库房里堆了多久,他还真的全给我了。”
猫双脚扑中那颗珍珠:“我同意你嫁给裴娘娘了,燕娘娘就忘了罢——补偿?他怎么你了?”
“他说要关我,把我锁起来。”
“如果是他说的话,倒也不奇怪。”猫不是很惊讶。
十七:“为什么?”
“毕竟燕涣也是这么想的,只不过他失败了而已。”猫舔了舔爪子,看向他:“而且,他们想关的是你啊,小十七。”
想关的是你,所以正常。
十七:“……”
但这确实是个借题发挥的好机会,他们这样的人,很难单纯爱上一个死板的玩物。
而且那一脚也是裴慎应得的,十七记仇得很。
午后,十七一直在门口晒着太阳串珍珠,猫趴在一边看他的动作,时不时甩甩尾巴。
裴慎回来时就看到这一幕。
金屋藏娇、千宠万惯,他的未婚夫将人藏得很好,相遇已经不知具体,但裴慎想知道的还算是勉强查到了点。
或许美貌太轻易就能勾起**,**则又引起情不自禁的控制,十七被困在燕家之中数月,除了订婚那一天,再没有过出去的时候,也没有外人能看见他的脸。
如此看来,他一定是不情愿的,也正是因为如此才会想着逃婚。
所以他的反应才会那么大……又或许,燕涣还对他做了点什么。
脑补上了[狗头]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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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第 16 章